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汗听出拓跋朗的责备,立刻跪倒在地,“是巴汗的疏忽,巴汗知罪。”
“除了让那个黑人离开,他还有说其它吗?”
“属下赶到的时候,那个黑衣人正准备离开,具体有说了些什么,属下并不清楚。”
这个君未央,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拓跋朗不禁沉思。
近日来,将君、宋二人带入宫中,已然引起了太后的不满,自己绝不能在如此时刻出任何差错...
“巴汗,小王问你。”拉开身上的袍子,拓跋朗在火盆前坐下。
“是。”巴汗走上前。
“宋清琰和君未央,这两个人,你怎么看?”
“在这之前,属下总听闻此二人在北疆军营的种种,不过...这二人,似乎与巴汗原本的的想象太过不同,君大人武功不俗,气势较强,且不易亲近;而那个宋大人,感觉对任何事物漠不关心,却对谁都是谦恭有礼的样子,但他竟甘愿为了君大人而在此涉险,可见交情不浅,...至于其它,这个人,属下实在看不透彻。”
巴汗仔细的将这几日来自己的所见做了一番细致的分析。
听了他的话,拓跋朗的眉间蹙地更紧了,巴汗向来心思缜密,这也是拓跋朗时常愿意听取他意见的原因。
既然巴汗都这么说了...
“小王若执意要将他们留为己用,你认为怎样?”
很意外地,对于这点会听到拓跋朗询问自己的意见,巴汗正色,道:“属下以为,此二人中君大人自小在殷国皇宫上长大,与皇室渊源甚深,恐怕不容易降服,而若按方才的分析,宋大人可收服的机会应该也不会很大。若王爷执意要留的话,恐怕...”
说到这里,巴汗停顿了下,再继续开口,“恐怕...要费上很大一番功夫。”
从见到宋清琰救下郡主的那个时候起,巴汗便感觉,让这两个人继续在突厥宫中待下去的话,后果,恐怕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这几日来,宋清琰、小郡主和巴鲁之间的暗潮,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自己这个王爷的脾气,他是十分清楚的,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即便有再多的人横加阻止,也只会更加坚定他去做的决心而已。
如今,既然是他自己提出,巴汗便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巴汗欲言又止,谨小慎微的模样,让拓跋朗的心头清明了许多。
“那,这两个人,就当是送给拓跋齐的礼物吧。也可以让那个女人休息几天。”
眼中闪过凶煞的光芒,拓跋朗决定了。
这两个人,自己得不到,不如,就借由别人的手毁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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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古无意间听到巴鲁和巴汗的秘密对话,便马上来报告给拓跋齐。
“报告王子,属下听到一个消息!”
“说!”近日来,诸事不顺的拓跋齐显然心情不畅。
看了看周围,科古谨慎地,走上前,附在拓跋齐的耳边细细说了一遍自己听到的话。
听完,拓跋齐本就不顺的面容更是染上一层愁云,他站起身,眼睛望着前方,低声喃喃道:“那两个殷国的人,果然高估了他们!本王还指望他们能同拓跋朗那个贱种斗个鱼死网破,现在...居然这么快就被降服了!”
这些日子来,拓跋齐如此安分,也是因为听从了老太后的旨意。当日,他大闹了一次正朗王府,心知可能闯下大祸的他,立马跑去告诉了向来维护自己的太后那里,老太后听完只是说,让自己稍安勿躁,不必要时,不要再同拓跋朗起正面冲突。
这一点,让拓跋齐心中虽有些愤愤不平,但老太后的话向来都被他奉为金科玉律,不可不从。
虽然这么说着,拓跋齐仍旧有些不确定的再问了问科古,“这个消息,可千真万确?”
科古点了点头,“属下亲耳听见王爷的亲信巴鲁与巴汗的谈话,错不了!”项了想,他又继续补充说道:“从昨日起,安排在那殷国二人周围的侍卫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所以...”
拓跋齐接下去,开口:“这不是拓跋朗的作风,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所有监视的人都撤掉...所以...这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不知想到什么,拓跋齐本来阴郁万分的紧绷神色突然放松了下来,继而又大笑起来,“好!拓跋朗啊拓跋朗,既然这样,你就别怪小王替你斩草除根了!”
“王子...?”
科古有些不明所以。
“科古,你去准备一些东西...”
拓跋齐低声交待着科古,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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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拓跋朗宴请之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未央同宋清琰,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周围的侍卫全都消失不见,这当然没能逃过未央的眼睛。虽不知道拓跋朗到底意欲为何,但至少有一点是未央可以确认的,那就是,他的耐性已经没有了。
所以,她准备今天去见他。
打开门,不料却遇上了正在门外的宋清琰,她轻喊出声,“宋大人。”
“好巧。”宋清琰唇角带着微笑。
“进来坐吗?”
“也好。”今天,宋清琰无意中发现了一种突厥的药茶,让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方才遇到一壶好茶,便想着要来与君大人分享。”
宋清琰话音刚落,未央才注意到他手中的茶壶。
看着他手中的茶壶,宋清琰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日,让未央想起了珞祺。
原来,宋大人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呢。
未央心中一动。
“那,未央先谢过了。”她回了一个难得的俏皮笑容。
宋清琰一怔,又立刻回过神来。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轻松。
......
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房间一角的窗户纸,被人伸进了一根细细的竹管,然后几缕轻烟慢慢的冒了出来。
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异样,但,由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屋内的两人迅速地开始感觉到昏昏沉沉,接着,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倒在了桌子上。
……
“王子,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倒在桌上的那两个人,科古走上前,推了几下,见没有反应,便转身向拓跋齐报告。
见状,拓跋齐也满意一笑,开口,“这迷罗香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哈哈...科古,把药给他们吃下去!”
“拓跋齐!”
猛然间,大门被踢开,来人是正欲来访的拓跋凌霏。
但,她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科古把手中的两颗药分别强塞进了未央和宋清琰二人的口中。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拓跋凌霏大惊失色!
“拓跋凌霏,我告诉你,这件事,即便是拓跋朗,也阻止不了我。”说着,拓跋齐一边兀自狂妄的笑了出来,“小小一个正朗王爷,我拓跋齐还不放在眼里!如今,还不是乖乖的把这两个人交给我处置!”
虽然,事实上是拓跋齐夜闯正朗王府后院,但此刻的他,脑中突然闪出一个想法---
这样说的话,定可以让向来听拓跋朗话的凌霏速速退去。
显然,拓跋齐错误地估计了拓跋凌霏的执著与脾气。
拓跋凌霏闻言,一脸的不相信。
兄长将他们掳来,便是为了要收为己用,更何况,他们二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怎么会...
“你放肆!我王兄器重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加害...!”
没有想到拓跋凌霏如此坚持,但拓跋齐也早有了对策,“那,你告诉我,为何整个王府后院,一个侍卫都没有?”
故意斜睨了眼她,拓跋齐继续道:“不要告诉我,你会不知道,你那阴险的王兄,是假借器重之名,行的是监视之实!恐怕,这两个人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拓跋齐更加愤愤然。所以,最后一句话,他故意对着地上已经瘫软昏迷的两人开口。虽然,明知他们早已昏迷得不晓周遭之事。
“你!”拓跋凌霏伸手指着他,有些恼羞成怒。因为,拓跋齐确实说中了她所知晓的部分事实。
只见她挺直身子,娇喝道:“那我也告诉你,拓跋齐,你别以为有太后护着你,你就到处胡作非为,
说完,还用眼角瞟了拓跋齐一眼,发生低低的冷哼。
拓跋齐回视她,嗓门提高了些,“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接着,便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科古,给我上!”
今天,他来之前,就已经向老太后报备过,一来,是为了获取太后的支持;这二来嘛,如果不小心中了那拓跋朗的诡计,也可以多一个人替自己撑腰。
对于自己这个如意算盘,拓跋齐心中不禁暗自得意。
所以,现在的他,是有恃无恐,看起来更是气焰嚣张。
不一会工夫,拓跋凌霏同科古就厮打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不多时,拓跋凌霏的招式就渐渐软了下来,毕竟,科古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拓跋凌霏自知技不如人,但看着宋清琰,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应战,只希望能有人适时前来救援。
......
“郡主!”
终于,有人进来了,是巴鲁,拓跋凌霏松了一口气。
“巴鲁!你来了,太好了!”
一直跟在拓跋凌霏身后的巴鲁把所有的事情看在眼里,在不明所有状况的情况下,他并不想介入其中,但现在,眼见拓跋凌霏涉险,他便按捺不住,出现了。
巴鲁一介入拓跋凌霏与科古,情况陡然逆转。
眼见科古就要招架不住,拓跋齐终于出声了,“拓跋凌霏,我告诉你,即便你今天能救走他们,他们也活不过三天!”
“什么?!”拓跋凌霏停住手,瞬即把手上的短剑抵在拓跋齐的颈项上,“你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快把解药交出来!”
拓跋齐对于自己的险境似乎不以为意,得意笑道:“你敢拿我怎么样吗,小郡主?”
说着,脸庞还刻意的,猛地一贴进拓跋凌霏,眼睛睁大,然后,笑开了。
整个屋内,都是拓跋齐怪异的笑声。
原本,拓跋凌霏也只是打算恐吓一下他,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拓跋齐根本不受她的恐吓。
拓跋凌霏脸一沉,牙齿咬紧下唇,把剑锋更往前推了一些。
颈间由凉意逐渐感觉到疼痛,拓跋齐咬牙切齿,缓缓道,“拓-跋-凌-霏!”
“你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是我凌霏郡主不敢做的!”
自从拓跋朗将她从太后宫中接出,拓跋凌霏备受宠爱,自然,行径也大胆刁蛮许多,宫里的下人们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虽然,她心中正忐忑不安,但她聪明的没表现出来。
僵持许久,终于,还是以拓跋齐的妥协告终。
“只有这一颗,要不要随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嘴角隐着一丝邪气的笑容。
“科古,我们走!”
没等拓跋凌霏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科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