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着被人说破了心态,张玉昊有气无力地说:“此时此地,我们确实是合则活,分则死,端看你如何想了,这个老山密林几百里没有人烟,你一介女子是走不出去的,何况那些人说不定还会来,你一个女子莫说本就是跟我们一道的,就算是不一道,被那些人碰上也不会有好下场。”说道这里他暗暗目注一下凌夭夭的脸色继续说。
“再说这山里猛兽应该不少,譬如蛇啊、毒虫啊、老虎啊、豹子这些的,你一个人出去别落得个全尸都没有……”。
他喘几口气,再偷眼睨了睨凌夭夭的脸色,继续说:“我好歹的是个男子汉,眼前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扶持着到底有个照应,养两天后我好了,自然也就可以带你出去了,化险为夷,我保证你以后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的,至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啪,啪”正手反手地朝着地上的人的脸抽了好几个响亮亮的巴掌,她吹吹手掌。
凌夭夭冷冷地说:“以后,以后,你当我是傻子啊,以后你不会帐慢慢地算啊,还什么荣华富贵,本小姐就打你个荣华富贵,格老子的,要是你没有荣华富贵,这些日子来能这样的欺负老娘?本小姐最恨荣华富贵这个词了,你小子还敢在我面前提?”
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就不舒服,挥挥手又是几巴掌,手上动作着心里还不解气。
一边继续一边再说:“本小姐知道这是欺凌弱小,是乘人之危,是君子之不屑,不过又怎么样,可惜了,我不是君子,本小姐有仇必报,不乘这个时候别的时候也近不得你的身,更别说还要打你巴掌了,平时碰你一下还不得被你王爷打成肉酱啊,可见老天爷也是有眼的,不得了的昊王爷你也有今天,还有这样没品的事你都逼得我不得不做了,就为这也得再赏你几十下。”
啪啪啪啪地下来,怕是没有七八十下,直如炒蹦豆似的。
凌夭夭常年练歌跳舞的,身上比之柔弱女子还是有把子力气的,这几十记耳光下来,只打得张玉昊那张又帅又俊的面孔片刻间又青又紫又红又绿只如烂猪头相似,怕是昊王爷这一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女人折腾得如此的模样。
凌夭夭看到张玉昊的两边脸颊高高肿起,一又红又蓝又黑又白的只如泼洒了的调色盘,而那双本就细长的眼睛全被挤成了眯缝,连嘴角都被她打破了,淌下细细的血丝,心下大爽:“昊王爷,小的侍候得还好吧,您老还要不要啊。”凌夭夭媚声而言。
一双手倒打得很有些疼痛起来心下暗想,将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气。
张玉昊果然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折辱,虽然是浑身上下全无力气,却条件反射地要还手,用尽全身所有也不过只换来手指微微一动,那一刻凌夭夭看到他的眼睛里露出羞恼和痛恨交织凶光来,在他的积威之下苟活了这么久,凌夭夭爽过之后,看到他这样的动作立即露怯地往后一缩。
她自然知道打人不打脸,尤其是他这么尊贵的人,大概这一辈子也没有人在他的脸上来这么一下子,现下她倒好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下。
要是此刻面前之人能够动弹,大概的是她就是如九命怪猫般的有九条性命也会被张玉昊立即的拿走,而且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点天灯、刷肉酱……这一类的酷刑张玉昊大概还想循环的使用。
不过那凶光也只是逞了一时,到底由于生命在他身躯里流失,恨或恼或者是威胁毕竟还是要耗力气,不一刻张玉昊就喘着粗气着瘫在地上,因为看出了凌夭夭的怯懦他还露出个欠扁的高傲微笑。
那个微笑在这样的满是死人、鲜血、腐臭的落叶的丛林里如即将落下的夕阳一样的绚烂,凌夭夭原本还想打他两巴掌的,看到他在如此狼狈如此落魄的时候尚能露出个这样的不辱其身份的这样的笑容来,倒是在痛恨中有了一丝丝的佩服起来,再加上手还真的很痛腕骨都一下子扳不过来了。
“本该还打你几巴掌的,不过本小姐是好人还是记在帐上以后再算吧,当然这得您老能活着离了这地才行啊。”
看来报仇还真的是件力气活呢,心说不用再理会他,站起身来理理衣裳、头发,趁着还天光,她得赶紧的找个今晚可供落脚的地方。
在地上寻一把相比下小巧点的钢刀提在手里,虽是相比之下小巧的了,但还是沉沉的甸手。
“本小姐不陪你玩了。”
凌夭夭站起了身来,不敢多望一眼这个修罗场一样众多死尸的处所,先前面对着张玉昊仇恨让她忘记了害怕,现在再看到横七竖八的尸首,不由得暗暗地打了个寒噤,抛下身后的这个男人迈出了脚步。
紧了紧身上的包裹,食物、财物、药品。
张-玉-昊,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以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和她的性格,现在没有捅他一刀已经是格外的仁慈了。
不过她捅不捅这刀想来也没有一般情况下只要她不伸出援手,这个男人应该是死定了的吧,不过这个男人刚才的那个笑容可真是漂亮,就这样的死了与树木同腐,还真的是有些暴殄天物呢。
凌夭夭模模糊糊地想着,一边行走,最后还转过去对着张玉昊,他在目送着她远去作了个飞吻,转身大声唱:
冷啊冷疼啊疼哼啊哼
我的心哦
等啊等梦啊梦疯啊疯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
变成此时对白
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
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你我好像划拳般恋爱
每次都是猜……唉!
大概在张玉昊听不见看不见的时候歌声停下,因打了张玉昊而激动的心情也已平复。
静下心来看看,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吧,天一定很快就会黑下来,在这样的老山林子里,她孤身一个女子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进,可惜马匹都早已跑光了,她只有靠自己的双腿行进。
别不会真的如那个烂人所说的在大屠杀里没有死掉,反在逃得性命后,落入某种野兽的腹中吧?心里有些怕惧升了上来。
空山寂寂,林茂草长,因为那些人是呼啸着从马道离去的,凌夭夭不敢走马道,天知道那些人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只有走“近路”,不过这是近路吗?
完全的乱林,腐叶重厚,天是叶片遮掩余下的天,凌夭夭找了个小山坡模样的地方站上去及目远看,可惜的是目光的尽头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林还是林,除了树就是草还有就是黑漆漆的大石。
它们都沉稳地停留在自己所处的地方,仿佛亘古至今就这样的停留着,不过那种安静祥和在凌夭夭的眼睛里却隐隐有着些说不出的野生的不驯服的不和谐感。
腐臭的落叶一层一层的摞叠着,踩上去整个鞋面都被埋没在烂叶堆里,有时候叶下是尖尖的烙人脚的硬石烙得脚生痛,有时候是硬树权,踩上去会发出噼啪的声音,有时候甚至是一个有些深的坑洞,凌夭夭踩到这种坑洞时最初总是在第一时间如触电一般的惊跳起来,天知道这些坑洞里会不会隐着只要人命毒虫啊。
而且耳朵里总是听见忽刺刺的时不时草丛里有什么呼滑滑地窜过,或者头顶上泼刺刺地树叶忽然地响一下,或者风吹落叶的沙沙声,都会引起凌夭夭心惊肉跳好一阵。
她一向是自诩胆大的,但现在眼睛都不敢四处张望,但却不得不随时望望自己的四周,这林子实在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一个人走在这密林里就好象是一粒尘沙在海滩上一般,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她也不敢开口喊一声叫一下加大自己的存在感,老实说,这树林的深处她总觉得隐藏着些什么,如果她的呼吸重了,那些东西就会跑出来了。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在草丛里走着,屏息地走着,一颗跳动得超了好些分贝的心提拎在半天空里,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搓一定可以揭下一大盆下来……老天,这林子里还真不是她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老天爷,让她平平安安的走出去吧。
这见鬼的林子的出路在那里啊?头顶的头顶是天,前面的前面还是山,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包裹里的干粮和水囊沉沉的下拽,她有些茫然,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场梦,醒来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的床上,梳妆镜里的女子她还叫许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