“主帅！”
“君参赞！”
刹那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快拦住他！”
上官德忠即刻下令。
殷军阵形的两翼后段亦听令后以拓跋朗为中心向后成圈，将其围在其中。
“铿---”
“锵---”
根本不等那些士兵有近身的机会，拓跋朗一刀解决一个---
一会儿工夫，哀叫声连连。
殷军士兵却没有知难而退，一个接着一个，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誓要将拓跋朗困在中央不让他有脱身的机会。
“啊！---”
背后的李茂抓准了时机，趁他一个不备，给了他左肩一刀，他的手跟着一松，差一点就让怀中的未央掉下了马背。
感受着伤处的痛楚，拓跋朗杀红了眼，他大力夹紧胯下，手上的刀面一拍，战马像受到惊吓般扬起后蹄，这一动作，后面准备偷袭的几个士兵霎时命丧马下。
前面，他右手中的大刀一扫，又是几个殷军血溅当场。
......
“王爷！”
约摸三十尺外，巴汗乘着一匹马向他狂奔，发现他许久未回阵，巴汗带领了近一百人正闯了过来。
一路过关斩将，他在其他人的护航下，总算是接近了拓跋朗。
“王爷，怎么办？”
照这种情势下，两人要顺利突出重围，回到原阵中后，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此刻殷军虽同样损失惨重，但势如破竹的他们，想要一时半会悉数铲除，更是不大容易。
拓跋朗忙着应敌，眉头锁紧，道：“先出去了再说。”
他看了看怀里昏迷的人一眼，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救她。
“这个人...？”对于君未央的女子身份，巴汗当时在突厥吉祥驿馆时早已知晓，今日见拓跋朗的态度，他大略明白了个中一二，但...
“王爷，这个人，留她不得。”
若是以君未央为饵，两人不但有机会突围，或许还可逼殷军投降...
巴汗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心中明就知晓，朗王爷一定不会听自己的话，不然他方才也不会冒险出阵救下她。
“有没有去查清他们多余的人马是怎么回事？”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冲开了一阵而没听清巴汗的说话，还是其他，拓跋朗答非所问，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一点，是从他一开始就心存的疑惑。据探子报来的消息，殷军在数战之后损失惨重，数目应在五千左右，怎知今日一看，似乎竟有一万之多。
“方才前方收到消息，殷军有一大批粮草正往北疆而来。属下猜测，多余的人马，应该是他们的援军...”巴汗一边应敌，一边断断续续的解释着，“王爷小心！”
说着，他又替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的拓跋朗挡去了一次袭击。
难道，是殷国太子那边，出了什么差池？
拓跋朗不禁心下一沉---
那殷珞昕不是信誓旦旦在和自己保证说万无一失的吗？难道他背着自己耍了什么阴谋？...
此刻的情境已经不容他多想，座下的马匹不知何处受了伤，紧跟着他也是一阵猛烈的摇晃，左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拓跋朗说：“从阵眼回阵。”
“阵...”巴汗没有说完，脸色就已大变，手中的大刀顺势一提力，杀掉两个殷兵，策马赶至拓跋朗一侧，以极低的声音，用突厥语说道：“王爷，万万不可！”
阵眼，是一阵之穴。虽然由其取道是最为快捷的方式。但是，以锥形阵来说，阵眼一开，若是殷军随追而入，至中后方，即主将所在之处，发现、进而破解其尾侧的弱点，这一精密的兵阵，就算毁于一旦了。
所以，巴汗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拓跋朗这么做的。
“小心！”
这回，是拓跋朗为他化解了一劫。他回过头，迎上巴汗郑重的神情，明白他的顾虑。
一大片鲜血从未央的左胸上方伤口处漫开，经过拓跋朗的手掌，落在了玄黑的马背，然后，一滴一滴，跌落地面，没入还覆盖着些白雪的黄土里。
指缝间温热、粘腻的感觉让拓跋朗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
“听我的！”
他大声喝着。
巴汗闻言一震，紧锁着眉头的他，脸色暗沉，只顾着击退面前不停出现的殷军，没有回话。
这是他第一次忤逆拓跋朗的命令。
“铿-锵-！”
鲜血也染红了他的战袍，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杀开包围在自己周围的数人，拓跋朗来到巴汗身边，一把拍上他的肩膀，“好兄弟，帮我这一回。这个人，我要定了。”
回身看了拓跋朗好一会儿，巴汗终于点头。
拓跋朗扯开嘴角，“你负责引开一部分追兵，我从右边回阵。”
“是！”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迅速采取行动。
缰绳被巨大力道扯动，本就受伤的战马被刀尖刺中椎骨，马蹄急速扬起，踢开雪花、尘土一片，趁着短暂的慌乱，两人分道扬镳，往包围圈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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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
上官德忠发现了异样，对后面数千士兵下令。
“上官？”
皇甫勤会有些疑惑，为何放任巴汗不追，反而用全部的兵马去追随拓跋朗而去？难道他不怕，这背后，是调虎离山之计？
“皇甫，你断后。其他的，随后同你解释。”
两人相视，点了点头，明白这时候不宜多做解释。
刹那间，殷军阵列成形，只是这时候改变了方向，乍一看，好似一只雄鹰收拢双翼看上了猎物，直逼目的而去！
抱着怀中君未央的拓跋朗跑了一阵，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回过头，只见几乎殷军所有的士兵全部都跟了上来，原本见到他自动让道的联军面对这些来势汹汹的殷军就快要招架不住...
双方开始厮杀起来。
......
低下头，看了怀中的人一眼，拓跋朗眼中精光一闪。
原本盖住伤处的手掌慢慢向上移动，一寸，半存，直到她的颈项...
同时，力道慢慢收紧。
君未央，睁开了眼。
“醒了没有？”拓跋朗的声音冷冷的。
他此刻的脸庞，好比飞霜腊月中的冰块，毫无温度可言。
“被你发现了。”未央的眉毛弯动，微笑着，顿道，“不过，好像太迟了些。拓跋朗，你要输了。”
闻言，拓跋朗睁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要命了吗？”
以自己的命为饵，来引诱自己上钩！
即便成功了，她以为，自己会放过她吗？
若是失败了，想必，这条命，她自己也不会要了吧？
这个女人！
简直让人咬牙切齿，让人...
又恨。
又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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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少数马匹的殷军凭借这顽强的意志，突破包围，杀了进来！
穿过阵前，杀过阵中，眼看就要往阵尾而来！
没有了拓跋朗和巴汗坐阵，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穆萨显然有些乱了阵脚。
只见他策马奔腾，来到阵中。
慌乱中，他拿起背袋中的箭，一会儿便射中了几个远距离的殷军。
“啊！-”
一个殷兵刺中了他座下的马脚，他一个趔趄便落下了马。
旁边的殷军抓住了时机，几刀乱砍，仍然不得要领。
于是，等到上官德忠赶到，两人展开拼杀。
......
混乱背后，是马上两人的对峙。
君未央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她默认，拓跋朗又是一阵低沉叫嚣---
“你是不向来自诩光明磊落吗？今日竟然使出这等下流伎俩...！”
而最痛恨的是，他自己，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中计了。
此刻他的耳中，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厮杀声响，剩下的，只有面前、怀中的这张脸。
他不敢相信，更不愿承认的是---
自己竟然要输在一个自己喜爱、并且势在必得的女子手中！
本就受了伤，还四处随着马匹奔波。面色苍白的未央抿紧双唇，仿佛这样就能让伤口处的疼痛减轻些，她尽量让自己释放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不得不承认...拓跋朗，你实在很强大，短时间也根本赢不了你...今天，我赢的并不光彩。”
这样，她亦是情非得已。
就当，是自己欠他的。
闻言，拓跋朗的神色更加阴晴不定，并时而隐忍、时而狰狞，“即便今天我输了，也别想我会放过你！”
他撇开眼，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从伤口处四溅的鲜红。
未央知道，今日自己用阴谋赢了拓跋朗，这条命，也定是保不住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
岂料，拓跋朗下面的话更是让她完全出乎意料---
“得不到你的心，我拓跋朗也要得到你的人！”
......
这时，明白已经中计的巴汗赶回到了拓跋朗身边，“王爷！”
拓跋朗转过头，双眼早因为方才君未央的话转成赤红，“传我令下去，无论如何，全力撤退！”
若能同方才巴汗所说，劫到殷军粮草，事情未必不会有转机出现。
这，也是自己的最后一条退路。
“是！”
巴汗得令，奋力起身，决心誓死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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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朗开始杀红了眼。
才半刻的工夫，他的马下，就已陈尸近百。
不过，抱紧君未央的左手，仍旧一直没有松开。
慢慢的，两方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拓跋朗以一敌百，巴汗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更是让他如虎添翼，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李茂带领众殷兵，虽杀了不少联军，但总奈何他们不得。
“啊！-”
众人随着这声惨叫，移动目光---
这次，倒下的人是穆萨。
“穆萨大人！”
联军中吐蕃人大喊出声，在吐蕃，穆萨虽年事已高，但仍是众人心目中的英雄，如今穆萨既死，大家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半。
“所有人听本王命令---今日，不拿下殷国不回城！”
“不拿下殷国不回城！”
巴汗大声重复。
“不拿下殷国不回城！”
其中的突厥军跟着应声。
“不拿下殷国不回城！”
最后附和的，是联军中的吐蕃士兵。
联军的士气再次被提起来了。
......
就在两方打得难分难解之际，一道声音劈然而入，让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拓跋朗，你看看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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