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的小腿,已经自己上了药,包扎好,血也总算使止住了。但,天权胸口的被伤的颇深,这一点,着实让大家措手不及。此刻的他,被平放在地面上,由天枢合天璇照看着。
“大哥,四弟他怎么样了?”此刻正让天权倚靠着的天璇心急的出口询问道。
“是啊!”重新检视过伤口,未央担心的看着地上紧闭双目,双唇泛白,早已昏迷不醒的天权。
一旁的珞祺虽然没有开口,却目露忧心之色。
摇了摇头,天枢面色沉重,低沉着开口:“四弟的状况,恐怕...并不乐观。”
“宫中的金创药没用吗?”未央说。
“伤口太深,没有止血的丹药给他服下...先看看今天的状况吧。”天枢眉头深锁,一夜不曾舒展开来,察觉到他们担忧的视线,他转而道:“皇子和主子也不必太过担心,四弟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好。”
见状,未央心知此时饶是再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了,轻叹了口气,如果秦大夫在的话...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还在突厥宫中?是否安然无恙?
许多个疑问霎时浮上脑海,让未央的心头沉甸甸的,胸口处有些发闷。
“大哥...今天事,我总觉着有些古怪...”天璇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大家的沉默,恍然未觉的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又继续说着:“方才那拓跋齐口口声声说我们企图谋害突厥王爷,这其中,必定有鬼!”
“一定是借刀杀人之计!”不远处,一直没有出声的天玑听见了,也应和着。
“拓跋朗他们兄弟二人素来不和...”天璇下意识的反驳,一面思索着方才一直没来得及考虑到的细节,“今夜看来,他怎么那么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我知道了!”
他恍然大悟。
“拓跋齐!”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可是...”天璇总觉得还有一个地方是自己不曾考虑到的,“这时间...怎么会如此凑巧?...”
他们这一番讨论,由始至终,天枢都没有参与,只是紧锁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就好象,他们今夜的脱身之计,拓跋齐早已经事先知情了似的...
天璇顿悟,眼眸一抬,不期然撞进了同样装满复杂思绪的大哥眼里,他收住了欲出口的话。
珞祺看了看他们,没多说什么,只低声道:“天就快亮了,大家忙了一夜,也该累了,都休息了吧。”
未央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却也被他打断,“未央,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过去歇息下吧,过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呢!”
“嗯。”未央点了点头。
......
他们走后,天枢站起身,径自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来到靠近洞口的地方。天璇见状,赶紧将天权轻轻放下放下,跟了上去。
“大哥!”天璇终于忍不住把方才的疑虑说出了口:“你说...那拓跋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们今晚要逃走的计划?”
四人之中,天璇的性子最为直爽,能够忍到现在才说,已经是不错的了。
只见天枢的面色越发的深沉,他也不禁神色大变,惊道:“是四弟?!”
立刻的,他似乎察觉了自己的激动,环顾了四周,天璇下意识将嘴唇闭的更紧了。
“我早该料到的...”天枢的声音里有难掩的自责,天权的心思,做大哥的,他早已知晓了七、八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这么的糊涂,就为了一己之欲,竟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怪不得,方才在打斗之中,天璇总觉得天权的反应有些怪怪的---
并不急于保护皇子的安危,却只关注未央的生死,这一点已经让天枢二人觉得不满了。在拓跋齐的手下对未央出手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想必是早先已同拓跋齐有了某个约定了...
他提供消息给拓跋齐,给他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而拓跋齐,则是帮他拖住拓跋朗的人...
不对!
这一点,早在想到柴房纵火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考虑到了呀!
难道...
两人的目光对视,一个骇人的想法同时产生!
困住宋清琰或许是不期然的收获之一,但,最重要的,他不惜让拓跋齐的人伤害六皇子!
一时间,一前一后的,天枢和天璇,早已苍白了脸色!
“天哪...”天璇大手‘啪’的一声拍上脑门,他简直不敢相信,声音都开始有些零落,“四弟这次...是真糊涂啊!”
幸好,皇子与未央主子并未察觉。
这一点,让天璇紧张的心稍稍好过了些。
“皇子已经知道了。”仿佛知晓他在想什么,天枢平静的开口,打断他的遐想。
方才,在天璇与天玑对话的时候,天枢一直在一旁暗自观察着珞祺的神色变化,所以,对于自己原先并不肯定的这一点猜测,天枢算是心里有了个底。
早些时候,对于天权一些奇异的举动,六皇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天枢和天璇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两人总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找天权去说清楚...
“那...皇子打算怎么办?”毫不怀疑自己大哥的眼神,此刻,天璇心中异常焦虑。
摇了摇头,天枢看向已现了些许晨曦的洞外,许久才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皇子,除了在面对未央的时候,天枢总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透啊。
霎时,两人都沉默起来。
于是,整个山洞,陷入一阵奇异的寂静。
然后,天慢慢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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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服下宋清琰特意调制的中药,昏迷了近七个时辰的拓跋朗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清琰温润的眼神。
从地牢中放了出来,宋清琰换上了下人送来的简陋布衣,一时之间,拓跋朗差点没认出他来。
“怎么是你?”
在房中照顾了拓跋朗一晚,宋清琰也同样思索了一夜,渐渐的,思路也清晰起来。
俗话说,关心则乱。
这一点,是行医之人最大的忌讳。
如今,他倒是将这个忌讳犯了个十足十。
昨日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突厥皇宫之中还有一个拓跋齐的存在;也完全不曾料想,若真是六皇子他们所做,那柴房起火,岂不是画蛇添足?况且,最重要的,能够做到在王府中安排近侍在拓跋朗的酒中下毒的,又能有几人?
当时,知道拓跋朗被害的那一刹,除了心头那单纯治病救人的念头,他只想着,若是自己能将拓跋朗救活过来,兴许,突厥王的人在抓回他们的时候会手下留情;或者说,如果他们逃跑成功了,下次在战场上相见,也可留得几分余地...
现在想来,应是自己庸人自扰了。
所幸,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一条人命,总算是保住了。
那,治好了拓跋朗,下一步,又该怎么走呢?
......
宋清琰想,这次,那君未央,是真的困住他了。
就连那六皇子,自己也自然而然的有了要保护的念头。
呵---
他心下暗哂着自己。
......
轻撇了撇头,宋清琰回答着拓跋朗的疑问,“君大人已经离开突厥宫中,而我,被王上留了下来。昨夜王爷您和您的贵客同时中了剧毒,王上派我来为你医治。”
一席话,宋清琰简单带过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
“逃了?”他大惊。
不过,这个消息在此刻并不若得知自己身中剧毒来的令人惊骇。
...宋清琰只是一介武夫,又怎么可以为自己治毒?不过转念一想,父王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拓跋朗也就不再追问了。
“我身上的毒,可有解?”
这是他目前最担心的。
“既然王上已经交代,我自当倾尽全力。”这话,算是安抚了此刻拓跋朗焦躁不安的情绪。
哦...感觉意识又开始有些迷蒙,拓跋朗开始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毒,会是谁下的?...
见状,宋清琰又道:“我马上派人去通知王上还有王妃。”
床上的拓跋朗大手从被褥下伸出,制止了他,“不要告诉宫中任何人,我已经醒了的消息。”
看来,拓跋朗也已经猜出这背后的凶手了。
“王上十分担心王爷的病情。”
“那你去跟他说,我已经醒过一次并交代下来,这整个寝宫之内,除了你,谁也不准进来。”有些艰难的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拓跋朗交到他手中,“你把这个交给我父王,记住,除了父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拓跋朗再交代了一句。
见宋清琰低着头,他的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你可千万不要给本王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
原本拓跋朗就有意要杀了他,看来,自己病好之后,这个人,坚决是不能再留了!
“宋清琰的命,全掌握在突厥王手里,自然不会这么不知趣。”宋清琰淡淡回答,似乎明了自己的处境,却不以为意。
“谅你...也不敢。”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拓跋朗的眼皮,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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