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王爷以染风寒为由，没有出席。大家只当这是一个无颜再见圣上的借口，也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什么。
早朝完毕，珞昕带着林同，往孟王府而去。
......
经过通报，珞昕才从王府内下人口中得知，孟王爷确实卧病在床，从昨夜回府后，便不曾起身。
“奴婢给太子请安。”
“奴才给太子请安。”
来到孟王爷的门口，珞昕见到一堆下人在那聚着。
“都起来吧，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怎么回事？”珞昕厉眼一扫，冷冷开口。
过了一会，人群中才有人开口诺诺道：“老王爷和王妃正在屋内看望...”
这话，让正准备推门而入的珞昕收住了手，改而在门上轻敲了三声。
叩叩叩---
见没有人应，珞昕只好轻轻的把门推开。
没想到，这一推门，正好看到老王爷和老王妃也正准备出门，待他们看到珞昕后，赶紧准备跪地行礼：“老臣见过太子。”
“老王爷、王妃不必多礼。”伸手扶起孟老王爷和王妃，珞昕关心道：“不知道，孟王爷是否安康无恙？”
“多谢太子关心，成显他...”看到珞昕关心的神色，便想起了昨夜凤仪楼外发生的种种，孟老王爷不禁悲从中来，“哎...糊涂啊！”
老王爷说完，王妃也在他身后频频拭泪。
珞昕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眼神瞟了瞟房内深处，转而道：“不知，老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可以。”老王爷看了看珞昕的眼色，赶紧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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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退了下人，珞昕同孟老王爷走在王府的小径上。两人一路沉默着，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这次，成显这孩子...我是万万没有料到啊！”
终于，孟老王爷还是先开了口，一边说着，还一边偷觑着珞昕的神色，似乎希望能发现什么。
“哎...”珞昕抬起头向着天空，同样一叹，口中呼出的气息融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浓厚的白雾，慢慢才得以消散。
“父皇他...”
这三个字似猛然激起了孟老王爷的神经，只见他突然走上前，跪倒在珞昕面前。
“请太子救救成显。”
“老王爷快快请起，这不是在折煞珞昕吗？按辈分来说，王爷可是珞昕的舅外公呢！”珞昕惶然失措，本想扶起老王爷，却没能成功。
“太子一定知道，告老还乡本不是成显的本意，还望太子能够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皇上放过成显这一次。毕竟...”
毕竟，成显这一次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为了二皇子你啊！
最后的这句话，孟老王爷没有说出口，一来，他知道这话，当着堂堂太子的面，可不能乱说，二来，他也相信，即便他不说，太子也能明白。
说完，老王爷跪在原地，抬起头，紧盯着珞昕的脸，生怕看到一丝怒意。
不料，珞昕并没有一丝责备他的意思，只是再次叹了口气，轻言道：“老王爷的意思，珞昕自然十分明白。只是这次，关键是父皇那边...有心结难解啊！”
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孟老王爷一听便知，这话中有话。
“心结？”
老王爷有些疑惑，皇上与成显，会有什么心结？
莫非...是皇后？可...
不是说，皇上对皇后并没有深厚的感情，而据他所知，皇后与成显也并无...
仿佛看出老王爷在想什么，珞昕接着又道：“若是那样，事情就简单了，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说着这话，珞昕的脸色更为深沉了，眼中，也笼罩上一副莫名的悲伤情绪。
一道亮光闪过老王爷的脑海。
“天...！怎么可能？皇上他...怎会...怎能有如此猜测？”老王爷惊地站起身，口中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微臣这就进宫去向皇上说明！”
一个趔趄，激动的他，差点站不住脚，还好，珞昕适时扶住了他。
珞昕没有点破，只接着用更为悲伤的情绪开口：“父皇的想法，是谁也不能左右的，除非，老王爷有证据证明...”
老王爷愣住，不过，马上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放松了担忧的面庞，“多谢太子提醒，老臣自有办法。”
“那，珞昕也多谢王爷了。”
话中的意味，不消多言，两人均能明了。
他诚恳地眼神，让老王爷不禁感动起来---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啊！
“至于王爷那边，就麻烦老王爷和王妃多多担待，回宫之后，我会再差胡太医过府。”
“多谢太子，多谢太子。老臣立刻让人送太子回宫。”
“也好。”
珞昕欣然应允。
在孟老王爷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又一次算计成功的得意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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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已过戌时，御书房的灯火还亮在那里。
几个时辰过去，殷霁面前的奏折，还有一大半未批。而殷霁手中的这一本，张良看来并无甚重要的奏折，他的主子，已经看了有近半个时辰还没下笔了...
这样的情况，看在张良眼里，自然生出些许疑惑。
大患既除，太子人选已定，皇上还在烦恼什么呢？
看来，自己跟在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张良还是摸不透心思啊！
莫非，事到如今，皇上还在挂念着，承乾节不曾露上一面的六皇子？
眼角的余光偷觑了会皇上紧锁的眉心，张良开始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许真是对的。
哎...这皇宫里，可真是乱、乱、乱哪！
这一切，哪比得上白花花的银子来得好玩？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张良赶紧捂住了口。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他的主子，早就不知神游到何处，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奴才都做了些什么。
时间就在张良又一阵胡思乱想间，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虽然已至寒冬，但房内仍旧暖意浓浓。
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睡意袭来，张良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
......
“祺儿，现在还在少林寺是吗？”
“什...什么？”就在张良的上下眼皮开始碰上的那一刹那，殷霁突如其来的话像闪电般直击他的耳朵，“皇上您刚才，问奴才什么来着？”
殷霁没有恼，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良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情绪波动，幸好，聪明如自己，早已把事情探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是要实话实说呢，还是...？实话说了吧，他又怕主子受不住...
“六皇子昨儿个一早是有回宫来着，但据落棋楼的人说，是君大人在突厥遭了难，皇子又赶去突厥了。”
想了很久，张良决定还是如实以告。即便自己不说，皇上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的。这一点，张良从不敢否认。
“什么？”
这个答案，殷霁完全没有料到。聪明若珞祺，定会知晓昨晚宴会的含义，令殷霁失望的是，他竟然不闻不问，放任孟王爷做出那危险的事情！
幸好，昨日在最后的关头，珞昕收住了手...
殷霁心底自是明白，孟王爷敢如此明目张胆策划这一切，若是没有珞昕在背后撑腰，是断断干不出来的。
虽然手段过于阴险，但最终，他选择的，不是他的生身父亲，而是自己...
这，也是殷霁不想去追究太多的原因。而至于孟王爷，既然珞昕替他求了情，便念在...那情份上，放过了。
“这...是奴才派人从落棋楼里打听来的，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有半点欺瞒皇上！”以为是殷霁不相信自己，张良诚惶诚恐般，说着就要往地上跪下去。
“好了！”殷霁低喝，算是原谅。
祺儿呀祺儿，你太让朕、还有你母妃失望了...
......
见殷霁又恢复了方才的严肃神情，张良聪明的不再发生任何声响。有了方才的教训，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生怕错过了主子的一句旨意。
......
不一会，御书房的门被轻推开一条门缝，一个公公进了门，低头道：“皇上，孟老王爷求见。”
殷霁似也有些困意，抬起头。
见状，张良又重复道：“主子，孟老王爷在门外求见，宣是不宣？”
殷霁眼色一沉，随即又道：“宣吧。”
“宣孟老王爷晋见---”张良道。
“宣孟老王爷晋见---”地上的公公朗声对外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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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孟天仲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门，孟老王爷便叩首在地。
“老王爷平身。”殷霁看着双鬓灰白的孟老王爷，便心知，他今晚来得目的了。“来人哪！”
张良赶紧应答着：“奴才在！”
“赐座。”
“是。”
不一会，就见两个公公把一旁的座椅端在了孟老王爷的位置处，让他坐了下来。
......
不忍见孟老王爷欲言又止的模样，殷霁开口询问：“不知老王爷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呢？”
一听见皇上的问话，老王爷两行浊泪刷地就流了下来，紧跟着，人也跪在了地上。
在殷霁的示意下，屋内仅剩的张良见状，也悄然离开了。
“请皇上放过成显，不要让成显返乡，老臣在这里给皇上磕头了！”
没等到从台阶上走下的殷霁阻止，孟老王爷已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殷霁别开眼，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老王爷起来说话。”
“请皇上成全！”老王爷执意不起。老泪纵横。
见孟老王爷如此执着，殷霁冷下了声音，道：“告老还乡，是孟王爷亲自向朕提出的心愿，又何来让朕‘放过’之说？”
“只要皇上不同意，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可能孟王爷忘记了告诉老王爷，他的请辞，朕在今天的早朝上，已经批了。”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是殷霁的作风。
“皇上！”孟老王爷的声音突地激昂起来，“成显这次的糊涂，皇上难道不能放过吗？”
“朕意已决。”转过身，殷霁走回座椅。
“如果，老臣说，二皇子的的确确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你会放过成显吗？”
闻言，殷霁手中刻意拿起的奏折又被轻放了下去，又拿了起来。
“老王爷，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殷霁的声音更冷了，完全没有了数日来的虚弱。
这一切，让孟老王爷突然间明白，珞昕的猜测果然没错。或许，这些时日以来，皇上的重病在身，也只是他掩人耳目，揪出孟成显的手段而已。
但...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不管自己今晚说了什么，皇上会改变他的决定吗？
显然不会，孟老王爷认清了事实。
“不管你信不信，容翠嫁进宫前，与成显，是清清白白的。”
这一点，殷霁自然清楚，但是，当时他是亲耳听到，皇后亲口对孟王爷所说...
当时，他以为是在皇后嫁进宫后...
突然，有些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只要是我孟家人，左侧腰际，都会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
虽知无望，孟老王爷还是解开了殷霁的疑惑。
这句话，只要随便找到珞昕当时的奶娘，一问便知，孟老王爷自是不会撒这种谎，那...真正说谎的，就是...皇后了。
殷霁闭上了眼。
......
过了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无论如何，朕的决定，一旦做出，便不再收回。”
“那，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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