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向冷静冷情,纵是心里天翻地覆,面上也仍能让人看不出端倪,但此刻她已经有些端不住冷静的面具了,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发苦,这样丑怪的男人配她,张玉昊是想得到个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最好写照吧。
想到张玉昊的威逼更是愤然,于是她的目光也就更加流露出憎厌之情来。
而她也毫不想掩饰住脸上眼里的憎恶来,那冷冷的表情能比过数九寒天里的冰霜,寒意还在不断的增加,加冷加厚加密,活象能将陈三冰冻住一样,当然如果能冻住冻死他就好了。
因为现在是洞房花烛夜,接下来应该发生些什么,是个成人都知道,凌夭夭不是小白。
不管怎么说虽然来之前她就作好了心理建设,但真的要跟这样的男人尤如鬼怪一样的男人,完全陌生的男人,找不到一丝一毫感情的男人同床共枕,还要这样那样的,反感反胃气苦什么感觉都钻了出来。
连全身上下的汗毛都集体地竖立了起来起义,心下战栗,凌夭夭用尽全力也只能力持冷静以待。
这是她不能拒绝无法拒绝的,这是张玉昊给她的报复此刻她得受着,不然的话,天知道那变态还会准备些什么一定确是比这更难堪更可怖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来等着她呢。
心下自是惴惴,面上勉强保持住稳定心里虽然已经大怕,却继续定定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用恶狠狠的目光压迫他,一嘴说不出口的苦涩。
而那男人似乎有些自嘲地咧了咧嘴,移开目光不再看她,他转身摇摇晃晃地关上房门,闩上门闩向着凌夭夭走过来。
凌夭夭的心擂起了急促的鼓声,来了来了来了,心跳得不象自己的了,近了近了近了,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肌肤下冒出来排队立正站好,心里紧一阵狂跳一阵的,能不能晕死过去,只当是作一场梦啊?
然后陈三吹熄了红烛,凌夭夭心都捏在手心上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样,木呆呆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暗里高大的模糊的身影再近再近再近,最后人向着她压扑了过来,她边躲都没有躲,第一是吓得不轻,躲不开,第二是躲也没有用,能躲一辈子吗?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不论贫富、不论美丑,不论老少。
凌夭夭咬着牙,虽然身上打起了寒颤却不吭一声,该来的都会来的,既然无力阻止,那么就只有顺应时势了,不过与这样的陌生的、丑怪的男人分享如此亲密的举动,怎么着也愉快不起来吧,老实说她没有叫骂出声,没有大喊非礼救命这些,没有挣扎着逃跑已经是神经坚韧异常了。
但男人却没有扑到她的身上来,尽管她已经瞪天了眼睛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床帐顶的轮廓准备从容就义地承受了,他只是将他的嘴凑近她的耳边,极轻极轻地说了句:“外面有人在偷听,大声哭骂。”
哭和骂都是很容易的事,原本凌夭夭就是勉力才抑制住自己的,闷声不响的,现在这样要求她顺应心意时势。
于是屋外的人就听到在清冷的夜里,月光柔和清辉照应下,一个凄厉的女声惨悠悠地响起:“滚开,别碰我,走开啦,你这个坏人,快滚开……”
在她的骂声中,陈三再次将嘴唇凑近了她的耳朵低低的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得罪了。”凌夭夭正惊奇着呢,却见对方紧紧地闭了眼睛伸手过来抓了她身上的衣裳一把扯破了扔到帐外。
她吓了一跳好的,尖声的叫了出来,赶紧的双手环抱了自己,却见对方如避水火一样的侧开一边,虽是黑暗里只能见着淡淡的轮廓,凌夭夭依然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那一种绝不是装出来的羞涩,他一个大男人家有什么可羞涩的?!
这让她不明白了。
候着她骂了一阵后,男人再说:“口口,长声口口,就象……。”
女人被人这样那样的而已吧,他这个人还不好意思说,如果是灯火通明,想来此人一定连头带尾全身全须的红遍了,凌夭夭暗地里撇唇偷笑。
于是凌夭夭便凄凄惨惨切切地叫唤起来,在静夜里仔细听来,凄惨得荡气回肠,有些象是夜猫子的叫口,又有些象是鸭子被人捏住了咽喉惨呼,还有些象是小孩子夜哭,以前这所谓的叫口她也就没怎么地叫过,现在却要这样公开演示。
陈三在她的旁边摇晃着身下的大床,笨重的大床发出吱吱嘎嘎的仿佛是不堪重负的声音来,显示他们之间的“战况”有多么的激烈,想到这些凌夭夭,叫着叫着脸不由得红了,她与他不过是陌生人而已,现在却要分享这样的私密,即便她的脸皮厚得可以,但真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烧得发烫,好在屋里黑古咚咚的,没人能看得清。
心里暗想这陈三为什么要这样帮她呢?
放到嘴边的肉都不吃,这个男人难道不能人道或者是有些什么别的隐情,难道他是在帮她,为什么他要帮她呢,自然不可能是对张玉昊的作为看不过眼去吧,这个时代这样的事,应该是司空见惯的没什么可以奇怪的,自然也不会是因为爱惜她,她又不是他的谁,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不明白啊,不明白。
“可以停了,人走了。”陈三貌似倾听了一会后,吐一口气翻身躺倒在凌夭夭身边说,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撑起了身体,将自己向外边移了移,“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非常时期做非常事,再说了他连她的身体都没有碰到呢,这也太面皮簿了吧,顾不上笑话他她赶紧地住了叫声。
刚答应了一声“哦。”收了声却没料到她叫了这么久嗓子眼是干得活象要冒烟也似的难受,现在不需要叫了反而咽喉里一声急急的干涩,一连串的咳嗽响了起来,来得又迅猛又激烈拚命止也止不住。
她一边咳嗽一边想,看来这叫口还是个技术活呢。
陈三在漆黑的屋子里动作灵敏地起床,象在黑暗中生存的一种动物,凌夭夭心里隐隐地想。
一杯温茶很快地就恰恰好搁在凌夭夭的嘴边,黑暗里听得他小小心心的说:“喝点茶润润。”陈三面貌很丑,声音却是低沉醇厚极是悦耳,而且话音中关怀之意浓浓,凌夭夭觉得他好象很想伸手拍拍她的背,最后却终究没敢伸出手来。
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一时无暇细想,颤抖着伸出手来接过他手里的茶盏来一气全喝光光了,“还要吗?”听得他低柔地问,光听声音陈三的声音还是很些韵味的,低沉醇厚有些沙哑。
她这是怎么了,这样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迷住了,凌夭夭暗笑自己糊涂,一向皮厚的脸微微的有些热起来,也是昏头了,莫不是新婚之夜都会发情。
摇摇头,然后想到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间屋子里他应该是看不见的,就低低理直气壮的道了声谢,然后说不要了。
看样子这个男人并不是第一次与她相见,白天在兰苑的相见不算,仿佛他是早就认识她的,凌夭夭心里觉得奇怪,就陈三这副尊容应该要是见过一面就一定会让人记忆深刻不会忘记的心里直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你认识我?”这个丑丑的面貌是面具这些吧?前一世里看过太多的影视作品和言情小说,什么大胆就可以猜什么,迷过古龙的小说,那就是什么意外就是什么。
但来这个世间,她认识的男人来来去去也不过就那么几个,想来想去,这个陈三似乎不在熟人这一列。
虽是在黑暗里她也紧盯着对方,活象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在一片漆黑里也能打动人一样。
陈三站在床边怔了半晌,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凌夭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是谁来,最后觉得这么高难度的事既然想不出来还是算了吧。
于是也就接着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呢?你要帮我?”稍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帮她的吧,帮她就意味着将自己摆在张玉昊的对立面去,除了疯子和白痴有几个人会做这样的傻事,以陈三的行事来看疯子和白痴他都不符合,他做事情条理分明,而且在她凌夭夭一无所觉的时候他能知道在他们的新房外有人窥视,这一定需要高深的武功。
他是谁?一个对这个昊王府有图谋的人吧!而且此人一定不会是原装的陈三了,他顶了陈三的面貌,凌夭夭如此判断,以陈三丑陋的面目,不敢让人多看,这也是保证他的伪装不会让人看穿的制胜法宝。
这“陈三”的心机一定蛮重的,他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