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妈妈说，夫人给四姑娘说了一门亲事——是南阳侯府…”
“啊？”冯茹手上的绣针随即跌落。难怪昨天宋妈妈一脸神秘的跟她说“穿漂亮点去杜家赴宴…说不定太夫人看着欢喜给四姑娘指门好亲事。”这么快就应上了？
“消息可确实？”回过神来冯茹立马问道。
柳絮直摇头：“只是甘妈妈这样说，并不确实。”
冯茹头皮发麻：“让紫玉去打听打听怡芳园的消息…”紫玉与杜夫人贴身丫鬟彩月、彩玉一向交好，应该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是！”柳絮屈膝答应。
…
晚饭前，紫玉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夫人确实答应了杜家与南阳侯府联姻，但到底这门亲事是给哪位姑娘说的还不一定。”
冯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事情并不是板上钉钉，还有转机。
“四姑娘，南阳侯府门第显赫，求娶的还是世子爷的正妻。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呢？”璧玉忍不住问。
柳絮看了璧玉一眼道：“你不想想，南阳侯府若真是那么难得的一门好亲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姑娘。恐怕早被京都那些勋贵踏破门槛了。就连杜家也有四个女儿，为什么杜家不要这门亲事。非要我们冯家的姑娘去？”
璧玉恍然大悟。
冯茹点头：“柳絮说得没错！”至于南阳侯府这门亲事到底有什么问题，她还要找机会慢慢查问。
第三天，怡芳园传来话。杜家大奶奶窦氏请了京都最有名的戏班过两日到府上唱戏，也请了杜夫人一同看戏。杜夫人吩咐三姑娘冯媛和四姑娘冯茹到时候梳洗打扮齐整一起到杜家赴宴。
——没有五姑娘冯婧和二少爷冯嫱。难道这名义上的看戏是实际上的相看？
“除了我们家，还有其他什么人？”冯茹问过来传话的小丫鬟。
“好像还有礼部侍郎程夫人，其他就不知道了…”小丫鬟回道。
——程夫人？
“南阳侯府没有人？”冯茹诧异追问。
来传话的小丫鬟“噗哧”笑出了声：“南阳侯府当然没有人赴宴。南阳侯夫人哪看得上杜家的宴请？”
——难道是南阳侯夫人碍于身份不便亲自来，托了程夫人代为相看？
小丫鬟走后，冯茹焦虑不安的在屋里踱步。看样子杜夫人的意思是要从她和三姑娘冯媛当中选一个。要务必保证自己落选，还有两天的时间，该怎么办？
生病？——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柳絮出主意道：“姑娘到时候不如打扮得素一点…”
“前几天往杜家赴宴，每人的穿着都是宋妈妈亲自看过的。这次恐怕也是一样。想要在穿着上做文章，没那么容易！”冯茹气馁的说。
第二天，怡芳园果然送来了赴宴的穿戴。给三姑娘冯媛的是一身粉红色蜀锦百碟穿花褙子，翠绿的罗裙，一套赤金头面。给冯茹的是一套湖蓝色芙蓉锦刻金褙子，白色挑线湘裙，一套南珠头面。
冯茹对着穿衣镜比量了一下，赶紧将衣裙收了起来。柳絮和紫玉看着镜子里衣衫华丽，长眉入鬓、目若灿星的冯茹后背也是出了一层冷汗。看来这一遭是躲不过了。
赴宴头一天晚上，冯茹故意绣屏风到半夜。第二天穿戴整齐，带着眼底深深两条青色去怡芳园请安。杜夫人看了直扶额：“快！宋妈妈，拿鸡蛋给四姑娘敷下眼睛…”
宋妈妈也是一脸的怒其不争，拿了鸡蛋给冯茹。
冯茹从宋妈妈手中接过鸡蛋，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昨天晚上做针线做到太晚，没睡好…”
相较之下，三姑娘冯媛则是神清气爽，灿若玫瑰。
“三姐好漂亮！”两人一同在二门外登轿的时候冯茹称赞道。
冯媛从鼻腔中送出一个冷冷的哼声，没有答言。
杜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到杜府的时候，大奶奶窦氏正携着礼部侍郎夫人在花厅里说话。三奶奶赵氏在一旁作陪。
冯茹、冯媛向程夫人问安。
程夫人拉着三姑娘冯媛的手笑道：“哎呀，早就听说杜家出美人，几个外甥女也是如花似玉的。今日我算见着了，不然准不能相信世上还能有长得如此标致的人。”
冯暖报赧一笑，甜甜的道：“程夫人过奖了。小女不过中人之姿罢了。是程夫人抬举。”冯媛平日虽然冷漠倔强，但凭着一副好皮囊，她想要讨人喜欢的时候，还是很容易的。特别是程夫人这种不熟悉的外人。不过这一回冯茹倒是非常希望冯媛能被程夫人相中，所以故意让到了一旁。
程夫人喜欢得不得了，向窦大奶奶和杜夫人道：“你看这会说话的。这都叫中人之姿，其他人都要跌到土里去了。”
正说着，杜氏四姐妹携着手从外面进来了。
“四姑奶奶好、三婶好、程夫人好！”大姐儿杜晔带着三个妹妹向长辈行了礼，便主动和冯茹站到了一起。经过前几天一起抽花签，杜氏四姐妹对冯茹都颇为亲近。杜曦故意还朝冯茹眨了眨眼睛。
杜夫人问赵三奶奶道：“大哥、二哥、五弟和几个哥儿呢？”
窦大奶奶接过话去：“哥儿几个都去上学了。你大哥上朝没这么早能回来。今天就我们娘儿几个乐呵乐呵。他们不在，我们反而更自在。”说着拉起程夫人招呼大家一同前往杜府北边的戏园子：“…是个两层的戏楼，前两年才起的。离这不远，我们一起走过去吧，还能路过后花园。”
窦大奶奶、赵三奶奶、杜夫人和程夫人走在最前面，杜晔、杜曦、杜暄和杜暳拉着冯茹在后面说话。没人搭理的冯媛被夹在两拨人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十分难捱。好在杜家戏园子并不远，穿过后花园很快就到了。
众人分宾主落了座。杜曦、杜晔特意和冯茹坐在了一处。
丫鬟鱼贯而入，捧上查过点心。
窦大奶奶吩咐开戏。
戏台上锣鼓喧天，唱的是荆钗记。戏台下杜曦悄悄拉了拉冯茹的衣袖：“听说程夫人要给你们和南阳侯府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