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自己。
是她，拉着冬梅去了餐厅；是她，不自量力，只顾着救别人；是她，在最后关头，撇了她。
她不该拉着冬梅去餐厅；面对凶案，她应该报警；她不该让冬梅锁上门。
若不是赵霭兰及时的出现，大概不只是冬梅的眼睛惨遭伤害。想到这里，雪海的心颤了又颤。
替冬梅盖好被子，雪海起身向门外走了去。
见戴笠站在楼梯口处望着自己，雪海跑过去，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哭起来。
戴笠抚了抚雪海的头发，静静看着肩膀抖动的雪海，箍在伊人细腰上的手，却是一紧再紧，幸好，幸好怀里的人儿完好无损。
“都怪我，都怪我，”雪海哽咽，“见了事，自己没那能力还往上去凑，都我的错。”
“她的眼睛没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雪海不住地点头，呓语。
“不是无补，怎么会无补，”戴笠揽住雪海的肩，“照顾好她，看顾好他。”
戴笠不再说什么，言语于此时，显得单薄无力。
见毛人凤走进来，戴笠挥了挥手，示意其去书房。
“局座，”见戴笠示意自己说下去，毛人凤接着道，“关小姐开枪打死的是个美国军官，美国的梅乐斯刚才打来电话，说要一查究竟，”毛人凤顿了顿，“人凤没有把关小姐的身份报了出来，因为尚不得知局座您的打算。”
“把龙泉宝剑送给梅乐斯，”戴笠顿了顿，“他素爱中国的文物，尤其这把乾隆时期的宝剑，他早已垂涎已久。”
过了好半天，毛人凤才答道，“局座，这剑现在不在军统内。”
戴笠转过头望着毛人凤，皱了眉。
毛人凤道，“局座，是内部出了汉奸，将剑献给了现在的首相佐藤一郎。”
戴笠阖上眼，靠在椅子上。
“人凤有个下下之策，一物换一物，”毛人凤顿了顿，“军统的其他‘稀世古董’，大概也能引起佐藤的好奇。”
见戴笠点了点头，“我这就着手去办。”
戴笠睁开眼，“委座可有电话？”
快走到门口的毛人凤转过身低下头，恭首道，“没有，局座。”
和美国的关系现在必须得打好，这是局座下的死命令，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戴笠揉了揉四白穴，才摆了摆手，让毛人凤退下。
毛人凤刚出了门，便见赵霭兰拿着文件袋往戴笠的书房里赶，正准备说什么，却见赵霭兰笑了笑，直直地朝书房走去。
赵霭兰将文件袋放在桌上，素口微盍。
戴笠不疾不徐地拿起桌上的暗黄色纸袋，拆开来，里面滑落下几张照片。
“出去，”幽幽的声音响起。
赵霭兰是看了照片的，对戴笠的态度不会感到奇怪，但仍是一惊，因为那声音让人听了为之一寒。
窗外的枝条在一阵突来的寒风下，摇动起来。
雪海端着碗肉粥，正准备往冬梅的房里走，却被沈总管叫了住，“关小姐，门口有位睿小姐找你。”
“睿小姐？”雪海略微思忖，自己从没认识过什么姓睿的人，想了想，“沈总管，麻烦你请她去客厅坐吧。”
话说完，见沈管家摇摇头，雪海一愣，“怎么了？”
沈管家道，“那位睿小姐说她就在门口等您。”
雪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沈总管。”
看到赵绮霞的一刻，雪海一愣。
见雪海犹疑地望着自己，赵绮霞笑了笑，“关姐姐，我就是那位自称睿小姐的，”见雪海正要张口，赵绮霞接着道，“时间紧急，我长话短说。”
时间过了一会儿。
赵绮霞望着雪海哭笑了笑，“汉卿若是得知我竟做了这事，肯定会怨我，可是我宁愿他怨我，也不愿意我的孩子一出身，就没了父亲。”
见雪海神色有些恍惚，“关姐姐，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和戴局长说，让他去阻拦汉卿这样去做，”赵绮霞望了望周围，“我也不能久呆，关姐姐，你千万要记住，”说完，掩了帽子，上了车。
赵绮霞竟然叫自己告诉戴笠，让他阻拦张学良发动双十二的西安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