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宫阁,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便是随处可见狼形的雕刻,石柱上,木窗上...或站立;或蹲坐;或嘶喊;或眠寐;或孤或群,只只栩栩如生。
在突厥古的传说中,现今阿史那族的祖先曾被母狼所救,所以,尽管狼外貌丑陋,生性贪婪、凶残。在突厥,却被描述成热心抚育人类幼儿的善良动物,被人们顶礼膜拜。
久而久之,‘附离’(突厥语:狼)便成为突厥的图腾,强悍精神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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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朗等在正往他正朗王府的路上,路上便见了一奴才打扮的人朝他们的方向赶了过来。
“奴才叩见王爷、郡主。”
那人一见他们,便跪在了地上。
拓跋朗一低头,看见来人,脸色变了变,冷声道:“什么事?”
一路休养下来,再加上原本体质就好,拓跋凌霏的身子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同样看清了来人,她走上前,喝道:“我大哥刚从外面回宫,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你这个奴才便要打扰,不怕治了你的罪?”
说完,眼瞪着跪在地上的人,目露不悦。
那人虽有些畏惧,但仍是挺直了身子,目光没有回视拓跋凌霏,说道:“太后娘娘有请王爷。”
拓跋朗脸色恢复正常,正欲开口。
“王兄!”
没等拓跋朗有任何回复,拓跋凌霏站在了拓跋朗身前,径自回道:“回去告诉那个老太婆,王爷刚回来,需要休息。如果她还有疑问的话,请、她、直、接、去、找、父、王!”
说到最后,她昂着头,一字一顿,毫不掩藏她的怒气。
而未央和宋清琰,一直在一旁看着,或许是因为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动静。
地上那人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她身后的拓跋朗,眼神定定道:“请王爷明示。”
拓跋凌霏见状,脸色变红,“你!”
说着,手已伸向了腰间,触到了银鞭。
“凌霏...”拓跋朗适时的低喝,阻止了她。
“王兄,我...”拓跋凌霏似乎十分的生气,想要辩驳什么。
只见拓跋朗走上前,平静道:“下去告诉太后,我马上就到。”
声音平板,不带一丝波澜。
“是,卑职多谢王爷。”
......
待太后府中的下人离开,拓跋朗转身,吩咐着:“巴汗,你送郡主回房。至于他们两个...”目光看向未央和宋清琰,他沉吟一会,继续道:“巴鲁,把他们安置在王府中的客房,等我回来。”
“是。”
二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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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人,东西都安排好了,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由于宋清琰的那颗药及时救下了拓跋凌霏,巴鲁二人对他们二人的态度明显的好了许多。
“多谢巴鲁大人。”未央微笑,道谢。
由于拓跋凌霏的伤势在路上耽误了几天,所以后面几天几乎是日夜赶路,尽管是一直呆在马车里,也让人有些疲惫。
一路下来,未央才知道,原来巴汗和巴鲁是突厥王拓跋律宏最为器重的老将军之子,同小王子拓跋朗一同长大,并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有劳了。”宋清琰温文依旧。
闻言,性情豪爽的巴鲁咧开嘴巴,笑着回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有任何事情,可以差下人找我。”
说完,巴鲁就离开了。“这...”
“我...”
巴鲁走后,两人竟同时准备说什么,见到对方也是同样的动作,便作势收口。
“宋大人先请...”
“君参赞先请...”
同时,两人的话再次停在空气中。
然后,又同时嘴角扬起,相视一笑。
这一笑,似乎瞬时带走了一路奔波的疲惫,两人的眼神都开始闪出些光芒。
“宋大人对这个地方想必比未央更熟悉了吧?”这次,是未央先开的口,“既来之,则安之了。”
宋清琰一笑,当作回应。
不需赘言,两人的想法,似乎不谋而合。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燥不恼,竟是被掳的君未央和宋清琰一致的反应,不得不让人佩服。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我?”一个声音嚷叫着,看来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奴才不敢,王爷刚刚有交代,不许其他任何人等闯进这里。”
啪!
一个巴掌的声音凭空响起。
“看来,这正朗王府里,连奴才都学会狗仗人势了吗!你们以为,我堂堂突厥小王子会治不了你们?混帐!”
......
屋内的未央听言,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般,皱了皱眉。
宋清琰见状,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她,道:“你懂突厥语?”
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未央抬头,“以前的时候,跟在珞祺...”说到这里,未央停顿了一下,“六皇子身边学了一点。”
当日在客栈,因为心急的缘故,并未多加注意,她似乎这时才意识到称呼上的问题,所以她立刻换了过来。
毕竟,在宫中,即便与皇子一同长大的陪读,直呼皇子名讳,也是不被允许的。
宋清琰没有发觉未央的异样,径自开口,说:“不速之客,我们还是进去吧。”
未央闻言,挑了眉,侧过头,看着他,神情颇有些惊讶。
“以前在北疆的时候,有跟李将军学了些皮毛。”
宋清琰回给她一个笑容,眼眸有些眯起,落在未央的眼里,竟有些调皮的意味。
这个发现,让未央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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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两人往屋内走去,外面的‘不速之客’已然闯了进来。
“你们俩给我站住!”
拓跋齐大声喝住了背对着他的君、宋二人。
这个拓跋齐,是现今突厥王侧妃之子。当年,拓跋律宏执意要娶吐蕃的哈兰公主,太后阻止未果,便作主替他纳了自己的外甥女为侧妃。岂料,即便太后如何的不满,拓跋律宏仍只专宠哈兰一人,对这个侧妃表妹并不放在心上。
拓跋齐出生后,太后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他身上,以致养成了如今骄横跋扈的性子。
未央与宋清琰二人本打算装作没有听见,看来是不行了。
于是,回头后未央先环顾了四周,目光最后停在拓跋齐的身上,带着询问的意味,却没有开口。
“哼!想来你们殷国人也不会懂我们突厥话。”拓跋齐高昂着头,带着蔑视的眼光看着他们,转而用大殷的语言,说:“听说,你们是拓跋朗带回来的俘虏?”
说话的语气、神情,无一不显露出骄纵之气。
“是的,请问有何指教?”未央不气不恼,回道。
不卑不亢的神情,出乎拓跋齐的预料。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请问你是谁呢?”未央的嗓音低沉,听不出半点情绪。
似乎是十分的顺从,但听在拓跋齐的耳里,带了些讽刺的味道,让拓跋齐为之气结。
“你?!看见小王还不下跪?”
未央看向他,目光扫过。
仅仅是单纯的一眼,却让拓跋齐没由来的打一个寒颤。
这样的场景,在未央的记忆里...
当年,梅妃娘娘刚过,年幼的珞祺便搬至述娴宫,常被蛮横的珞敏和珞扬欺负...若不是自己,病弱的珞祺...不敢想象......
略去并不愿记起的画面,未央难得的显露出自己的情绪,“我们大殷人,上跪君主,下跪父母。”说着,身子欺近了拓跋齐一些,“你,又是什么?!”
“你!”拓跋齐恼羞成怒,“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你们还有用处的分上,小王今天绝不轻饶!告诉你,今日,本王今日大发善心,要来救你们出去的...看来...”
说到这里,拓跋齐故意停顿下来,眼光转而看向宋清琰,似乎期待着从他口中的话能让自己扳回一城。
不料,宋清琰却没有回话,而是看回未央,似乎在征求着她的意见。
这一点,倒是让未央感到些许意外,不过就自己的了解,宋清琰本就是个不涉是非之人...
想了想,倒也不惊讶了。
心情迅速平静下来,她道:“难得能够来到突厥皇宫做客,不好好待上一番,岂不辜负了拓跋王爷的好意?”
在突厥,虽然突厥王之子均可称为王子,但赐封为王爷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正朗小王爷拓跋朗。
宋清琰闻言,也只是微笑,似乎十分赞同。
一旁的拓跋齐见状,突然冷笑出声,“好,小王今天告诉你们,你们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至于是要乖乖跟我走,还是要小王请人动手?”
话音未落,拓跋齐身边的四个侍从受到他的眼神示意,迅速包围在了未央和宋清琰的周围,大有动手之势。
这四人身形魁梧,脚底却并不笨重,所以,未央看不出他们武功的深浅。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的下人全都消失不见。
看来,这个拓跋齐也算是有备而来。
跟他们走,一定也是作为兄弟相争的筹码,对于目前的状况,或许并无所谓。毕竟,天枢和天璇的能耐,自己是十分信任的;若不跟他走,以一敌四,一旁还有个不会武功的宋清琰...
未央暗忖着目前的形势。
瞬即,她的心头有了一个主意。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未央仍是轻笑,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她的身后,宋清琰眼眸闪过一丝情绪,似有些惊讶。
在拓跋齐的示意下,那四个侍从顺势动起手来。
未央应对着她面前二人的攻势,并不吃力;倒是宋清琰那边,只能靠本能的躲闪来回避对方的攻击,幸好,这四人虽然武功不赖,却没有任何的兵器在手上。
一个闪身,未央来到宋清琰跟前,替他躲过一击。和她并肩站立着的宋清琰对她微微笑了一下,眸中有些歉意。
突然,其中一个侍从来袭,打开他们二人,已经看出宋清琰弱点的他们,竟然由其中三个制住未央,只留一人对宋清琰下手。
而宋清琰一个躲闪不及,紧接而来的,很轻的一个声音响起,但未央还是听到了---
宋清琰受伤了,虽然,看来伤势并不严重。
未央心中一怔。
原来,他真的不会任何武功。
这一点,让原本只打算稍作试探的未央心中瞬即有了答案。
手成掌形,用力从对方的肩际劈下,未央面前的一人迅速倒下。
不想惹来过多的麻烦,此时的她只想速战速决。
......
“拓跋齐!”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喝出声。
是方从宫内出来的拓跋凌霏。
“你竟然在我王兄的宫里任意妄为!我告诉你,父王派我来告诉你,他现在要召见你!”
听见父王要召见自己,拓跋齐脸色一变,却还是提高了嗓门,笑意有些勉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拓跋凌霏昂起头,正色道:“信不信随你,如果父王追究起来,我可帮不了你!”
说着,她还暗自吐了吐舌头,她这招骗人的工夫,可是连她王兄都骗过了呢!
不过,这次,她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转过头,迎上宋清琰的目光...
救了自己的这个人,那眼神,似乎知道什么似的。
管不了那么多,能骗过拓跋齐最重要。
“哼!”拓跋齐大手一挥,“住手!”
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