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将车窗关小了点，揽着雪海的肩，“昨天，在关叔的坟前，都念道了些什么？”
听了戴笠的问话，雪海直起身子，唬着脸，“这是个人隐私，你懂不懂？”
见戴笠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己，雪海想了想，“哪天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说完，重新搭靠在戴笠的肩上。
雪海侧望着窗外，昨天在墓前，自己跟关老爹说了许多，包括了自己跟戴笠发生的一切事情。谈到毛秀丛，谈到了老夫人，也谈到了时雨大哥，不，是李时雨。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秘密，或许李时雨，就是她心中的那个秘密。又或许，自己的身份，是心里那个更大的秘密。
见雪海仰着头望着自己，戴笠点了点雪海的鼻子，“怎么一脸诡秘？”
雪海点点头，“那是当然，想着自己心里的秘密时，脸上能一副坦荡荡么？”后又歪着头，斜睨了一眼戴笠，“你有这个潜力做得到吧。”
见戴笠笑了笑，雪海转了转眼珠子，“哎，我用一个秘密换你一个秘密可好？”见戴笠含着笑望着自己，雪海只当他是答应了。
“这是我提议的，我就先起个头吧，”雪海清了清嗓子，“第一次给你洗脸的时候，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什么吗？”雪海这个是设问，“狗。”
见戴笠挑了挑眉，雪海笑嘻嘻道，“狗多可爱啊，”多凶啊。不过，这个没说出来，只能继续藏在自己的心里当秘密。
“换你了，”雪海用手戳了戳戴笠的肩，想了想，“我来问好了。”
好不容易逮着这样的机会，自己可要知道一些有价值的，“你当初为什么让我去百乐门，帮你拿那个白皮书？事后想起来，我觉得似乎一切都在你掌控中。”
戴笠没想到雪海会问这个，稍稍一愣。为什么？
因为她无畏的眼神里面，让人看到的只是波光粼粼。或许，是自己有些恶作剧的想看看里面有些慌乱是什么样子，又或许，是想看看她更多的古灵精怪。
“你合适，”戴笠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当初真正的意图说出来。
雪海很满意地笑了起来，看来很有眼光啊。
“当初怎么想起用茶花做迷昏药？”
雪海想也不想地答道，“一本小说书写的，说白色曼佗罗有那个功效呗，”本以为用曼佗罗做迷昏药神不知鬼不觉，滴水不漏，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当然，雪海不会把这话说了出来，也不会说‘你真厉害’‘你真聪明’之类的话，尽管他真的很聪明很厉害。
“你当初怎么会问‘你到底是谁’的话，我还以为你从没见过我呢，”雪海记得自己当时听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顿，也很奇怪。因为从关老爹那里知道，他曾见过关小眉，自己虽不是关小眉，但却拥有关小眉的一切，甚至外貌。
戴笠笑了笑，用手指绕了绕雪海的一缕头发，“变了。”
长大后的关小眉和小时候没多大区别，只是眉目长开了呀，雪海有些疑惑地望着戴笠。
“性子变了许多，”戴笠笑了笑，“小时候的你，胆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大。”
雪海有些委屈地想，自己的胆子大么！？
“当时，在百乐门表演完后，我透着帘子看你，你在台下对我的笑，为什么有调侃的意味？”
见戴笠皱了皱眉头，过来好一会儿，才慢慢道，“那时我对你笑了么？”
听了戴笠的话，雪海气鼓鼓的，沉着脸，“那你是说我当时是自作多情了？”
“我想起来了，”见雪海望着自己，戴笠接着道，“那哪是调侃，是欣赏。”
“欣赏？”雪海有些可疑地望着戴笠，见戴笠连连点点头，才收回看疑犯的目光。
戴笠第一次被人看的毛骨悚然，从来都是被人接受他的审视，如今却------自己不禁在心里苦笑了笑，这让他想起了他的好友胡宗南，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不得不折腰！
“你是不是曾经对怀特动过心？”
雪海点点头，这一点，她要直认不讳，得让他有一丝危机感才行。
见戴笠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雪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没反应？”
戴笠笑了笑，“你太诚恳了，”诚恳得让人觉得做了假。若是看到雪海犹犹豫豫，自己的心或许会起波澜，或许会忿忿。
真没想到他挺了解自己的啊，雪海咳了几声，“你要知道，当时怀特可是猛追我的。”
“嗯，”戴笠应了一声，“还准备送你出国。”
雪海讪讪地笑了笑，又要旧事重提了。
“那个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雪海想了想问道。
见戴笠作无视状，雪海只好像小朋友那样，乖乖坐直身子。偶尔，头会扭动几下。
毛人凤等几人站在棠园门口，眼睛时不时地望向远处，许久，才有一辆车子缓缓驶入几人的视线。
赵霭兰的心扑扑直跳，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急切地盼望着那个身影出现。尽管，他的身旁会有一个娇小的女子。
车子的刹车声迫使睡得迷迷糊糊的雪海睁开的眼睛，雪海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到重庆了。见戴笠笑着拉自己的手，自己才后知后觉地跟着下了车。
毛人凤见戴笠挑眉望了望赵霭兰，上前解释道，“赵霭兰表现良好，所以局座，我自作主张，留了她下来。”
赵霭兰望了望戴笠，低着头，只听到戴笠说道，“既然得到了人凤的肯定，你就要更加的努力。军统，将会是你的一片天。”
戴笠的话一完，赵霭兰愣了愣，直到唐生明在一旁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才回过神，抬起头，望了望戴笠，点了点头。
无意间对上那个叫关小眉的眼眸，只见她善意地朝着自己笑，笑容里有些调皮，却也有自己无法忽略的美丽。说到美丽，尽管那个关小眉的五官没有自己的精致，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拿美丽这个词，来形容她的笑容。
“局座，”毛人凤忽然疾声道，“汪主席夫人的外甥女今天结婚，来帖子的时候，我见局座不在，便上门回绝了。现在，局座你回来了，不知局座有何打？”
怪不得刚才回来的路上鞭炮乐声不断，戴笠摇了摇头，转身与雪海进了棠园。
望着携手的两人，赵霭兰微微愣了神。其实，自己最想得到的是，你的肯定。可是，你只是我的局座。
雪海挽着戴笠的胳膊，突然顿住，转过眼望着戴笠，“戴春榜真的听你的话，不对冬梅动手动脚的？”
戴笠笑着道，“春榜也不会拿冬梅怎么样，他知道冬梅是你的人。”
雪海点点头，这倒也是，那个戴春榜还是有些忌惮自己的，再加上他大哥的话，应该不敢对冬梅不规矩。
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雪海想了想，不放心地问道，“不会有什么万一吧，”那个戴春榜在雪海眼里，可是一匹货真价实的披着羊皮的色狼。
戴笠摇摇头，“许是路上遇到了什么，”笑了笑，接着道，“春榜得了我的吩咐，不会做出其他之事。”
戴春榜的确如父亲般敬戴笠，对戴笠的话几乎言听计从。对于这点，雪海倒是承认。可是，戴春榜凭着恶虐的性子所做的坏事，自己目睹了不少。
“你听说过有断了辣气的生姜么？”雪海有些后悔听从戴笠的建议，让冬梅和戴春榜坐一辆车，所以，语气也冲冲的。
戴笠笑了笑，不说话。
本来雪海还要列举一大堆戴春榜的恶行，但看到戴笠的笑容，隐忍了下来。戴春榜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唯一的弟弟，自己也应该尝试着要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