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夭夭迟疑地伸出手来,有些不情愿地摆出个祈求的姿势说:“求您,求您大发慈悲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屈辱的泪光在她的眼睛里燃烧。
狼牙被掷到她的面前,凌夭夭伸手赶紧的拾起来,还好没坏,紧紧的捏在掌心里,仿佛有一丝安定在心里,虽然心里仍是又怕又恨又难堪,但似乎这枚狼牙象给了她一点主心骨一样,到底还是让心好受了些。
“起身了,这澡泡太久了,身上的皮都皱了。”张玉玦懒懒地有些厌烦地说。
当着凌夭夭的面,青衣和青凤赶紧地就搀他起身,让他裸身坐在一旁的有着白色团花素锦垫子的射椅上,用柔软的布巾,给他轻轻地拭干身上的水珠,迅速地给他着上月白色的轻柔的衣裳……
“回去吧,今天我很高兴,这个就赏你了。”收拾整齐的张玉玦坐上木制的轮椅出门了,出门前他随意地扔出了他用以喝酒的金樽,就象扔一枚铜钱一样。
真他妈的败家子,以后他要是落魄了回想起现在的一切怕不是要后悔得吐血吧,凌夭夭有些恶毒的想。
目注着那金樽啷啷铛铛地滚落到她的脚边,感觉就象自己被践踏了的自尊在那刺耳的声音里碎了破了,金哥象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身前,冷冷地看着她,风拂过屋里的白色纱幔轻扬飞舞有如忧伤,先前发生的一切恍如做梦。
泪水止不住一串一串地滴落下来,走出沐浴室后跟在金哥背后的她还在无声的抽泣,心里痛恨着今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这实在是个恶梦,但愿以后永远的她不会再接触到这类的梦魇。
院子里一个黑影有些吃惊地望着这个不停抽泣的瘦弱的肩头,一时间象没有意识一样地移动过来。
凌夭夭只觉得面前一阵冷风,抬头就看到一个高高的黑影,是的,即便是他站到了她面前仍然是黑影,即便是这个院子里灯火通明他仍然是黑影。
他要干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让她惊悚的?其实冷静想想还是蛮多的。
她瞪着眼看这个“黑人”,一双大眼红通通的象兔子一样。
木石的脸红了,从来没有如此刻他深深深地庆幸他的黑色面具了,“我送她回去吧。”借着与金哥说话,终于的他可以移开受凌夭夭压迫的眼睛了,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而金哥看到有人愿意送凌夭夭这个在他看来是讨厌至极的女人的时候,他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劳烦了,木大哥,那我先去侍候主子爷了。”掉头就走了。
老实说凌夭夭不是很能认出木石来,毕竟与他一样打扮的黑人不少,轮着班的在张玉玦身边转,这个人突兀地出现就说要送她,她一下子就提拎起心脏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代人的防范意识她是绝对有的,在这个时空这么的被关来关去,这个意识就更是增长得更大更强更敏锐了。
“你要干什么?”气势首先是不能弱的。
见对方不语,她又说:“你们主子爷可是说过让我做他的姬妾的,我还在考虑中呢,你知不知道,其实想来倒也不是太差,好歹可以做你们的半个主子了,是不是?”
……她故意做得跩跩的,让眼前这人不要轻易地招惹到她。
对方仍然不语,她的这一番潜台词象是落到了棉花上,没有反应。
其实木石也并不是凌夭夭所想的那么托大,实际上他是没怎么听入耳她的那番话,光看着她这一副戒备到极点的防坏人的样子了,对于此情此景,木石完全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与女人一向接触得不多,所以在言多必失的古训下,也就只有继续地保持着沉默了。
但很多时候沉默却是让人更觉得有压迫感,联想力丰富的人更是会有精彩缤纷的想象,而凌夭夭属于有创造性的联想力这样的女人,所以木石的沉默带给她的就更是惊在加惊的恐惧了。
相比之下,张玉玦那厮带来的欺辱冲击都没有那么的让人害怕了,她一张嘴就准备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出来惊动屋子里那个坏小子。
但木石为了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神经,最主要是他自己的神经着想,凭着多年练武本能的反应快速地在凌夭夭背上来了那么一指头,是哑穴,凌夭夭很无言,以前被点过好多次的后遗症就是在他手指刚一下去她就立即明白了。
所以那声惊呼还没有出喉咙就被掐断了就是最正常的了,满心惊恐的凌夭夭听得旁边的人低低的道了声:“得罪了。”就被对方公主抱的抱起来,一下子身子飞了起来,只有几秒钟的样子就回到了她的“囚笼”。
而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凌夭夭看到了一只离得她很近的即便是在黑夜里也通红得象要燃烧起来的耳朵,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会害羞的男人的耳朵,这是她有史以来看过的最红的男性的耳朵。
出于他点了她哑穴的报复心理,她那很多时候不按常理出牌的爪子就伸了出去。
她伸出手拎了一下那耳朵,热的,烫的,软的,手感很舒服,有一种川妹子揪情哥哥的感觉,原来此人害羞不是假的。
放手,鉴定完毕,虽然说不出话来但在喉咙处还是低低的咕嘀了一声表示讥笑。
而木石的一颗心完全不听自己控制地高频率跳动起来,通红的燃烧从耳朵脸庞扩散到全身上下,连脚底板脚趾头酥麻麻的都不能幸免,这个女人比让他出最危险的任务时还让他的心跳加速。
手抖抖的放下凌夭夭,木石立即象被人在背后砍了一刀的马一样撅着屁股如闪电一样的落慌而逃了,不一会儿想起了又现身回来解开凌夭夭的穴道,再跑,再逃。
而原本反复想了想要与凌夭夭分说的话语就这样的散在夜风里完全不能收集了。
而凌夭夭站在自己这边的院墙下,忘了痛恨和伤悲出声的笑了出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她还以为他是色狼色鬼这一类的呢,不成想如此如此的害羞,比以前她见过的那些的小姑娘还要来得扭捏羞涩,现在那里还有这样的异类啊,这也太可笑了。
刚才他的那个公主抱,也只敢轻轻地碰着她的背脊和腿弯,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她啊,还不敢表达出来,可不可以以资利用呢,凌夭夭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恶魔意味和算计了。
出一会神,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而木石今夜是注定无眠了吧。
大丫还在做着她的鞋子一边在等她,神情间满是关切和忧伤和深沉的担忧,看到凌夭夭脖子上的青紫一下子眼泪花花淌得用手接都接不住。
因为知道她们的无奈,所以那泪是无声息的流,凌夭夭的肩头再也撑不住了,那些自傲恃才在看到大丫的那一瞬间不知道烟消到那一个旮儿弯去歇息了。
扑上去抱着她摸到那只因为经常的做针线和以前在塞外放羊做事磨粗砺了手掌感受到她的温暖,心里的酸楚一时没有忍住不由得扑喇喇地掉下了眼泪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堆。
今儿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她的脑袋还在头上,她们俩还活着,以后呢谁知道呢,每一关都能趟得过去吗?她们是蝼蚁,生活随时就可能被颠覆,生命可以如一缕轻烟被无意的风吹散。
唯一的离开这种生活的希望在地道的挖掘上了。
这个男子这个叫张玉玦的男子,这个大周王朝的十三殿下实在的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呢,这挖地道的速度得加快再加快了。
以前挖地道用晚上,现在为了掩张玉玦的耳目用的却是白天,但现在的张玉玦又回复到初见时那个俊朗清贵的王孙公子翩翩风度了。
着凌夭夭说书讲故事也没了那次洗澡事件里的无礼和骄横了,很多时候譬如是在他吃饭时饮茶时靠着躺椅小憩时,他都让凌夭夭在他的身边活象个活的布景道具一样的讲着故事,或者他对凌夭夭的故事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有些时候凌夭夭总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很有些不怀好意,仿佛很有趣味地等待着看好戏的那种神情,让凌夭夭继续在心里鄙弃着他,恨恨地咒骂着他。
不过现在他的言行间倒还是很规矩,符合了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那一天的事仿佛是另一个人做的一样,连给她的赏钱也没有随心随意地拎着什么扔给她什么了,反而会是让金哥一天一两银子的每天结算给她。
虽说现在这样钱来得慢了,但却让凌夭夭的心定了一些,仿佛这样她又拥有了一些别人的尊重,恢复了她习惯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