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着眼珠子想,一想就想了半天,一个个簿弱的答案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啊,难道是真的有人会天生冷情冷心?连冷二爷也会动情,何况于她,为什么呢?
一时之间心绪起伏思绪万千,不过看到张玉昊一副等着听的模样,知道不是自己细细思考的时候,于是勉强找了个自己和张玉昊都能接受的理由说出来。
“你没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还有一句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感情都要对等的,光是我一直的付出而别人只付出几分之一或是几十分之一,我会觉得自己很划不来,而我很小气,这样的吃亏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
“原来如此,你想做平头夫妻。”果然这个理由他能够接受,说完脸上居然也带了笑,有些迷惘地继续看着窗外的夜色坠入沉思,身姿柔和温暖象个邻家哥哥一样有些可亲的模样。
因为他有这样的神情,凌夭夭原本绝望的心里也就泛起了一丝希望,咽口口水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半天仍不说话,就有些迟疑地说:“对不起啊,要不,你放了我吧,三年之内我给你一千两黄金作酬谢,好不好?”
她不敢说得更多,讲价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其实就是他要她全部的黄金她也是会给的,毕竟人比钱重要,不过底价得最后露出来。
“想不到你倒蛮有钱的,不过就是一万两十万两黄金我也不放在眼里的。”人家大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让凌夭夭立时有些心竭,一万两她可没有更不要说十万两了,人家是不差钱的主。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不过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作大事业的人,怎么会跟我个小女子计较呢,要不您就打我一顿,饿我两天,好不好?”脸上堆满的是谄媚的笑容,或者服服软日子也会好过些。
凌夭夭并不是什么很有骨气,宁折不弯的人,虽然她并不喜欢服软,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好歹还是懂的,场面上混过的人,该强时强,该弱也就只好弱了,这世上没有人能不永远顺遂,道道歉让他有了面子也许他就会消了气事情就好办了。
其实他并不需要一定要整死她,这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利益啊。
“不,你怎么以为我会打人呢?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时。”张玉昊挑着眉笑着问,凌夭夭肚子里腹诽说当然要打人的时候是你下令让别的人打,陪着干笑,“小的失言了,您老那会打人啊,就是骂人都来得不容易”。
“我也不会饿人的。”他继续说。
“是,是,知道您最好了,那这样您就是饶过我了……。”心里自然是不信的,但狂喜还是袭上心头,眼睛紧盯着张玉昊,一时之间脸上五官都找不到合适应摆放的地方了,都是这狂喜闹的,生怕漏听了他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饶过你了。”张玉昊的语声一下子冷下去了,本来预备站起来的凌夭夭又颓然倒坐下去,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的了了。
“难道你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这件事没发生之前去?”凌夭夭喃喃地问。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知道吗?你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我随便地勾勾手就有无数的女人跪着爬过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大概是因为你让我觉得很丢脸很没有面子吧,我们男人嘛面子很重要,所以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处罚的,相信你这么懂事的女人一定会懂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张玉昊尖锐地笑,那笑容里有一根尖针,忽轻忽重每一下都刺在凌夭夭的心上。
“那你准备如何对付我呢,爽快一点说好不好,我觉得腻烦透了。”是啊,不断地猜测又不断地被否决,凌夭夭可不想成为吞了饵食的鱼儿,肚子里总有根透明的线吊着,那该多难受啊,是死是活一句话好了。
张玉昊再一次的笑了,很温雅很优雅很从容的笑着,那笑容应该能融化石头,好一个天皇贵胄的翩翩佳公子,但那湿润如玉的笑却让凌夭夭的心里的寒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他想怎么样?心里越想越虚。
“我决定成全你。”听到张玉昊这样的一句话,凌夭夭不懂了,嘴张成了O形,能顺利地放下去一个鸡蛋,他会这样大度吗先前他不是刚刚才否决了吗?
她喃喃地说:“这不是放过我了吗?”或者这成全是送她上路的一个代名词?不过好象也不象啊。
“我成全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不过是不是放过你,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张玉昊脸上的笑容里蕴藏着些什么恶毒的残忍的东西,他似乎是想到了个极其绝妙的主意,表情既是得意又混合着一种如冰刃般的冷酷。
凌夭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冒了上来,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哀求吗?她甚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服从吗?到底她要服从些什么?逃离吗?她还能逃得了吗。
但张玉昊却不理她了,似乎要对着她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兰奴儿进来,好好地守着你家姑娘,今天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明儿让她成亲,本王亲自给她备办。”张玉昊似乎想到什么,抚着手腕活象预备角力前热身一样地转转,兰奴儿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一夜无眠,眼睁睁的到天明,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倒头就睡得过去的得到好眠的人大概应该是无心无肝无神经的人了吧,当然的凌夭夭不是,心肝脾肺肾全都乱了,思量来来去去又来来去去,没有一点办法可想,现在她是笼中的鸟儿,知道这次再也是无路可逃。
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涩到永远不到头的样子。
只能接受了吧,不管那将来临的会是什么,望着屋里跳跃的烛火她在心底喃喃地对自己说,还告诉自己不过最后她是一定会逃脱的,她不会永远受制于人的……
黎明时,听声音雨却停了,望着窗外那天光不停变幻,由漆黑而深灰而后灰紫再后浅灰、银白,最后完全大放光亮,然后蓬勃勃的太阳,火红火红地充满活动地跳跃而出,今天大天光呢,好一个晴朗日。
但那颗心却一点点的灰下去,黑下去,低下去,照不见一点点的日头,透不进一点点光,该来的始终会来了,越来越迫近,越来越让人窒息,希望已经死去了,不会有什么好的在等候她的了,那些欺凌痛苦伤心可怕的都来吧,她做好准备了,凌夭夭闭闭酸涩的眼然后睁开,脸色平静。
客观地说嫁衣很美,是一早霜月就捧进来的,上好的绸缎,摸上去触手轻柔,鲜艳如血的颜色,亮丽无边,红到了晶莹,那衣裳的布料,象燃烧的火焰织就,象新鲜的血液染成,上面用更艳红的颜色拈着金线绣有飞舞的凤凰,寓意不错啊,凌夭夭嘴色的一丝冷笑噙着就没有掉落下来。
很齐备,当然嘛,是王爷亲自主持的,怎么着在这些上也不会掉了价去,还有钗环簪珠一应俱全,在烛光与阳光下熤熠生辉,发着冷光刺得心里的伤感一叠一叠地汹涌而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最后他会收了去吧,此刻让她装装样子,嘴角的冷笑可以凝冰了。
自穿越而来,一直都是在囚禁和禁锢里渡过的,在担忧和尔虞我诈里算计,能自由呼吸和行走的时光少得可怜,心里自然长慽慽吔,然后黑虎的死,然后大丫的过世,然后入狱的日子,然后是与张玉昊周旋的日子,然后就是现在这么一种任人被宰割的局面。
实在而言,并没有多少欢乐的日子在。
如今这满目绚丽喜气的颜色,更衬出她的苍白无生气吧?!嫁人,嫁人,穿红嫁裳的娇羞女儿,在风中临风而笑……有父母双亲的祝福,有亲友的祝愿,有一生的美好憧憬,有局促不安的新郎官欢喜的等待……
她凌夭夭有什么?!什么都没有,红绸的那头并没有她这一生一世一心相与的儿郎。
心底思绪万千,纷纷扰扰,这一场什么闹剧一样的婚礼不过是张玉昊对她的一种羞辱而已罢了,又何来喜气与娇羞呢。
“姑娘,原来应该是请好命人来给你梳头的,不过我们这院子里没有年纪大的大娘,只好请了东院的刘妈妈,她儿女双全,刘伯对她挺好,家里也颇有些嚼用,让她给你梳头,好不好?”兰奴儿在轻声问,眼底有着掩都掩不住的同情和怜悯,旁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含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