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伤寒,极重的伤寒。
没有人知道是如何患上的,但事实不容大家忽视。
恐怕,知道这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只有一个始作俑者,拓跋齐了。
拓跋朗反复思量之后,得出结论。
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已不是此刻他最关心的事情了。听见科古前来报告的一切,拓跋齐一掌重重的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属下该死!”
科古也自知事情出了很大的岔子,严重到一定的地步。所以,很少跪地的他扑通双膝倒地。
“这血迷罗,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那两个人都没死成?”
拓跋齐出奇的愤怒,出这么大的乱子,万一拓跋朗追究起来,恐怕,连太后也保不住自己了。
“属下...属下不知。”
这两颗血迷罗,科古也是从宫中的老御医那里偷得,至于为何没能奏效,科古确实没有主意。。
“你!”
走近科古,拓跋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银鞭,狠狠的打在了科古的身上。
嘶---
是衣服划破的声音。
科古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死死地咬紧牙关,面无表情的承受了下来。
从小的经验让他知道,若是发出任何疼痛的喊叫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而已。
“你不是说,亲眼见到那宋清琰吃下了那另一颗药吗?”
原来,拓跋齐给的那颗所谓的‘解药’,只是他用来以防万一的另一颗血迷罗。
“当日,属下确实亲眼所见。。”
这一点,科古似乎十分肯定,但拓跋齐这么一问,却让他踌躇起来...
因为,他也只是看到那宋清琰把药送至嘴边,然后...房间内的烛火就熄了下去...
不过,科古自然也心知,若他这么说,只会招致另一番毒打,他转而一想,又说道:“王子,或许,这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也不一定...”
愤怒的扫了地上的科古一眼,拓跋齐又慢慢地挥起了手中的鞭子---
“该死的拓跋凌霏!该死的拓跋朗!该死的君未央!该死的宋清琰!”
他咬牙切齿,恶狠狠,一字一顿道。
每说一句话,他的鞭子便会往科古的身上挥动一次,此刻的他,目露红光,毫无理智可言。
事到如今,他也不难猜到,这一切,无论如何,一定都是拓跋朗引诱自己上钩的诡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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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有人来报,拓跋弘要召见于他。
“孩儿见过父王。”
在来之前,拓跋齐一听见下人来报父王要召见自己的消息,心知不妙的他,便暗自派了科古去太后的寝宫,希望能让自己免于责难。
不过,这一点心底的指望,在他抬起头时便消失殆尽了。
因为,他面前的,不仅有他威严凌厉的父王,端坐在父王身后的,突厥老太后。
“见过祖母太后。”
不敢迎上老太后不同于平日的责备眼神,拓跋齐请安后,一直没有抬头。
......
年逾五十的拓跋弘,常年征战下来,脸上皆是风霜的痕迹,但这些,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凛然的气势。
尤其是那一双聚满精光的厉眼,让任何人都不敢直视。
“抬起头来。”
嗓音利落有声。
拓跋齐缓缓地抬起头,在接触到拓跋弘的眼光那一瞬间,竟又不免瑟缩了一下。
“听宫里的人说,你对你王兄的两个客人不利?”
果然是突厥之王,说话从来都是直中要害,从不拐弯抹角。
“父王...我...”
思索一夜,拓跋齐愣是苦于没有应对之计,如今,老太后虽已关切的眼光看着自己,但拓跋齐亦心知,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还不给我跪下!我堂堂突厥,怎么出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子孙!”
拓跋弘站起身,不知是否有意,他那五尺七寸的身高如同乌云般,生生地挡住了拓跋齐向太后的求救视线。
正当拓跋齐不知所措之时,背后的太后终于徐徐开了口---
“律弘,你总要听听齐儿自己的说法吧?切不可听信有些谗言,免得坏了我拓跋家的和气。”
律弘,是拓跋弘在未登基称王之前的号,也是老太后一直称呼到大的名字。
闻言,拓跋弘身子顿住了一会,便转过身,弯腰道:“孩儿谨遵母亲大人教诲。”
继而,便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但仍然俯视着地上的拓跋齐。
“好了,齐儿,不要怕,告诉你父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老太后撑腰,拓跋齐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禀父王、太后,王兄从殷国带回两位上次在北疆一战中的将领,不可否认,此二人或许在聪明才智上不可多得,但...孩儿认为,他们入宫多日,却不曾有归顺我突厥之意,未免夜长梦多会危害到王兄的安全,孩儿只好自作主张替王兄出去隐患...如有不妥之处,也只是出于齐儿对王兄的一片关心,还望父王和太后明察!”
说完,拓跋齐轻摒住呼吸,只希望自己这蹩脚的借口能够蒙混过关。
“哼!”
拓跋弘一声冷哼,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你王兄等待这么久,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你,罔顾你王兄的意愿,擅作主张,若有任何差错,岂是你一人可承担?”
昨夜,拓跋朗已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禀告了拓跋弘,而对于未央在六皇子府中的重要地位,更是做了一番详细的阐述。
“我...”
拓跋齐还想辩驳什么,但在接到太后制止的神色时,他收住了口。
“律弘,齐儿年纪还小,难免犯下一点小错...”
“母亲,齐儿这孩子,若不好好管教,只怕...”
素来对母亲敬重有加的拓跋弘在注意到太后责难得眼光时,收住了口。
太后的声音听来已开始有隐藏不住的怒意,“想来朗儿也不是个计较的孩子,既然,人已经安然无恙,就当我这个做祖母的,替齐儿求个情,罚他面壁思过一个月,如此可好?”
“任凭母亲作主。”
眼底的眸光一转,拓跋弘低头了。
“不过,若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儿臣定不可轻饶了他。”
“随你去吧。”
老太后的嗓音听来疲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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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两日两夜之后,天枢终于赶回了皇宫。
一入宫中,他便迫不及待的拿出未央的书信,交与六皇子。
“我与你同在...”
看完手上这张纸上的寥寥数行字,珞祺喃喃低语。
......
“她,还好吗?”
许久,才从他的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像是明白珞祺的心情,天枢赶紧回道:“未央主子被拓跋朗安排在王府内,看来,并无生命之虞。”
“那...”
珞祺的瞳眸中,颜色逐渐加深,让面前的天枢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宋清琰呢?”
天枢闻言,抬头一愣,不过又迅速反应出,宋清琰这个人,便是当日自己在突厥所见到的,与未央一同饮茶的那个人。
“他,与未央大人似乎相处的不错...”脑海中浮现出当日所见两人相处时的场景,天枢陷入思索。
当日,未央主子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不动声色,如今想来...
仿佛想到不该想的事情,天枢的脸色在即将变化刹那恢复了正常。
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觑了六皇子一眼,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天枢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她把信交给你时,可还有说其他?”
从自己的沉思中缓过神,珞祺问着天枢。
天枢闻言,陷入回想。
“未央主子只说,让我务必把这封信交到皇子手中...至于其他...”似乎,当时的自己也只是同未央匆匆见了一面,没能说上话,便又匆匆赶回了宫中。
“还有呢?”
珞祺追问道。
“然后...我问未央主子,她什么时候离开突厥...”
“她怎么说?”
珞祺的呼吸一窒。
“等我该离开的时候吧。”天枢想起来了,“是的,当时,未央主子就是这么说的。”
不知为何,珞祺的心口,陡然一悸。
仿佛,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天枢,你下去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突厥。”
“可...皇子...后天就是皇上的生辰了。”
天枢不禁出声提醒,注视着珞祺的变化。
......
“先行回宫,三日后出发。”
这句话,不轻不重,但虽才与他相处短短时日的天枢知道,他的决定,不容改变。
于是,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领命。
“是。”
“叫天璇来见我。”
“皇子...现在吗?”
子时的打更声好像已经打过了呢。
“是的。”
“好。那天枢先告退了。”
珞祺点了点头,隐约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闪烁不定。
拧紧的眉心,却一直没见舒展开来。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