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座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使,除此之外还有十大护法长老。朱雀带永福进殿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永福独自一人站在殿中,好奇地四处打量这座久负盛名的魔宫。
幽茗宫阴沉肃穆,和山势浑然一体密不可分。永福心下了然,怪不得正道之中穷尽人力也找不到幽茗宫的真正所在,原来这座魔宫居然是建在山腹之中。
大殿之上,祁晏徵雄踞高位,神色间似有睥睨天下之势。四大圣使环绕于宝座周围,神情恭谨肃穆,连朱雀也一反媚态端立御前。祁晏徵的下首坐着四男二女共六位护法长老,看样子另外四人并没有来。
此刻的幽茗宫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永福身上。
没有理会他们,永福自顾转首打量,突然她眼神一凛,昆吾宝剑居然被祁晏徵投进了殿旁炼火炉之中!
永福眯起眼睛朝祁晏徵看去,祁晏徵漫不经心地斜睥了永福一眼之后开口道:“谷姑娘不必担心,本座只是小试一下昆吾宝剑的真假而已。”
话音刚落,祁晏徵泛着幽蓝的双眼蓦地瞳孔骤缩,殿中瞬时寒气翻涌,下一秒,昆吾宝剑夹带着火星从永福脸旁“噌”地飞过,然后稳稳落在了祁晏徵手中。真气灌注之下,昆吾宝剑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仿复蕴含着无限的力量,直直刺进了一双双狂热的眼睛里。
祁晏徵轻抚着昆吾宝剑,那饶是千年寒冰的脸上也忍不住荡开仿若冰雪消融般的欣喜,直瞧得他手下诸人目瞪口呆。
“昆吾宝剑,本座终于得手了!哈哈哈……”
永福暗自直翻白眼。
“魔宗大人,您打算如何安排小女呢?”见祁晏徵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永福不由得好心出言提醒。
祁晏徵闻声终于再次向她望来,眼眸里寒光厉芒闪烁。
明白他已是动了杀意,永福心下一紧,连忙害怕地说道:“魔宗大人该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刚夺了宝剑就要杀我灭口吧?”
祁晏徵闻言眯起眼睛看了永福半晌之后方才幽幽开口,语气更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那谷姑娘想要本座如何安排呢?”
永福低头委屈地说道:“看来圣女是指望不上了,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当个护法吧。”
话音刚落,大殿里鸦雀无声,永福抬头一看,除了祁晏徵尚且淡定之外,殿上其余诸人皆是一脸古怪地瞪着她,仿佛在看一只怪物。
他奶奶的,不就是被朱雀划花了脸吗,有什么好看的!
祁晏徵一脸玩味地打量永福良久方才慢吞吞地开口,不无讽刺地懒懒说道:“谷姑娘说笑了。十大护法长老乃是我魔门之中流砥柱,我魔门自元气大伤之后能有今日之势,全仗他们多年来的舍身忘死浴血拼杀。只有立下不朽之功,方才得尊护法之位。不知道谷姑娘何德何能,有何功绩堪比几位护法长老呢?”
“原来是这样啊……”永福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满脸崇敬地对座上的六位长老躬身以礼抱拳说道,“诸位长老一定是出无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小女子佩服佩服。”
看着座上的护法长老们有的得意非凡,有的窃笑失声,有的面红耳赤,表情丰富神态不一,永福恭敬下垂的眼眸里闪过浓浓嘲讽。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无往不利的事情,再厉害的常胜将军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她还就不信他们之中没有人办砸过事情!
果不出她所料,一位长得跟罗刹无常有得拼的护法长老阴测测地笑了笑说道:“谷姑娘这话我等可是消受不起,我们的阎护法当年可也是英勇无敌,不如让他给姑娘好好讲讲世事无常的道理?”
话音刚落,坐在最末那位早已是满脸通红的护法长老再也忍不住了,“砰”地一声拍案而起怒道:“常无伦!纵使我阎单当年对不起你,可这么多年来你次次拿此事羞辱与我,你这老匹夫到底居心何在!”
“哼!九年前要不是你这混账刚愎自用,我儿又怎会早早殒命?!九年了……我魔门六十精英毁于你手,你居然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你早就自行了断了!”
“你……此事我早已给圣主做过交代,怪只怪当年晔龙曦太过阴险狡诈,跳崖之后居然大难不死!圣主也说过此事错不在我,我已立誓此生必要手刃此人报此大仇,你还待怎样?!”
“那是圣主宽宏大量容你到今日,如果不是因为圣主拦着,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错不在我!你要怪就怪晔龙曦……”
“哼!姓晔的我迟早会找他算账,你刚愎自用也是在责难逃……”
“你……”
祁晏徵冷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发,而永福早已是身心俱震怔在当场。
九年前,跳崖……
想不到当年那群逼得父亲抱她跳崖的黑衣人竟然是魔门中人!
九年了,父亲一直没能追查出幕后凶手,当年的疑案迄今仍无下落,谁知竟在今日被她无心撞破!
当年为了解决潜入衮州的那股暗势力,父亲伏下重兵且不惜以身犯险,可饶是如此,那股势力依然没有被彻底消灭。黑衣人首领拼死杀出重围逃出生天,而剩下的黑衣人要么血溅当场,要么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现在看来,当年逃走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执法长老阎单,而常无伦的儿子则和其他人一起命丧衮州。
永福眯起眼睛看着犹自争执不休的阎单,瞳孔逐渐紧缩。
早在九年前就该死在衮州的人,居然还在这里高谈阔论!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笑之事?!
暗暗握紧双拳,永福心中冷笑,杀意骤起。
今天要是不亲手杀了你,我晔永福如何对的起当年衮州因你们而枉死的数百冤魂!
没有细想魔门为何会与晔墩过不去,没有考虑这背后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此刻被仇恨和杀意淹没的永福只想立刻将阎单毙于掌下!
也许是她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太过凛冽,祁晏徵终于若有所觉地收回目光转首向她望来,永福一个激灵猛地清醒,全身杀气登时消失于无形。
此时此刻可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若无其事般对上祁晏徵探究的目光,永福侧首甜甜一笑对他说道:“看来魔宗大人的手下的确不凡呐。”
祁晏徵双目一凛还未说话,那边阎单恼羞成怒的声音已然传来:“臭丫头,你再敢明嘲暗讽挑拨离间,当心本护法将你抽筋扒皮!”
阎单啊阎单,我可就等你这句话了!
转首直视着仇人,永福脸上笑得越发灿烂:“那阎护法可愿与绯儿一较高下?要是绯儿侥幸赢了,那护法之位绯儿就却之不恭了;要是阎护法不幸输了,绯儿会好好安排您身后事的。”
阎单已被激地怒极,“啪”地一声身下座椅顷刻间四分五裂,浑身颤抖站起身来狠狠骂道:“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幽茗宫中你竟敢如此嚣张!好,本护法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说完衣摆一撩向永福直扑而来。
永福连忙转观大殿之上,只见祁晏徵目露异光,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其余诸人要么幸灾乐祸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要么轻蔑地看向永福似是嘲讽她自不量力。永福心念电转,看来这个阎单在魔门似是不得人心,如此则正合她意。
快速思量完毕,永福立刻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向她提掌扑来的阎单身上,暗自凝神聚气。
阎单既然能成为魔门十大护法之一,且当年他居然能在父亲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逃出生天,武功必是不容小觑,以永福现在的状况,要杀他实在是难于登天。
可箭在弦上,已是不能不发。
阎单本就孔武威猛且气势迫人,此刻全力挥掌攻来,声势更是骇人。随着阎单的逼近,以他为中心产生出膨胀波动的气劲,一波波向永福袭来,她置身之处顷刻间织布般布下层层气网,缚得永福犹如落网之鱼,登时将会被阎单毙于掌下。
大殿之上,诸人无不瞧得目瞪口呆。
须知阎单身为魔门十大护法长老之一,籍其绝技“天魔炼”成名多年,功力修为早已非同一般。此番面对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惜杀机毕露倾力一击,实在是有失身份。虽说永福出言挑衅在先,但他此番作为已难逃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之嫌,但魔门行事向来不拘一格,纵使阎单做出这等有失脸面身份的事,大殿之上亦无人出言相阻。
重重压力之下,永福脸上血色尽失,胸中亦是气血翻涌。
之前穴道被封,她尚未来得及全部冲开,气血激荡却苦于无处宣泄,搅得全身筋脉撕裂般剧痛。死死忍住噬心之痛,永福努力抛开痛楚摒弃杂念同时心中默念剑诀心法,终于堪堪在最后一刻生死关头咬牙强行冲开桎梏。
真气如流水般经过体内脉穴的千川百河,汇成洪流。就在阎单提掌袭至的那一刻,永福终于出手。凌厉的真气透掌而去,狠狠击在头顶尚未最后成型的气网之上,籍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空隙,永福提气一跃,终于堪堪逃出生天。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连祁晏徵亦是目泛奇光。
阎单亦首次露出凝重之色。
厉啸一声,阎单脚踩奇步,脸泛黑气,凌空跃起后左掌疾劈,其掌势之劲大有三军辟易,无可抵御之势,暴风骤雨般直朝永福狂卷而来。
避无可避。
以阎单近一甲子的功力,永福若硬撼其锋无异是自找死路。可刚才的一跃去势已老,空中再无借力之处,永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袭来却无处可避。
唯今之计,只有和他硬拚这记凌厉无匹的掌势。
“蓬!”
劲气交击。
阎单浑身剧震,横移一步,而永福早已是口吐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魔宫诸人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能硬接阎单一掌而不死,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躺在地上,永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一掌,她可不是白接的。
“致虚极而守,执空极而御,缘为法灭,镜由心生。”
想不到御使琉霎剑诀第六层的精髓,竟被她在生死一线时得窥!
以二人功力的差距,永福若硬拼自是自找死路,阎单魔功深厚,自己的真气势必会被他摧枯拉朽般攻破,是以她将大部分真气都收了回来护住心脉,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却没想到这一无心之举居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致虚极而守,执空极而御,缘为法灭,镜由心生!”
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十八字真言,永福不动声色之下眼里寒光骤聚。
阎单,你活该今日命丧我手!
不顾周身裂骨般的剧痛,永福咬牙强撑而起,凌空一掌朝阎单直攻而去,其气势之泠洌决绝,宛若强弓铁箭出弦般孤注一掷势不可挡,作壁上观者无不动容。
阎单不怒反笑,两掌在胸前幻起漫空掌影,随著前踏的步法,铺天盖地般朝永福攻去,魔功诡异威霸已至极点。
“轰!”
两掌交击,各自退后,两人凌厉的眼神却彼此紧锁不放。
强自撑着最后一口真气,按下胸中翻涌如涛的气血,永福的唇边勾起甜甜一笑,心知此战胜负已定。
御使琉霎剑诀第六层的精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强的光投射到镜子上也会被反射,再重的拳头打在石头上自己也会疼。阎单虽然魔功深厚,可倘若将他的真气尽数送还与他,又会是怎样结果?
只怕是恨得越深,伤得也就越深吧。
可把真气凝聚成镜子的前提,是永福的真气必须比阎单要精纯数倍才行,如果石头自己都不够结实,又怎么能伤得了拳头呢?
幸而得益于璇玑数年来对她的磨练,真气凝结精纯对永福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
此刻永福也终于明白,为何御使琉霎剑诀第六层对扶摇弟子来说是一道硬坎了——将真气浓缩凝聚,就算能想得到,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一点都不庆幸自己的幸运,因为璇玑,这实在无丝毫幸运可言。
看来阎单的确是恨她到死。
笑盈盈地看着阎单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一点点黯去,在众人一瞬不瞬的瞪目注视下,最终倒地气绝,永福心中感慨朱雀实在是此言不虚。
目光的确是杀不了人的。
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永福散架般软倒在地。
大殿之上,人人鸦雀无声。她以为自己已经堕入炼狱火海。
浑身汹涌澎湃的气血在体内化作疯狂燃烧的火焰,那烈焰是如此的猛烈狠毒,似是要将她彻底焚毁而不余一丝灰烬。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极度痛苦之中永福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觉得满世界全是痛楚的猩红。
和阎单的一战,是完胜,也是惨胜。
她到底死了没有?如果已经死了,那为何还会如此痛苦?如果她没有死,为何要让她比死还难受?神啊,为何要如此折磨于她!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控诉,一抹清凉的微风吹进了漫天火海之中,让永福快要模糊了的意识为之一震。渐渐地,那抹微风越来越强,最后化成一股清流,在她已是烈火焚身的体内缓缓流动,默默浇灌着被烈焰焚噬的经脉,一遍又一遍。
好舒服啊……
稍稍放松之后紧跟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居然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与疲惫,仿佛这辈子都没有睡过觉过似的,虽然极不情愿自己就这样被疲倦控制,可是身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沉沦了下去。
这一觉,好长。
当她醒来,已是四天之后。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永福使劲眨了眨眼睛——居然是祁晏徵临窗而立的背影!
一个激灵间,永福已回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醒了。”伴随着平淡冰冷的声音,祁晏徵缓缓转身,待看清楚他的脸时,永福的心里不禁又一个咯噔。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祁晏徵时他苍白如千年寒冰,那么现在的他整个感觉就像一张白纸,仿佛风一吹就能破;又或者是一块薄冰,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他竟是不惜耗损魔功救了她么?
心在一瞬间仿佛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憋得她难受以致不能呼吸。要替重伤如此的自己易经洗髓,他必已是耗尽心力。
“你……为什么要救我?”
幽蓝的眼瞳闪过一丝诧异,祁晏徵瞥了永福一眼之后方才幽幽开口,语气冷淡如昔:
“你欠了我两条命,要是不收回来,本座岂不是亏大了。”
她当然欠他两条命,一条是阎单的,另一条,是她自己的。
凭阎单一甲子的功力,即使她能侥幸杀了他,亦必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那个时侯,即使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结果她的性命。更何况就算没有人杀她,受伤后的功力反噬她也不能活到今天。回想起昏迷中那置身炼狱火海的感觉,她不寒而栗,如果不是祁晏徵,此时此刻,她已是身在地狱。
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东西,无论祁晏徵处于什么目的救了自己,这份情,永福记住了。
“谢谢你……”
立场本就相对不说,就算她叛出扶摇不再与魔门为敌,可因为昆吾,因为她的真实身份,他们将来还会是敌人,更何况永福还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了他的护法长老。他根本不用救她。
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祁晏徵冷哼一声:“你不必如此,本座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
这人还真是嘴硬啊,永福微微一笑抬眼看他:“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脱离师门,正式拜入我门下。”
永福不解:“我既已经叛出扶摇,从今往后就和扶摇再无任何瓜葛,魔宗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祁晏徵瞪了永福一眼之后冷然道:“你叛出扶摇是不假,可谷奇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能保证从此不再喊他一声师父吗?”
“不行!”永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对扶摇的确没有感情,可这并不代表对谷奇然就没有师徒之情。扶摇学艺五年,师父对她的疼爱和袒护至今仍历历在目。她可以叛出扶摇,但却不能不认养育了自己五年的师父!
看到祁晏徵幽蓝的双目寒意渐甚,永福心里一咯噔连忙出言解释:“魔宗大人,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叛出扶摇已是不孝,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师父伤心。更何况,我想魔宗大人你也不想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吧。”说完,永福抬头睁大眼睛坚定地看着祁晏徵,等待他的答复。
而此时祁晏徵的眼里,复杂地耐人寻味。
看着眼前跪坐在床上一脸坚定地望着他的小女孩,祁晏徵早已坚如玄冰的心里竟有了些许恼怒。
可连他自己都不十分地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
对于这个女孩,他已是太过好奇。
她叛出扶摇的原因他有所耳闻,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丫头,居然能从扶摇地牢逃出。就算是她运气好吧,刚开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她居然能从晔墩家和黑山五老手上夺得昆吾宝剑,他到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女孩绝不简单。
朱雀向来嫉恨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多少女子的脸都毁在她手上。可没想到在她昏迷期间,朱雀竟然亲自调制了疗伤养颜的圣药给她敷用。自己带她回魔宫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她的功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冲开了被制的穴道,更是在三招之内一举杀死武功高出她很多的阎单!形势变化之快令他实在始料未及。
她杀了自己的护法长老,可他最终还是决定耗损功力救她一命。不为别的,他就是不想看她就这么死了。
他很清楚,以她之前的武功,根本就伤不了阎单一根汗毛。之所以能最终得胜,想必是她的功力在那一瞬间已有了质的突破。
如此武学奇才,百年难得一遇。
如果之前说让她拜入自己门下只是一个让她分心的借口,那么现在,他真的很想她能喊自己一声师父。
这个女孩和魔门有缘,他要重振魔门必得搜罗人才,更何况是如此奇才!他一定要收她为徒,让她从此斩断念想,一心为魔门效力。可是以他的骄傲又怎么能允许自己收别人的徒弟为徒?
魔门已历遭劫难,奈何上苍仍不愿垂怜,居然让如此奇才早早便拜入扶摇门下!虽说她现在已叛出扶摇,愿意投效魔门麾下,但是她却仍然不愿意斩断和谷奇然的师徒之情。
自己是否应该欣赏她的重情重义呢?
可是看着眼前那双正静静看着自己的,那双比之瀚河星海还要绚烂三分的黑眸,他突然就很不甘心,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拂袖而去。看着祁晏徵怒气冲冲的背影,永福登时觉得十分不妙。
他可是这儿的老大,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就这么惹恼了祁晏徵,看来她铁定没好果子吃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永福仰天长叹,闭眼跌倒在床,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晔漫歆啊晔漫歆,啊不,谷绯儿呀谷绯儿,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