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秋痕再次见到这个和自己易容后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内心之中还是有些奇怪,她不是被童逊带走了吗?那个女子竟好似能看懂华秋痕的想法,笑着说:“女婢猜想那位大人是认出女婢并不是姑娘了吧。”华秋痕听到这句说话心头一沉,她为什么要知道那个答案呢?“姑娘,雷大人在门外等您呢!”
华秋痕走出门,果然见到惊雷在门口等着她,等着将她带回那个梁明昭亲手为她缔造的牢笼。惊雷看到走出来的华秋痕蓦地对他一笑不由愣住了,然后她柔顺地跟在自己的后面,让他百般不解,至少她应该挣扎一下,虽然自己对于主人的魅力从来没有怀疑,但是毕竟传闻中她真正爱着的那个人并不是主人。
华秋痕的脸上是在笑着,但是心里却是一直在默数,突然,一阵轻微的风动,华秋痕看到走在前面的惊雷身子直了直,华秋痕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来了。惊雷快速地拔出鞘中的刀,锃——锃,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眨眼之间已于惊雷交手了两个回合。
华秋痕退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却忍不住想,乐菁菁还真没有骗自己,此人的身手看样子并不在惊雷之下,不过如果不速战速决,等引来御林军就不堪设想了。“华姑娘,请先回秋水斋!”惊雷在力敌的情况下还是大声冲华秋痕喊。
“啊——”,华秋痕用右手抚住左手的手臂,然后退后一步,似乎是受伤跌倒在地。听到华秋痕的呼声,惊雷拼尽全力摆脱那黑衣人,急急地向华秋痕奔来。“无念——”惊雷焦急的话还未出口,华秋痕突然一抬右手,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惊雷焦急的眼神瞬间变为诧异。华秋痕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惊雷。”话音刚落,惊雷便栽倒在地。
那黑衣人来到华秋痕的面前,要带惊雷离开,“切不可伤他。”华秋痕嘱咐道,那黑衣人轻蔑地看了华秋痕一眼,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带着惊雷离开了,不过华秋痕还是听到他从鼻中发出的那声“嗯”。华秋痕瞧了瞧四下再无人,向坤宁宫走去。
坤宁宫中站满了来恭贺皇上大婚的命妇,现在华秋痕就被乐菁菁易容成了其中的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在宴会结束之后离开皇宫。华秋痕看着乐菁菁身穿大红色的宫装,国色天香,高贵大方,虽然时时挂着笑容,口不能言,但是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与在私底下相处时的她判若两人。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穿破着千篇一律的吉祥如意,大殿之内的人立刻都跪地迎接。一身明黄的梁明昭仿若没有看见这满屋子的人,径直走向了正中间的皇后,扶起她,柔声说:“吉时快到了,朕要过去了。皇后也带着众人去御花园吧!”然后又俯首在乐菁菁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的脸上涌起了潮红。然后又径直离开了,那尖细的嗓音再次传来,“皇上起驾!”
众人纷纷起身,有几个或是与乐家关系较好的贵妇上去围住了乐菁菁,喜笑颜开地说着梁昭帝对她的宠爱,即使是纳妃也不忘来她这里看看,乐菁菁都以惯用的一笑报之,华秋痕却觉着乐菁菁的这一笑里无奈多过高兴。华秋痕不知乐菁菁是否看到,仍是以一笑慰藉她的痴情,最是无情帝王家,爱上帝王家的男人,这条漫漫的情路何其艰辛,以乐菁菁的聪明未必不知,可是她仍然义无反顾,一脚踏了进来。华秋痕内心微微一叹,在爱情面前,她的付出与她这些日子以来眼见的那些女子实在是差了太远,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情才是。
一切都顺利得让人难以相信,华秋痕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心中仍是难以置信,刚刚还置身于西梁皇宫的御花园,一个不适的切口,一辆事先安排在宫门口等候的马车就轻易地将她带出了这个困住她的牢笼。华秋痕不知道是否自己太过敏感,但是内心深处的焦虑却丝毫也没有随着马车距离西梁皇宫越来越远而减少分毫。
直到马车突然地震动了一下,华秋痕忍不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赶车的马夫竟然听到了华秋痕这一微小的动作,转过头来,华秋痕禁不住惊叫道:“怎么会是你?”那人俊美的容颜上立刻显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颠倒众生,“朕的马车赶得怎么样?”华秋痕马上放下帘子,打算从窗口跳出去,可是梁明昭几乎是在华秋痕放下帘子的同一时间进了马车。
“想不到吧?”梁明昭的脸上难掩得意,但是转眼却变得愤怒:“可是朕一早算准了你一定会在今日离开。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手里的那几个人吗?秋痕,那几个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不过现在害死他们的人却是你啊!”梁明昭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可是华秋痕的心却难抑心痛,那几个人虽然是用利害关系拉拢来的,但是她亲口答应了他们,等这次她逃出红楼就放他们自由,可是现在,她失信了。
“秋痕,”梁明昭看着华秋痕失神的样子,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本来强硬的语气看到了华秋痕眼中那盈盈的泪光之后略带温柔地说:“如果你想逃,我只能折断你的翅膀,虽然我喜欢看你飞翔时自信满满的样子。”“你想怎么样?”两人对视了许久,华秋痕略带哽咽地问。
梁明昭捏住华秋痕下颚的手轻抚着她脸,描绘着她脸部的轮廓,轻声温柔地说:“秋痕,还记得我府中的规矩吗?你还欠我那一夜,而今夜也正好是我大婚的日子。”华秋痕暗暗思忖以现在的情势,自己无谓地反抗只会让梁明昭更加警惕,于是默默地闭上眼,似乎是放弃地顺从了。
梁明昭看着以退为进的华秋痕,唇毫不犹豫地向她的红唇上压去,华秋痕没有料到梁明昭竟然会在她示弱之后还不饶不休,眼蓦地睁开,与梁明昭四目相对,“啪”掌也狠狠地刮上梁明昭俊美的脸。梁明昭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鹜,马车外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主子,到了。”梁明昭阴阴地盯着表情倔强的华秋痕,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在她耳边说:“今晚,你有一晚上的时间挣扎。”
梁明昭抱着华秋痕下车的时候,华秋痕看到了低着头站在马车旁的御风。华秋痕立马对梁明昭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惊雷的下落吗?”梁明昭冷哼了声,说:“过了今夜,我想他会回来的,不是吗?”华秋痕故作镇定,冷冷地大声说:“我还以为惊雷跟了你那么多年,多少是有些情分的,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对他的生死如此淡漠!”
“呵呵,”梁明昭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御风一眼,看着华秋痕轻蔑地说:“你以为御风也是你可以离间的吗?”然后发誓似的大声地说:“谁要是敢动惊雷,朕要他全族陪葬!”说完径直走向了一座别院,华秋痕瘫在梁明昭的怀里,心里苦苦地一笑,莫非真的要走最后一步了吗?
梁明昭将华秋痕抱进了一个富丽堂皇,满目鲜红,喜气洋洋的大屋中,大红的喜字晃得华秋痕的眼有些疼,穿过大堂,梁明昭将华秋痕轻轻地放在床上,轻轻一击掌,从外面走进来了一群女人,那些人熟练地为华秋痕除了外衫,换上了大红的喜服。同时那些人也为梁明昭除了穿在外面的黑衣,里面的赫然就是他今日在宫中穿的喜服。
华秋痕就像一只扯线木偶,被梁明昭抱到外面的喜堂上被喜娘压着和梁明昭拜了天地之后,又被梁明昭抱回了刚才的新房。华秋痕看着满目的红,只觉讽刺,在短短的一年之间,她嫁了三次,却没有一次是她心甘情愿的,如栩,想到这个名字,想到今夜之后两人可能再也无法相见,华秋痕的心如刀割。
梁明昭喂着华秋痕喝了交杯酒之后,解开了她的穴道,笑着说:“秋痕,你终于是我的了。”华秋痕一得自由,立马躲得远远的,镇定地对梁明昭说:“陛下,你要我留在你身边,无非是想让我帮你,可是我若不愿为你出谋划策,你今日的苦心岂不是都白费了?不如,今日我们做个交易,各取所需,如何?”
梁明昭看着主意层出不穷的华秋痕,冷笑着说:“哦,说说,你还有什么筹码?”华秋痕看着梁明昭说:“陛下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童逊一党的名单吗?”梁明昭看着华秋痕,有一点意外,了然地说:“你果然一早就拿到了,竟然敢拿任务来要挟我,红楼的楼规你比我清楚。”华秋痕浅笑着说:“红楼的楼规是针对红楼中人的,如果我不是,自然无用。”
梁明昭看着华秋痕,遗憾地摇摇头,轻笑着说:“我是很想要,但是并非一定要,毕竟他只是东陵的丞相。这个筹码没有用,不如直接走最后一步吧?我来猜猜,应该是以死相挟?”华秋痕微叹了口气,抽出了匕首,她知道他知道,但是这确实是她的最后一步,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不要命。她在赌他舍不得,如果他真的舍得,那么她也无憾,对得起所有人,如果能侥幸赢了,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