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拿到白皮书的话,事情就有一线希望。也许,不会那么简单地如自己的愿。但只能这样,别无选择。所以,自己一定要竭力拿到白皮书。
那白皮书记录着二十个渗入到中统和军统内部高层的人员名单,这些人都是日本派的,所以,起初白皮书在日本人手里。但后来被人发现,白皮书的下落变得诡异。有人说还在日本人手里,也有人说被美国佬捷足先登,当然,还有人说是在共产党手里。据戴笠透露,这些根本都是日本人放出来的烟雾弹,白皮书还是在日本人手中。在雪海看来,戴笠说的这么肯定,应该是他安插在日本人身边的特务提供的可靠情报。
舞厅里鱼龙混杂,是获取情报的最好地方,自己想在舞厅里呆一段时间。雪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戴笠之后,看戴笠似乎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雪海心里纳闷。只是后来嘱咐的一句话,让雪海出了门之后竟不知不觉地流了泪。他叫自己小心,不管是对关小眉说也好,还是对她凌雪海说,都让雪海铭记,那是一句关心的话。
一阵风吹过,让雪海觉得这华丽的屋子有点阴冷,她关上窗户,便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很容易让人深眠。
外面战事不断,这里乐声连连,舞姿缭乱。
舞厅拐角有个女子低盘发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刘海处少许发束编成小辫子向后固定,起到发箍的装饰作用,身着一刺有湘绣的白色旗袍,清新而精致。那女子正是雪海。
舞厅的拐角不是很容易让人注意,但却能够让人把舞厅里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这里离舞台最近,后台楼梯上杂沓的高跟鞋声都能听见,当然,伴舞者的一撮头发没扎好也尽显眼底。
雪海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来百乐门这里,同样的座位,同样的时间来,同样的时间走。前两天,有旁人跟着,后来,由于雪海的要求,便只有来去的时候有人接送。
百乐门果然是豪门名流的天堂。前天,卓别林夫妇竟也慕名到此跳舞,看到卓别林的一霎那,雪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后来,通过怀特先生,居然还拿到了卓别林的一张照片,于是,雪海就从车上一直笑到住的地方,这让开车接她的周志英一阵莫名。
“小眉小姐,晚上好,”怀特走过来说道。雪海欠了欠身,示意他坐下。
怀特噙着酒杯,看着雪海。眼前的女子,在他见过的女子里算不得顶漂亮的,最多也就是中等之姿,但是她的浅笑轻颦,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想靠近的感觉。
一首歌接近尾声,雪海转过头,笑着道;“怀特先生,这里的乐队真不错,”
怀特点点头,“这是金杰米爵士乐队,小眉小姐还是个伯乐。”
“怀特先生见笑了,”雪海挪了挪位置,自己已经呆了将近两个小时,屁股都坐得有点麻,差不多该走人了。
“小眉小姐,请问你心有所属吗?”在怀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雪海睁大眼睛,望着他。哇噻,这个多金又潇洒的法国帅哥,不是在向自己示爱吧。
见雪海没回答他的话,怀特有些局促。“对不起,我冒昧了。”
雪海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恋爱根本就是奢侈的。
过了一段时间,怀特道,“小眉小姐,请允许我当您的朋友,好吗?”雪海点点头,不能当男朋友,有这么帅的男性朋友,也不错。
怀特接着道;“小眉小姐,后晚你来吗?”雪海想了想道,“应该会来。”
“太好了,后天,这里将举行个晚宴。到时,请允许我邀请您当我的舞伴,小眉小姐。”雪海点点头,笑道:“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顿了顿,看到怀特紧张的样子接着道:“以后,你得叫我小眉,怀特。”怀特听了雪海的话,高兴地笑起来,露出好看的牙齿。
走到舞厅外面,雪海望了望怀特,笑着道:“我太有面子了,堂堂百乐门的经理居然送我到门外。进去吧,接我的车就在前面。”怀特笑了笑,道:“路上小心。”雪海点点头,径直走到前方的黑色轿车。
老大,这是什么情景,戴笠竟坐在车的后座,只见周志英扒在他的肩上,低低细语,样子极其暧昧。雪海的脸一直红到耳边,因为此时此刻她想起他们在西厅的一幕。于是,雪海就保持着右手开车门的姿势,立在寒冷的夜里。
“怎么,不冷吗,”慵懒的声音想起。“小眉,赶紧进来吧,”周志英望着雪海道。
雪海想了想,关上车门,绕到车的前面,坐到副驾驶位子上。
毛人凤望了望雪海,笑着道:“今天有点晚啊,局座可等了有会儿。”雪海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后天百乐门的聚会,局座考虑到种种,觉得你以怀特的舞伴出现最为合适,届时,会有很多重要的人到场,你要留心观察。”
雪海听了周志英的话后,望了望后视镜。见戴笠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哦”了一声转过头,望向窗外。
“你们俩先下去,”到了住处,戴笠对毛人凤和周志英说道。毛人凤点点头,周志英犹豫了会,便也下了车。
雪海回头瞪着戴笠,大声说道:“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戴笠拉了拉领子,道:“你说这些天你在舞厅里,为什么没人邀你跳舞?舞厅出入的可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说完,便下了车。
雪海想了想,跟了上去,“但你也不应该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啊,我有人身自由!”
“自由?”戴笠望着雪海一会儿,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听到戴笠那声阴腔怪调的“自由”,雪海就像是发了疯的小豹子,跑着追上戴笠,揪住他的衣裳道,哭喊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戴笠推开她,“如果你的声音再大些,说不定,”他顿了顿,用手绢擦了擦衣服,接着道:“现在你的脑袋上会被抢顶着。”说完,将手绢丢到雪海身上,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