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笑着道,“唐先生对徐小姐很好啊,让人很是羡慕。”
“你羡慕我,我还羡慕关小姐你呢,局座对你那么关心,”见雪海神色有些别扭,便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生明对我是好,可他也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
雪海望着徐来,听到她接着说道,“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一开始发现他竟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厮混,气得我只想和他离婚。”
“知道我们俩为什么现在还在一起吗?”徐来笑着望了望雪海,雪海想了想,“他是不是浪子回头了?”
徐来笑了一声后,道。“‘浪子回头’这个是书上小说里的说法,生活里,我可从没见过。之所以我们还在一起,是我想明白了。”
“你不介意?”雪海皱了皱眉头。
徐来笑着道,“男人吃喝嫖赌总是要沾一样的,我是认清了事实。”
雪海想说不是的,她认识的李时雨就一样也不占。
“只要我知道生明和那些女人是逢场作戏就行了,毕竟他的工作有时也需要他这样做,”徐来说完,望了望雪海,道,“有很多人听过我的京剧,却很少有人能听到我的心里话的。”
雪海笑了笑,“那你想知道什么,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来想了想,“那你说说你和局座的事。”
“我和他?”雪海愣了愣。
徐来点点头,“你喜欢局座吗?”
雪海苦笑着望了望徐来,道,“不是他叫徐小姐你问我的吧?”
徐来摇摇头,“现在,在你面前,我不是一名特工,不做这些事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见雪海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自己,徐来说道,“我和佘淑恒,周志英,还有邹筱她们都打过交道。局座身边的女人我也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局座对别的女人像对你这样。”
雪海笑了笑,望着徐来问道,“那他沾了几样?吃喝赌他沾不沾?”
徐来听了雪海的话,愣了愣,摇了摇头,“你对我刚才还说知无不言的,我问你的问题,你可是答非所问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回答?”雪海愣了愣。
徐来想了想,“我跟你说个故事,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喜欢看故事,”雪海望了眼徐来道。
徐来苦笑了笑,“那我麻烦你当个听众,听完我这个故事吧,”见雪海有些犹豫,“你不会连这么薄面吧,”见雪海点点头,徐来笑了笑,说起来。
五年前,徐来和邹筱一起进了军统,并接受训练。
军统训练的要求非常严格,课程有很多:特工理论,如何使用毒品及吗啡的课程,军事地理,国际间谍和密码,政党及其派系,痕迹学,爆破学,速记,情报学,看相,摄影,骑马术,驾驶,日文,布尔什维克秘密特工知识。
课程非常乏味苦闷,而两个人又是热血青年,便给军统组织写了封信,请求派给自己任务。而军统当时正在查日本一个双间谍,基于对两人优秀成绩的考虑,便向两人下达了任务。
结果任务出奇好的完成了,两人便提早毕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邹筱见到了她一心念道的偶像戴笠,便殷勤地向其示好。后来,两人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后来呢?”雪海问道。
徐来叹了口气,“邹筱死了。”
雪海想了想,猜测道,“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吗?”
徐来摇摇头,“是局座命令处决的。”
“你不是说他们在一起了,他怎么会杀她?”雪海一惊。
“具体我也不是清楚,但我肯定的是局座只是把邹筱当成了个女人,并没有把他当做心里爱的人,”徐来看了眼雪海接着道,“我想,佘淑恒她们也一样。”
雪海看了看沉浸在哀思里的徐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徐来点点头,道,“每当我想起邹筱,就越发觉得我和生明在一起,是多么的不易。”
“你刚才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雪海笑着道,见徐来转过头望着自己,雪海接着道,“我不想变成第二个邹筱。”
徐来听了雪海的话,道,“局座不会对你那样的。”
雪海愣了愣,望向窗外。
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落了,雪海弯着腰,捡着落下的花瓣。
“天气凉了,怎么都不加件衣服,”雪海抬头见是戴笠,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戴笠不说话,弹掉雪海身上的花瓣。
雪海细看了看戴笠,见他脸颊有些凹陷,“进屋吧,我给你拿好吃的。”
戴笠看着雪海,笑起来,任雪海拉着自己的胳膊。
“这是糕点倒是清香,”戴笠咬了一口道。
雪海端了一杯茶给戴笠,道,“你再喝口这茶。”
戴笠点了点头,“糕点不像一般的桂花糕,而茶却有丝酒的味道。”
雪海心想还挺识货的,做这两样东西,整整花了自己两天的时间。
见雪海一脸得意的样子,戴笠嘴角牵起一丝笑容,道,“这样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雪海笑着道,“桂花糕里我放了些石榴汁,而茶里,我掺了些米酒,”见戴笠望着自己,雪海接着道,“茶里放些米酒,会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石榴汁呢,正好可以解酒,而且配在糕点里味道也不错。”
戴笠抿了口茶,“冬梅怎么没回来?”
“冬梅回信和我说,她和她弟弟要回老家,为她父母亲扫扫墓,所以,我写了信,叫她晚回来几天。”雪海一边将花瓣放进纱袋里,一边道。
将纱袋放进橱柜里,雪海回头见戴笠正站在自己的身边。只听戴笠说道,“我们过段时间也回老家去吧。”
雪海抬起头望了望戴笠,笑着点点头。关老爹死后,自己就离开江山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不知道关老爹会不会怪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他。
戴笠捋了捋雪海的头发,“在北平我一直在想,你在南京好不好。”
雪海点点头,“很好,冬梅不在,我也不闷,徐来陪我去了好些地方,对了,我还看见胡蝶,就是那个和我长的挺像的人。还有囡囡,她也常过来玩。”
“囡囡?”戴笠皱了皱眉头。
“我的干女儿,”雪海神秘地一笑。
戴笠细看了看雪海的脸,见她眉逐眼笑,不由地笑起来道,“南京虽不如上海繁华,但也有它的妙处。”
雪海笑着道,“嗯,我和徐来去了莫愁湖,珍珠泉,还有雨花台。”
“‘遥想当年一树秋,栖山枫叶染山丘。金风相伴难相忘,岁岁年年拜月楼。’栖霞山的枫叶倒能与香山的媲美,过几天得空我陪你去,”听了戴笠的话,雪海不住地点点头,“好,到时候,你别忘了。”
戴笠望着雪海,嘴角扬起,“我记得。”
刘嫂见到戴笠道了声“局座”,对雪海道,“小姐,囡囡过来了。”
“干娘,”囡囡走过来,见雪海旁边站着戴笠,仰起小脸问道,“这个叔叔是谁啊?”
雪海笑着道,“囡囡,你可以管他啊叫戴叔叔。”
囡囡皱着小脸道,“我还以为是干爹呢!”雪海听了讶异了一下,接着严肃道,“囡囡怎么学会乱说话了?”
一旁的戴笠听了囡囡的话,笑起来。
“我想要既有干娘,又有干爹,”囡囡拉了拉雪海的手,“爸爸妈妈不都是一对的吗,干爹干娘也应该是一对的啊。”
雪海摸了摸囡囡的头,“是,可是,”
“你叫囡囡是吧,以后叔叔做你的干爹好不好,”戴笠弯着腰,对囡囡说完,笑着望了望雪海。
雪海一阵脸红。
“干娘,你的脸怎么红了?”囡囡指着雪海的脸道。
雪海抬起头正准备说什么,却对上戴笠的眼神后,不由又低下头。
“藏宜比囡囡大几岁,却没有囡囡这般活泼,”戴笠顿了顿,轻声道,“藏宜,是我的儿子。”
是啊,他和毛秀从还有个儿子,叫戴藏宜,那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孩。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雪海抬起头,看着戴笠笑了起来。
戴笠望了望雪海,不自主地向窗外望去。
“囡囡到院子里玩好不好,干娘有事要跟你干,戴叔叔说,”听到雪海的话,囡囡应了声,便跑到屋外去。
“有什么要紧事,刚才怎么没说,”戴笠望着雪海笑着道。
雪海望着戴笠道,“这些天,我想了好多事情,也理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见戴笠正准备说什么,雪海努力地挤出笑容,接着道,“老夫人待我好,我也很渴望有个母亲,所以,”雪海顿了顿,“我们做兄妹好么?”
戴笠捉住雪海的手,盯着雪海看了许久。
雪海望了望捉住自己胳膊上的手,“上个星期我已经写信给老夫人,跟老夫人说了这件事。”
戴笠嗤笑了两声,“你想的这计策倒是好啊,好得很啊。”
“你得听老夫人的,”雪海任戴笠捉着自己的胳膊,悠悠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戴笠松开手,望着雪海,“为什么?”
雪海摇摇头,“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
望着窗外戴笠远去的背影,雪海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