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见神色苍白的戴笠,心里一阵愧疚,半天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拿出枪。
“她挟持你的时候,怎么不开枪?”见雪海咄了咄嘴唇,戴笠终是叹了口气。
徐来在站在一旁,低下头,“局座,是我的错,请你惩罚。”
戴笠看了一眼雪海轻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嗔地看了雪海一眼,望向徐来时,却已变得严肃,“起作用么?”
雪海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戴笠凌厉的眼神制止。
车子里静得雪海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雪海看了看戴笠的侧脸,见他紧皱眉头,忍不住说道,“对不起。”
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陷入困境了,这时,她才知道。因为,自己在他的脸上从没有这样的神色,是种对事情缺乏把握的神情。
戴笠终究叹了一声,揽着雪海入了坏,下颚撑在雪海的头上。
“那个樊素对你们很重要?”见戴笠不应话,雪海黯了黯神,“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雪海顿了顿,“怪我。”可是,自己却无法熟视无睹。
戴笠用手顺了顺雪海的头发,“不用去想。”
雪海抬起头,望着戴笠的眼睛,眼神有些闪躲,“雨农,我------”
戴笠突然长臂一伸,将雪海抱入怀里,“以后一定要记得枪,不管什么时候,情况再紧急。要记得拿枪这回事,可记牢了?”
雪海的肩上被戴笠箍得生疼,心里却如二月的细雨,缠绵源长。
见雪海点头,戴笠才放松了箍紧在雪海身上的手。
门被咚咚地敲响,打开门,便见到一脸笑意的樊子城,李时雨微微一愣。
随后就被樊子城双手抱住,樊子城一边说着,一边大笑着道,“樊素被救了,被湘仪救了。湘仪果然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听到樊子城的话,李时雨笑了起来,随后,笑容却慢慢消失。
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樊子城,李时雨坐在沙发上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樊子城喝了一大口水后,才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消息绝对可靠,”说着,又猛灌了一口水,“说是一个女人浑身捆着炸药包,奔到军统分处去救樊素,你说,这人能是谁?不就只有湘仪才这么胆大。”
“不知她们有没有暴露组织,”李时雨放下了茶杯,紧簇眉头。
樊子城想了想,“不会,有樊素在,以樊素的机灵不会的。”
李时雨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湘仪越来越大胆了,不知等待她的,是怎么的纪律处罚?
一层秋雨一层凉,让人没想到的,秋雨竟也可以这么薄凉。
雪海望着对面的李时雨,半天才问道,“樊素姐姐已经平安了吧?”
听了雪海的话,李时雨的心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时,脸色已稍霁,“你已经知道樊素的身份了?”
雪海点了点头,“应该是你们的身份。”
李时雨喝了口茶,望向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给了自己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置入其中,且不知何地是自己的落脚之处。
“时雨大哥,我们以后不要在见面了,”见李时雨猛地转过头望向自己,雪海苦笑了笑,“这是上天的决定,”
“我喜欢的人,是你们所谓的军统头子,戴笠!”
李时雨望着楼下渐渐缩小的背影,呼吸一窒,她说她不会再见自己了?她说她喜欢的人是戴笠?
李时雨看了看自己的十指,原来是这么的无力,自己想要的怎么也抓不住,不禁苦涩地一笑。看来和她的事只能如此,看不清她转身前的样子,也不用说出告别时的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又源于何处?
不曾真正相见,如何谈说再见。
下了楼,雪海和冬梅走出商行的大门,站在热闹的街上,望了望周围的那些高悬在食品店上的广告牌,和一些长挂在百货店上的红布条,以及街上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人群,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冬梅默默地站在雪海的后面,她对所有的情况都不清楚,唯一了解的是,小姐现在很难过。
雪海叹了口气,对冬梅笑了笑,“上车吧。”
时雨大哥,再见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李时雨,共产党的李时雨,而我,则是关小眉,心里有着军统特务的关小眉。
雪海慢慢升起窗户,眼睛阖上,靠在冬梅的肩上。
“冬梅,你知道吗,我把时雨大哥当成我的亲人般,可是,以后不能再见他了,”雪海的声音有些哽咽,再见他怕也是敌我双方。
“小姐。”
雪海摸了摸眼泪,笑了笑,这样也好。对他好,对自己好,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