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世界她还想通过绿柳的嘴了解了解呢。
可惜的是从绿柳的嘴里也不知道多少,她说她是龙家的家生子奴仆,一直侍候着老夫人,几年前老夫人过世了,她才跟随着管家料理一些内堂的事的,出门的机会极少。
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凌夭夭只知道以前的大家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不知道连奴婢也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这是个什么鬼世道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是听到虚的应该也没什么用,算了还是以后自己慢慢感受着吧。
于是也就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凌夭夭就让绿柳出去了(绿柳说她就在外间睡,晚上有什么需求就叫她),自己爬上床睡觉了。
床很大,绣满了牡丹花的被子轻柔、暖和,摸上去象晴天里晒得最好的云彩,而褥子也实在是厚实绵软,空气里淡淡地飘散着种不知道是什么花的清香,而窗几上绿柳特意留着盏气死风的小灯,驱散了黑暗,带来暖暖的昏黄的温柔……
多么宁静美好的夜晚啊,而且温暖,这是自凌夭夭穿越过来后,睡觉环境最好的一晚,窗外连风声听着都动人,以后一天比一天更好的,她这样暗暗地对自己说,弯起了嘴角,愉快地坠入梦乡。
梦也是好梦,要不是突然传来的“啷呛”一声响,将她从梦里的一家三口的饭桌上拉下来的话,大概她会咬着被子继续当鸡腿啃。
即使是窗户洞开,凉风嗖嗖地往里灌,凌夭夭依然有一刹那的恍神,如果梦境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年轻的父母,灿烂的笑容,柔柔的宠溺,喷香的饭菜,她的碗堆得满满的,都是她爱吃的口味,浓浓的亲情在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来…
但关心现实更重要,凌夭夭叹息一声快速地披衣起床,赤着脚踩过地毯走到窗边向外看,有什么影子在晃,但就算她仍是5.0的眼睛,天却黑朦朦的让她什么也看不到,今夜无星无月,正是江湖人出现的好时光。
“绿柳!绿柳!绿柳!”那个乖巧的丫头呢,她睡在外间,会睡得这么沉吗?是谁将窗户打开的?她还说晚上有需要找她?!仍在香甜的梦乡里吧?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凌夭夭倒也不恼地感叹。
“来了,来了,姑娘您别怕。”有声音回答,不过回答的声音却是从窗外传来的。
她却是怎么跑出房间去了呢?停一刻凌夭夭目瞪口呆地看着绿柳只着中衣的身影从窗户里轻飘飘地跳了进来,这绿柳也是高手?!是不是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武功啊?这想法让她不得不有一刻的怔愣。
“怎么回事?“凌夭夭问,心里一头的雾水只是推断:“是有贼吗?”
“是不是贼不知道,不过先前姑娘的窗外似乎有人窥探……”绿柳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又有两个人从窗口跳了进来,这两人却是龙傲侯带着龙廷方,合着这些高手就是不走门光跳窗户啊。
这两人衣裳也有些不整,看样子也是听到这边有响动才快速起身的。
龙傲侯沉声问:“怎么回事?”一边上下打量凌夭夭。
凌夭夭原本大咧咧地站在那里,裸个足而已这完全不是什么事,甚至她都说不上是什么裸足,别人能看到的不过是她裙下微露出的几个脚趾和小半边的脚背而已。
但好象这里的风俗是男人看到了女人的的裸足后,女的就必须嫁给他?!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凌夭夭赶紧着将两只脚往裙内缩了缩,这个时代的女性是要裹足的,而凌夭夭过来时正好的大丫在给她裹脚,她那受得了这个啊,三下五除二地将裹脚布扯得稀烂。
而后来她展现出的个性里的暴烈和倔强,也让大丫也不敢十分的管她,所以她的脚也就算个裹脚的半成品吧,脚不大脚弓微弯,由于脚是难得见着阳光的,因此几个脚趾白晰美丽得象小小的白色的半透明的花骨朵,换成现代的鞋码凌夭夭只能穿三十二三码的鞋,相当的小脚了。
不过这样的脚却是入不了贵族子弟眼的,大脚婆娘这仍是要让人笑话的,在大丫以前的念叨中凌夭夭是早就了解了这一点,但跳舞用一双畸形的裹过的足可不行,她反正不要嫁人,大脚不大脚的没关系。
而舞蹈那是生命。
但龙傲侯的眼光里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异或是厌恶之类,从她的脚面上扫过时连眼眸都没有微动,流露出的却只是有些不赞同的意思,不过他眼光也不敢多作停留,毕竟他不是登徒子,只是用眼尾有些冷地扫了绿柳一眼,表示责备之意。
绿柳看到龙傲侯严厉的目光后,立即顺眼过去看到凌夭夭的现状后,就赶紧地站在了凌夭夭的前面挡着,推了一下龙廷方,那龙廷方自然也就无声无息地象朵云一样地飘出去了,象眼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这个人一样。
绿柳开始对着龙傲侯述说情况:“先前姑娘的窗外似乎有人窥探,我撒了一把梅花针,追出去看,转了一大圈却没发现人,外面的护院们也没有发现,不过那一把针却也没了,然后老爷您们就来了。”
凌夭夭悄悄地后退赶紧的在绿柳身后穿上鞋,这是古代,虽然她认为裸个足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别的人显然的不是这样想,她虽然骄傲任性,这点倒也省得,她并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婢子出去看看,我得告诉总管这些。”绿柳向龙傲侯和凌夭夭福了一福,转过身就嗖地一声飞出去了。
都练武功好了,以后发明电梯这些做什么,因为自己不能这样任性地跳上跳下,凌夭夭有些忿然地想。
不过迅速地就感觉到屋子里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那种无言可说的暧昧立即就升腾起来了,昏黄的灯光,人的影子拉长晃动,明明暗暗交叠,呼吸都清晰可闻。
再加上起来得匆忙,双方都有些衣衫不整,这绿柳一定是故意的整她,凌夭夭咬着根牙暗恨,心里想一定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静默,但偏偏就是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脑子里似乎是越想越乱。
“你…你…你…这些年还好吧?”凌夭夭自己都骂自己完全是无话找话,他当然好了,又没有被人关着又不用挖地道又不害怕那个有些变态的张玉玦说不定的会要自己脑袋。
“不是太好。”他望着凌夭夭很有些无力地回答。
“为什么?”看派头看家境,钱赚得如此的多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这人心也太不容易知足了吧。
“这三年我去了很多的地方找你,光是塞外就走了三趟,我很害怕你们遇上的不测,那回我回去找你们没找着,两个大大的活人就象凭空在世间消失了一般,谁知道我居然会是和你成了亲,而这亲是早就定下了的。”他的话里苦涩的味道很重。
“唉”,凌夭夭也叹了口气,这能全怪他吗?好象也不能,不过想到最后的大丫那腊黄的脸,透着不正常光亮的眼睛,让人听着心都揪紧了的咳嗽声……她又能不恨他吗?
不过那恨只能是弥散在空气中,具体的似乎也落不到什么地方呆着,让她恨得更用力些,这都是命吧,凌夭夭都只得无力地想了。
“别说了,都是老天爷捉弄人,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了,慢慢地拨乱反正好了。”安慰人总是得说空话的,凌夭夭现在知道自己所说的也是那一系列里的空话。
“那我们如何的拨乱反正呢?”龙傲侯抬起头来眼睛只盯着凌夭夭的眼睛,那一刻英气毕现,十分的有压迫感。
可怜的凌夭夭连思想都有些理不清了,她已经拿到休书了,以后各走各的,你的赡养费给高一点,你有钱有势的,我有事的时候伸一把只手就最好了。
因此凌夭夭的眼睛就游离起来了,从梳妆台的镜子看到桌上的茶盏还有房间里那个工笔的握着书卷的女史……
这个男人还想着复合不成,不要说有这么一段的不愉快的插曲就是没有这一段,这个男人也是不能沾的,命运已经这样的作了安排了,她不想去悖逆着老天,他也不值当她去背离老天,背离那些与大丫相濡以沬的日子。
何况这个男人一直给她的感觉就不象个普通的商人,她有她的直觉,现在她只想简简单单的过好穿越的日子,过份复杂的人或事还是离远一点吧。
正色地抬起头来,看着龙傲侯说:“龙爷不会以为我这休书都拿了的弃妇,还会想在您这里讨什么便宜吧,这赡养费是您说给的,便不给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儿我就走,要是您看着我讨厌,嫌污了您的眼我现在走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