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戴笠拉着雪海朝外面走了去。
雪海将目光转向周围,忽然见到一块宣传牌,雪海走了过去,细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新一代影后胡蝶的最新大作《白云塔》,不一样的演绎,不一样的精彩。
雪海在不禁感慨道,历史上的胡蝶和自己,哦,不,是关小眉,两人真像啊。
看见戴笠也望着宣传牌,雪海笑着道,“我和她长得挺像的吧?”
戴笠笑了笑,摇摇头。
听了戴笠的话,雪海疑惑地望着戴笠道,“怎么不像,你再细看看,我和她长得就像孪生姐妹一样。”
戴笠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车子里,戴笠和雪海坐在后座上。
雪海用余光望了望戴笠的侧脸,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脸又与自己是那么的贴近,雪海不由自主想到刚才电影的镜头,有些脸红。
他的侧脸很好看,不像从正面看的那样刚毅,雪海突然觉得要是车子能永远不停就好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戴笠将车的窗户关上。
雪海点点头,“我知道。”
“天气虽热了些,但不要贪凉,”戴笠望着雪海道。
雪海笑了笑,点点头。
“雪海,”戴笠突然唤道。
雪海转过头,望着戴笠。
“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是你,”说完,望了雪海一眼,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而雪海也忘记了挣扎。
对于戴笠的亲近,她一向会选择挣扎的,但不知那晚是怎么了。
“姐姐,是你啊,”小女孩见雪海朝自己走来,高兴地蹦起来。
雪海看到小女孩,心里一阵纳闷,这不是阮玲玉的女儿吗,她不应该在上海吗,怎么会跟徐来在一起,“你叫囡囡对吧,你妈妈呢?”
“我妈妈去外国拍戏了,很长很长时间后才能回来。”听了囡囡的话,雪海疑惑地望着徐来。
徐来弯下腰,笑着对女孩说道,“囡囡到别处玩好不好,徐姨要和姐姐有重要的话要说。”
囡囡点点头,对雪海咧着嘴笑了笑,抱着布娃娃到了别处。
“这孩子现在由胡蝶抚养的,她的母亲是上个月去世的,”徐来叹了口气,接着道,“孩子还不知道。我们告诉她说她妈妈去国外拍戏去了。”
雪海望了眼不远处的囡囡,见她正开心地笑着,问道,“她爸爸呢?”
徐来嘲笑了一声,道“那样的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周璇在女人中间,不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哪有资格当囡囡的爸爸,”顿了顿,接着道,“现在,胡蝶是身兼母职父职了。”
雪海笑了笑,道,“胡蝶小姐是个不简单的人。”
徐来笑着道,“胡蝶她个性要强,她总觉得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徐来指了指雪海的身后道,“说曹操,曹操到。”
雪海顺着徐来的手指看了去,只见胡蝶穿着大红色乔琪纱旗袍,高领圈,荷叶边袖子。
胡蝶见雪海一愣,笑着对徐来道,“你说的没错,我和关小姐长得倒有几分相像。”转过头来,对雪海伸手道,“很高兴能认识你。”
雪海笑着回握了胡蝶。
“我上次还在想着,你们若是能早些认识,胡蝶你拍《姊妹花》的时候就不那么幸苦了,”徐来笑着说道。
见雪海一脸疑惑,胡蝶笑着道,“《姊妹花》是我早期的一部电影,故事关于一对孪生姊妹悲欢离合的曲折命运。”
雪海恍然大悟,笑起来。
徐来将做好的果盘分别放在雪海胡蝶的面前,笑着对胡蝶道“原来不是听说你的这部戏要翻拍吗?”
胡蝶笑了笑,点点头,“郑正秋导演觉得影片中的有些细节处理的不是很好,所以想重拍。”
“那到时你可以叫关小姐帮你的忙啊,你们长得那么像,”徐来望了望雪海,又望了望胡蝶,“观众准把你们当成一个人。”
雪海和蝴蝶相互看了看,笑起来。
“我们到花园坐坐吧,对了,关小姐喜不喜欢听京剧?”徐来顿了顿,笑着道,“我可是会点。”
胡蝶笑着对雪海道,“徐来的京剧可是很不错的,关小姐,我们今天有耳福了。”
“别夸我了,我都快羽化成仙了,”徐来一边笑着一边对说道,“你们吃点东西,再去花院,我先去换行头,”说着,便走开。
唐府的花园里的花草,千姿百态,在夏日里争相怒放。花园的右脚有个戏台,小而精致。
雪海和蝴蝶坐在离戏台最近的凉亭,欣赏着台上徐来的表演。
只见徐来举手头足风韵十足,字正腔圆,偶尔低泣,偶尔长叹,将《三娘教子》的三娘演的像是身边真实存在的人物。
雪海十分佩服,原来,自己也同老爸一起看过《三娘教子》。但是,整场戏下来给自己留得深刻的印象是,那个扮三娘的演员嘴巴特别大,感觉她能把前几排的观众吃掉。
“她演的真好,”戏一落幕,雪海忍不住道。
胡蝶笑了笑道,“她下了好一番功夫,又向梅兰芳大师讨学了。”
雪海听了胡蝶的话,不由地睁大眼睛。
这时,徐来从台上下来,对两人笑着道,“梅先生是可怜我的求艺之心,才教的我这么个徒弟。”转过头对雪海道,“关小姐,你很爱看戏吧,刚才那样地出神。”
雪海替徐来倒杯茶,道,“我原先是不爱看的,但你演得实在是太好了,把我都带到剧里面去了。”
徐来端起胡蝶递来的一杯茶,喝了口道,“今天天有些热,若是上了妆,效果会更好的,”转过头对胡蝶道,“你不是也向梅先生学了个段子嘛,呆会儿,也给我们唱唱。”
胡蝶摆摆手,“你以为人人都能有你那样的天赋,我那哪叫在唱京剧,听了的人,只会觉得会伤了自己的耳朵。”
徐来笑了笑道,“胡蝶你谦虚了吧,你的语言天赋是众所周知的。”
胡蝶摆了摆手,“我可不能辱没了梅大师。”
徐来见雪海在一旁笑着,便道,“关小姐,你既然会看应该也会唱吧,去给我们表演一段好不好。”
雪海听了徐来的话,使劲地摇摇头,“我要是唱京剧的话,那就是等于辱没了国粹。”
胡蝶徐来两人听了雪海的话,笑起来。
“姐姐,你要走了吗?”囡囡抱着布娃娃拉着胡蝶的手抬头问道。
雪海用竹签夹了一块水果,递到囡囡的嘴里,“是啊,姐姐要回家了。”
“囡囡还能再见到姐姐吗?”
雪海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囡囡的羊角辫。
囡囡望了望胡蝶,开心地笑起来。
雪海和徐来对胡蝶和囡囡挥了挥手后,上了车。
“她父母的事情,难道一直瞒着囡囡吗?”雪海望了望逐渐变小的身影问道。
徐来叹了口气,“瞒一天是一天吧。”
雪海也无奈地笑了笑。
“囡囡很喜欢你,你和囡囡挺投缘啊,”徐来笑着道。
雪海点点头,“我和囡囡是挺有缘分的,在上海我们见过面,现在在南京又见着她。”雪海顿了顿,“只不过,在上海的时候,她母亲还是好好的。”
徐来对雪海笑了笑,“看看车子的外面吧,挺热闹的现在。”
雪海随着徐来手指向车外望了去,街上人声不绝于耳。
徐来笑着指着道,“那边是莫愁湖,风景挺好的。明天我陪关小姐你去逛逛,好不好?”
远处的湖光山色似明似暗,飘然欲跃。
“这几天累坏徐小姐你了,陪我去这又去那的,”雪海笑着接了道,“今天还让我看了那么精彩的京剧表演。”
徐来摇摇头,“我这也是在为南京的旅游事业做贡献啊,”笑了笑,对司机嘱咐道,“开慢一点。”
见雪海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解释道,“这样,以车代步,可以让人好好地看一下南京的全景。”
雪海依偎着车窗,看着民国的南京,南京大屠杀是在这里发生的吗,雪海忍不住问道。
徐来看了看雪海,第一眼见她时,觉得她长得很像胡蝶。可是,这几天的相处,才发现关小眉和胡蝶是截然不同。胡蝶为人处事干练得当,而关小眉却是随性自然。
“怎么了,关小姐,”徐来回过神时,看见雪海正将头伸向窗外。
雪海见徐来拉住自己的胳膊,摇摇头,“刚才看到的一个人,他挺像我一个朋友的。”
“那要不要叫司机追上去看看?”徐来问道。
雪海看了看那边,行人有些多,便道,“算了吧,大概是是我认错人了,他不应该在这里。”
太像李时雨了,但他怎么会在南京呢,他应该是在江山才对啊。
“时雨大哥,你当初怎么就想着去日本留学呢?”雪海剥了颗花生,丢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又放了一颗。
李时雨放下手中的笔,“魏源先生说过,师夷长技以制夷。”
“但也可以去德国法国啊,别人一听说你是从日本回来的,都说三道四的,”雪海晃了晃头,“时雨大哥,子曾经曰过明哲保身啊,你怎么就不听呢?”
李时雨抬头望着雪海笑着道,“那你还跑到我这边来,不怕别人说你三道你四的。”
雪海嘻嘻一笑,摸着头道,“我嘛,不像她们,而是个比我老爹还要开明的开明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桌子上摆的纸张,“哇,时雨大哥,你写的字真酷啊,真好,送给我吧。”
李时雨笑着道,“你倒是说说,这字好在哪里?”
雪海歪了歪头,“有张旭和尚的狂草之风,”雪海又细望了望纸上光洁秀劲的字,念道,“几时真有六军来。”
“少爷,樊小姐来了,”张伯说道。
“小眉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吧,”李时雨望了望雪海道。
李时雨温文尔雅,相貌英俊,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要不是他早已有女朋友,自己肯定追他,唉,现在只能把他当做大哥了。
雪海叹了口气后,揶揄地望了眼李时雨,“佳人有约嘛,我解风情的,”见李时雨要说什么,雪海贼笑了一声,“这字我拿走了。”不待李时雨回答,雪海已笑着跑开。
“是不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啊,”徐来笑着问道。
雪海点点头,“过去有些稀松平常的事,现在想起来,都叫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