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走,”她急迫地说,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在这个冰冷的时空,除了大丫,他是又一个关心着她并走进了她的心扉的人,现在他要走了,一个人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在这个别的人只会折磨她憎恨她伤害她的地方。
“不能。”老实的木头老实的回说。
凌夭夭懵了,嘴边一句话完全没有过脑子,完全的摒弃了她的自尊和骄傲的话语恶狠狠的冲口而出:“那就带我一起走,要不,都不走。”
话一出口,听在自己的耳朵里自己都有些傻了,这样的话居然是她说出来的,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可怕了,她握住了自己的嘴。
她应该是在这个昊王府呆得怕了,或者是在这个时空孤寂得太够了,这样的示弱的话居然如此顺溜的就说出口来,而且老实说说出了这句话她还并不很后悔,两只眼睛灼灼地盯着对方,心里充满了祈望,不过她又有什么能力能让他不能不带她走。
心在哭泣,甚至它并没有躲入角落。
但柳长青在摇头,“不是我不想带上你,是不能,你就留在这里,我会来接你的,啊,不要哭啊,你不要哭啊。”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惶急,人也立即地从脚踏板上跳起来,在黑暗里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有些想给她拭泪又不敢伸出手去。
听到他这样说,凌夭夭在黑暗中才知道自己流泪了,瞪着无神无望的眼睛,那泪水一长串一长串象开了自来水形状一样淌出。
经过那么多她都没有流过泪,除了大丫的死,但现在这样的一个男人,就轻易的让她流出泪来,她不由得有些痛恨起自己的不争气,她是谁?!大名鼎鼎的许聆风啊,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赞着宠着的许聆风啊,在男人面前她会无助?!
“我没哭!”她大声的说。
极力地睁大眼睛不让那里面的液体继续流出来,她也有被人所弃的一天啊,一向高傲地仰头不将世上的人看上眼底的她,现在在这样的一个来历不明,一个并不光彩的杀手的面前,低到了尘埃里居然也不能让人改变了主意,真是太羞耻了。
正正激荡的心情,她的双手捏紧了身上簿簿的被子,将里面的绵胎扭成了结,快速地侧身向里留给柳长青一个冷然的背脊骨。
在黑暗里她想到了前世别人对她的评语:独立、自主、坚定、冷静,跩跩的女人……
为着一个男人流泪就辜负了自己了。
“你走吧,我很好,会照顾自己的,你不用关心了。”这样说话的人才是她啊,凌夭夭咬紧牙齿感觉连颌骨都有些隐然的疼痛。
“我不是不愿意带你走,真的,我可以发誓,发一个最毒的誓言,好吧,我要是能带夭夭走却不带她离开的话,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没有全尸,来世变猪变狗,”柳长青的声音在房屋里低低回响,有一种无奈的苍凉。
心里似乎好受一些了,因着他的着急,他发的誓言对于古人来说很毒了吧,凌夭夭软了心肠,继续侧着身听他说。
“我要去做事,一件有危险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不能带上你,如果这次我回来,我一定会来接你的,我发誓,不过我要是死了,就来不了了。”古人似乎是很爱发誓的,柳长青自然的也有这个毛病。
凌夭夭完全的缓过来了,但一想就知道柳长青即将要做的事情一定非常非常的危险,心里的气稍一缓解,但担忧就立即地袭上心房。
她转身伸出手来纠住柳长青的衣领,“呸,呸,什么死啊死啊的,要死都是别人死,你是不会死的,你一定要回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想我会死在这里的。”
“嗯,我一定能回来,其实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只要情况许可我都会回来接你的。”柳长青的手在犹疑了一阵后,终于选择放在凌夭夭的肩头处,笨拙地轻轻拍打着她,状若安慰小孩子一般。
凌夭夭投身入怀,感觉到身体靠上的这个怀抱的主人有一阵的僵硬,便更是变本加厉地伸手揽紧柳长青的脖颈,头在他的下巴处噌了噌,更将眼泪鼻涕什么的一古脑的全往他怀里的衣裳上涂。
男人动都不敢动了,凌夭夭发话了。
“你要是不回来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想来我就会让这里的人给欺负死的,他们会让我做最重最苦最累的活,让我吃最差最难吃的东西,或者就干脆的不让我吃东西,要不说不定会把我卖掉,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她喋喋不休,虽然原本是说起来让他难过伤心威胁着让他注意安全,一定要来接她救 她,不过说着说着,不由得想到如果真的柳长青不回来了,她嘴里说的这些是真的真的很容易变成现实的,张玉昊这个变态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呢,身子也就不由自主地有些打颤起来。
僵硬的男人立即感受到了她的轻颤反而一下子变得没那么僵硬了,在凌夭夭肩头的手掌也慢慢放到了腰间,然后紧紧地箍着她的细腰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发,一边很无措地安慰着她。
“永远永远你都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就是山盟海誓吗?凌夭夭仰头看他,虽然在这样的黑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他的下颌紧绷绷的,他的那份坚定一下子涌进她的心里。
这是个让人值得托付的男人,他每说的一个字都让人信赖,每一个诺言都象是铁板上的钉子。
在这一刻,前一世里那个不婚的女人,第一次想到要与一个人天荒地老,虽然这段感情里不无利用的元素,但凌夭夭很清楚明白地认识到自己利用柳长青要离开这里没错,但她想要与他厮守一生也没有半分的搀假,是不是会幸福呢,她愿意尝试。
脸上绽放一朵绚丽的笑容,在黑暗里象一朵徐徐开发的玫瑰花朵,蹭蹭鼻头,她调皮的用力在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的部位咬了一口。
还舔舔嘴唇:‘早点来接我,要是我知道你晚了,我就这样一口一口咬死你。“她贴着对方的胸脯低笑。
感受到柳长青的气息突然一下子就越来越急,越来越热,心里隐隐的有些盼望,果然然后黑影放大,男人男性的宽厚的唇吻上了她的脸,热热的、暖暖的,非常的笨拙,象一只小狗叨住了肉骨头,当然说不上温柔。
凌夭夭也算是了解男人与女人之间是怎么回事的人了,不过就这么个连限制级都够不上的亲吻脸颊的吻,却让她的脸燃烧起来,心里是完全不能言喻的甜蜜。
大概这已经是柳长青所能做的极致了,虽然如果有后续发展估计凌夭夭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对的。
然后大概是脸红了的男人说话,“我一定会回来的。”柳长青似乎是在宣誓,对着自己。
又这样抱着好一阵子,凌夭夭觉得就是这样似乎可以天长地久。
柳长青伸手入怀,摸出个小小巧巧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挂到凌夭夭颈间,是订情信物吧,凌夭夭握住那个东西,心里好一阵的甜蜜。
那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呢,她觉得他是没有二心的对她好,以后自己急匆匆的脾气还是改一改,也一定要对他好。
问他:“这是什么?”
“我娘留下的遗物,是留给我家媳妇的,要放好哦。”在黑暗里柳长青的胆子似乎要大一些,他的唇悄悄的再一次贴上凌夭夭的额头,然后往下移,往下移,移到了她的樱唇处,吻住。
可不可以一吻就是一个世纪?!在黑暗里凌夭夭迷糊起来,觉得脚趾头都羞涩的卷曲起来,这个没有半分儿技巧的亲吻,让她觉得恨不能溺死其间,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背,就象在悬崖上吊着唯一的救命的绳索。
终于还是要走了,柳长青放开她,深深深深深深地看她的脸,象世纪最后一次相见。
“过一会儿我就走,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到院子里守那株云鬓昙花去了,前几天它有些不对,你记着啊云鬓昙花,就是跨院后琳夫人最爱的那一盆,记好了,夭夭,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别伤心也不要害怕,啊,就忍耐几天。”
居然这么快是今天,要不是今天,大概他还不会说吧,凌夭夭心脏象被人分走一块的失落,“这么快啊。”声音闷闷的。
“快点也好,说不定你能自由的时间也早啊。”柳长青如是说,好象也对啊,凌夭夭有些认可的想。
然后他的声音没有了,不知怎么的凌夭夭就睡过去了,后来她回想起来的时候认定是柳长青做了小动作,想来再渴睡她也不可能在这当口睡过去的,只是不知是点睡穴呢还是用了什么迷什么药,不过要算帐也只有以后再说了,当时她是迅速地陷入了黑甜国游玩找周公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