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我确实不能做到与你同归于尽,但我想你要杀我也必须付出代价,我不会让你留有能伤害她的余力的,这一点我相信我能做到。”
他说的字句间有微微停顿,这从另一个方面表明了他的决心,要收拾了他,至少的厉暗也必须付出一条手臂一只脚这类的代价,他也目灼灼地看着厉暗,这代价厉暗并不想付。
凌夭夭觉得此两人很象动物世界里两只凶狠的野兽在撕咬前互相亮牙露爪目露凶光的示威。
“我知道我会胜得不轻松,不过胜就是胜,败只能是败了。”厉暗轻松的笑。
“何况只要我一声招唤,会来很多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人,都是高手,你觉得你能护着她全身而退吗?光是我一个人你就做不到这个了,反正我无须顾忌武林道义,因为我们现在不是在以江湖规矩说话。”厉暗这样说下去。
他缓了好一阵让柳长青考虑他说的话是否有不尽不实不处,他继续说:“其实你不如考虑站到我这边来帮我,不是都这样说吗?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许你以后还可以搏个封妻荫子,做个人上人,才不愧男子汉学得这身好武艺。”
厉暗动了怜才之心,主要是因为目前他手下的人手太不够了,张玉昊初初登基,人心收服是个大工程,张玉枫的人,张玉玦的人,各处割据的势力,观望的、假意顺服的、因资历而拿乔想多分好处的……
能收服的自然收服,当然很多不能收服的人总会因各种原因而自然非自然殒去,新旧更替嘛,作为新生的统治力量杀戮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会规律,况且武力的威慑也对那些墙头草似的人众非常重要。
所以厉暗掌握的暗人非常非常忙,而且折损率也非常非常高,他迫切的需要有新鲜血液的加入,眼前的柳长青就是很好的人才。
“要他加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张玉昊会放过我们吗?”柳长青还在沉吟的时候,厉暗听到凌夭夭这样问,她有些着急了。
眼见着气氛不是太紧张,她站起身来走到柳长青身边。
她算是想明白了,能驱使厉暗这样的人为手下士卒的也只有他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古怪的报复方法,但此人睚眦必报她是反复多次领教了。
其实要柳长青加入他们就能放他俩走路的话,凌夭夭觉得还是蛮值得的,反正现在已经是个死局了,就算发誓赌咒的宣誓效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该叛变还是可以叛变的,她是现代人,她从来就不信这些。
而且如果张玉昊能放过他们,柳长青就在厉暗手下也行啊,他俩不希罕什么封妻荫子富贵荣华,却可以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就算是杀手打手,毕竟是为国家皇帝陛下工作的,也算是古代国家公务员,应该待遇还不错吧,老了也可以告老还乡的是吧。
顺便还与张玉昊化解了仇怨,很值得啊,所以她便开了口。
“大胆,你这女人居然敢直讳圣上名讳。”厉暗怒喝,凌夭夭转头撇撇嘴,柳长青伸手来握住她的,紧紧的,温热的手掌裹着她的冰冷的手,为什么就连牵手也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她讨厌这个时空。
厉暗怒喝后,想了一下语气稍缓问:“你们俩干了什么让圣上生气的事了?”丁点儿的小事也不是揭不过,厉暗这样想。
干什么了?凌夭夭心下一寒,她不过就是打了他几十巴掌,都打在他脸上罢了,她已经知道这是个不死不休的局了。
望望厉暗凌厉的神态,柳长青沉静的面容,她耸耸肩不大敢说出来,心里隐隐的知道,大概只要一说出来,眼前这个人就会化身怒火金刚,爆发其小宇宙一下子把她给撕了的,而柳长青也会陪她一起下到十八层地狱而去的,她不要他下地狱,凌夭夭心里非常坚定的决定。
“不过就是在昊王府住过一阵子,后来偷溜出来,想嫁于他罢了。”她有些吱吱唔唔的苦笑,当初要是知道还有现在这一回,大概的就是有人给她金子银子她也不敢下手打那几十巴掌了吧。
厉暗不大知道张玉昊对凌夭夭的心思,听了凌夭夭的话他有些疑惑地扬扬眉。
“我以前是十三皇子手下的暗人。”柳长青面无表情的说。
“就这样?”厉暗还是有些狐疑。
“还能哪样?未必我还会勾引于他。”凌夭夭心想自己应该把她与张玉昊的事往私情上引,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也许厉暗就不会多想了,好歹混过今晚再说,柳长青不能有事,以前一直是他在保护她,这一次也让她守卫一下他吧,心下长叹,她的脸板了起来。
厉暗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有够无耻的,勾引这样的话居然能当着他这样的男人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说出来,太不要脸了。
“她是我的女人,我只想与她在一起,她也只想与我在一起。”柳长青接过话头说了这么一句,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凌夭夭,虽是余光但那款款深情却是不瞒人的。
“这样啊……”厉暗沉吟,心下知道凌夭夭说话有不尽不实之处,不过他自然知道也不能希望这眼前的女人男人能够对自己就一下子吐实了。
他是知道张玉昊似乎是有意接凌夭夭进宫的,不过在他眼里看来,一个姬妾之流的女人当然是远远比不上一个人材的,何况张玉昊在女色上一向看得轻忽。
他是张玉昊的义兄,自认为也算是能做些主的,为了让柳长青为他们做事,凌夭夭这样一个不情不愿的女人就赏了柳长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主意一拿定,厉暗黑眸一掀说:“这样吧,你退回去。”他指指凌夭夭,“你那儿来的回那儿去,”他又指指柳长青,“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过几天我进宫问过了再答复你,要不要你加入我们。”
“你走吧,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的。”她劝慰柳长青,脸上一派轻松心底只想痛哭。
柳长青重重的点头,形势比人强,他只痛恨为什么自己无法为她撑起一片明朗的蓝天。
凌夭夭倒不是很失望了,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算是罪无可赦了,未必非要柳长青与自己绑在一起死,现在这样最好虽然无功也算是无过了,凌夭夭觉得还不错也算是全身而退了,好歹她还与柳长青见了面,也可告慰一下自己然后赴死了。
自己打过张玉昊的事只怕只能烂在自己心底了。
两人相望无言,一个是深深的绝望,一个是还有机会的,你等我,柳长青深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只得退了,他邻去时的目光就是这样说的。
凌夭夭望着他的高大的身躯轻巧的越过高墙远远遁去,心里如煮水开锅起的都是蠏壳大泡,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最后在厉暗轻蔑的目光下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先前所住的地方继续牢笼生涯。
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吧,她决定浑浑噩噩的过吧,最后的时光,但偏偏最后的时光也有人不让她安宁。
有客自不远来,无法不亦乐乎,凌夭夭从来不知道张玉昊的现任皇后虞氏会大驾光临,想破她的狗脑袋她都没想明白,这女人伙同琳贵妃居然就来了。
那天下午,凌夭夭正吃着玖瑰糕配金桔下午茶。
二三十个粉衣红带的宫女簇拥着两个打扮得极度光鲜艳丽的女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那虞氏穿着明黄的皇后便常服,衣裳上面用金线绣着活灵活现的凤凰,凤凰的眼睛和尾翎却是用玛瑙和黑玉翡翠这些串坠而成,头上梳着宝月髻,上坠着八宝璎珞,流苏穗子都是用小珍珠串缀在,走动中一闪一闪间雍容华贵至极。
而头上金头凤钗上的明珠足有小指肚大小,散发出淡淡的莹润的光彩,再看琳贵妃,穿着水红色的绣牡丹的长裙,那牡丹生动至极,露珠滚动,仿佛泛着香一样,头上一色的翠玉,色泽明丽与抹胸同色,只映得那白嫩的脸庞越加白嫩,与嫩豆腐相类,连凌夭夭都想伸手掬一把看看。
不过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凌夭夭虽不知道此两人的来意,不过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以前在昊王府时,此两女的就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琳贵妃应该还淡淡吩咐过下人好生招待她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