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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柳歌

书名:倾国之秋水无痕 作者:卿自佳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她一定要拿回证据,华秋痕微握着双拳,显示着自己的决心。安如栩握着她的手,他是在向她致歉,他没有办法帮华秋痕赢回证据了。华秋痕冲他微微一笑,安抚他愧疚的心。童逊看着旁若无人的二人,微怒道:“我已有了,我先来。春风吹处百花开,寂寞小园生机扬。行人竞生折花意,坐有红杏爱出墙。”
    童逊这首醋意大盛之作实算不上上品,梁明煦笑道:“相爷的这首诗也太酸了吧。不过相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作出这样一首诗来,也确是不易了。”梁明煦说完后又将“行人竞生折花意,坐有红杏爱出墙”笑着吟了两遍。
    安如栩显然也听出了童逊的意思,双眉紧锁。华秋痕倒是大方地笑道:“没想到堂堂状元的诗也不过如此。那小女子也献丑了。绿杨堤,长亭路;情人依依惜别苦。此去迢迢各天涯,何日再把衷肠诉?”“好诗!”梁明煦先赞道,“写尽了春日情人惜别的难舍,全诗一个春字都没有,但第一句写尽了春色,第二句写尽了春思。妙哉!”
    童逊笑着看着华秋痕,眼中带着柔情,眼神里既有欣赏又有自豪。而这时安如栩的眼神竟首次与童逊如此相似,他小声地在华秋痕耳边说:“虽然我是个不懂风花雪月的人,但我的女人却为我争了口气。”安如栩口中的热气呼入华秋痕的耳中,有些许痒,她的脸不自禁的红了。童逊的脸立刻面色苍白,仍笑着揶揄:“你们二人可不能私相授受。”
    华秋痕转过头去看到童逊的脸色,心头不由一紧,她只好转过头不再看童逊。梁明煦这时惊呼一声:“有了!”然后笑着说:“秋痕,我可不会让你啊!”“看来你对自己所做,相当满意,我等洗耳恭听。”华秋痕淡淡地答。
    梁明煦此时竟扬起一抹作弄人的邪笑,一瞬即逝,让在场的人都以为看花了眼。他面向湖面,吟道:“细雨如丝绕长空,独倚玉栏红墙中。此恨绵绵如春水,多情无端误东风。”
    华秋痕听到此诗,明白了梁明煦刚刚的那一抹笑从何而来,愣了片刻,方说:“果然是好诗,但却也不见得就比我的好。”“哈哈哈!”梁明煦大笑道,“好一个不服输的小女子!输赢当然不是我说了算的。”
    童逊看着梁明煦说:“阁下的诗果然不俗,但似乎别有深意。”梁明煦冲着秋无念一笑,说:“就当是个没有谜底的谜吧。”梁明煦虽然这般说,但童逊已猜出了端倪。此诗分明是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而玉栏、红墙都显示了这人的身份高贵,“多情无端误东风”这一句则说明因为这人对思念之人的深情,其他爱慕他的人得不到他的欢心,如果那个人是梁明煦,梁明煦的诗里不会对“东风”报之以同情,那个人是谁,已经是呼之欲出了,这个答案却是童逊早就猜到了的。
    梁明煦故意岔开话题,说:“安兄,可是轮到你了。”安如栩看了华秋痕一眼,道:“那我就献丑了。”说完朗声诵道:“冰河破封一月余,出营只闻浣女声。遥望故乡白云下,何日家人能重逢?”三人听了之后都不言语,安如栩有些紧张地看着三人。
    “如栩,你今日太让我刮目相看了。”华秋痕欣喜地喊道。梁明煦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童逊一言不发,面上的脸色更差了。安如栩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年也是读过几本诗书的,只是时间长了,忘记了。”
    “既然要分输赢,就要找个评判了。我府中新收了个小丫头,说来也是你们的同乡,也是你们东陵出了名的色艺双全。不知各位认为让她做这个评判如何?”梁明煦虽用征求的语气,但明显他已决定让谁做评判了。
    三人都没有反对,华秋痕听梁明煦语气里满是对这个女子的推崇,不由好奇起来,“到底是谁,说来听听,没准儿我识得。”梁明煦轻笑着说:“你岂止认得,还很熟呢!”华秋痕顿时有些愣住,难道是柳歌?如果真是她,那她怎样代替馨宁呢?但梁明煦的话却让华秋痕打破了最后一丝侥幸,“她叫柳歌,是永宁公主的陪嫁,皇上赐给我的。”
    华秋痕一个踉跄,幸好安如栩就在她身后,然后她看向童逊,他不是答应了自己的吗,但他让这种事发生了,那馨宁不是注定要嫁给梁明昭?可是这是他一直所坚持的,不是吗?华秋痕苦笑着对自己说。
    “秋痕,你怎么了?”梁明煦听到声响,柔声问。“她是想到能见到柳歌,太开心了。”安如栩帮华秋痕答道。安如栩看着华秋痕,示意她尽量保持平静。“哦,那柳歌你快出来吧。”梁明煦笑着冲一个方向喊道。
    这时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岸边的一所房子中走出,那么的熟悉。随着她慢慢地走近,华秋痕的心在慢慢开始欢喜,因为她越来越能肯定那个人不是柳歌,而是馨宁。等到她走近小亭的时候,华秋痕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她。馨宁郡主,不,从现在开始应该称她为柳歌了,也紧紧抱着华秋痕。
    她小声地在华秋痕耳边说:“是童大哥让梁昭帝把我送出宫的。”华秋痕也小声答:“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日我再来找你。”“我想你们两个一定有不少女儿家的心事要聊,但今天不是时候,明日午后,我会让柳歌去找你的。”梁明煦体贴地说。
    华秋痕和馨宁才分开了,华秋痕这时才想,幸好梁明煦眼盲,否则怎么能看不出馨宁身上的贵气呢?可是梁明昭没见过馨宁吗?以他的性格,怎么能不起疑呢?华秋痕又看向童逊,虽然当时他答应过自己,但是他亲手背叛了自己对烨帝的承诺,华秋痕仍然要感谢他。
    童逊感受到了华秋痕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眼中又恢复了他往日自信的神采,还写着不必谢我的表情。“柳歌,刚才我们几人的诗,你都听到了?”梁明煦问。馨宁点点头。梁明煦微笑着说:“那好,你现在就开始评吧。”
    馨宁向几人一笑,开始评判,“你们几人同时咏春,但个人眼中的春却是各不相同。童相常年为国事奔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相府或宫里,因此他只能从百花齐放上看到春;华姑娘是女儿家,心思细腻,从杨树绿了上就看到了春;煦王殿下用心眼,从细雨如丝上感受到了春;安爵爷常年征战在外,从河冰解封了上看到了春。而在内容上你们四位却都不约而同用了春思。无论是童相的酸,无念的怨,王爷的痴还是安爵爷的念,都是寄托了一种思。在用字上,无念和王爷就稍胜一筹,尤其是无念诗中的第一句和王爷的那句‘此恨绵绵如春水’估计今日之后将成为竞相传颂的佳句。”说到这里,馨宁看了众人一眼,大家对她的评判似乎都十分肯定。
    “别停啊!结果呢?”梁明煦轻轻地说。馨宁看了童逊一眼,童逊冲她微微一笑,一副不在乎输赢的样子。她又看向华秋痕,华秋痕的眼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她最后看向梁明煦,他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柔声说:“别怕,判吧。”
    “我认为安爵爷的诗虽然借用了白云苍狗的典故,但用字上有些地方仍需斟酌;童相的诗酸气太重,也难称佳作。无念和王爷的诗都堪称佳作,但王爷是模仿另一人的心态难以将情感全然表达出来,而华姑娘因为是真情实感更加动人。因此我认为,童相和安爵爷压底,华姑娘为首。”
    “判得不错。”梁明煦首先发话支持她。“在下服判。”安如栩也对她的判罚无异议。华秋痕没有说话,看着馨宁。馨宁此时看着童逊,童逊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可是今天她判了他输,他会不会记恨她呢?如果是那样,馨宁的心里恐怕会难过极了。华秋痕知道馨宁心中所想,因此,虽然她赢回了证据很开心,但她也为馨宁着急。
    童逊的脸上此时却连半分表情也没有,良久,他突然大笑着说:“我今日便见识一下你们西梁的国酒。”华秋痕和馨宁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不一会儿,两个下人抱着两坛子酒,另一个下人抱着一幅字画走了过来。
    童逊走到华秋痕的身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径直走向了一坛酒,先是喝下了一大口,然后喝了句:“好酒!”接着将一坛酒都喝光了。饮完整坛酒之后,他的眼光依然柔和中透着犀利,他看了安如栩一眼,笑着对梁明煦说:“多谢煦王盛情款待,今日就此告辞!”说完也不等梁明煦同意,一身白衣径直向府外飘去。
    梁明煦面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果然是好酒量,但喝得这样急,起码三天是醒不来了。”华秋痕看着他的背影,他就是怕自己会醉在这里所以急急地要离开吧,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啊!可是,他却故意输给了自己,童逊,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让我连讨厌你都不行呢?
    馨宁听了梁明煦的话,看了华秋痕一眼,对梁明煦说:“王爷,我和童相怎么说也是同乡,我…”“你去吧。”梁明煦淡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馨宁向他作了个揖就追童逊去了。“安爵爷,我听说这柳歌姑娘原本是属意你的啊?”梁明煦突然貌似不经意地问安如栩。华秋痕心中一惊,这个虽已眼盲但却比任何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的王爷看出什么了吗?
    安如栩没有答他的话,却反问他:“王爷,这酒怎么喝才能不醉?”梁明煦一笑,没有继续他自己的话题,答道:“这酒只有不喝才能不醉。”安如栩看着华秋痕叹道:“那我是必醉无疑了,请王爷帮忙给我准备间厢房吧。”梁明煦笑道:“好说,来人,马上准备两间厢房。”安如栩放开华秋痕的手,笑着走向了那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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