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秋痕看着这个少有的情绪如此激动地主人,竟然一时无语,半响,她别过头,错过梁明昭的目光,低声说:“一切都谢。主人,很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我,谢谢你能相信我,和我做交易。”
听到华秋痕说道这里,“怎么?”梁明昭冷哼一声:“想提醒我,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现在你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让我登上了皇位,想让我放你自由?你可不要不记得,从来只有死人才能离开红楼!”
华秋痕不答梁明昭的这句话,轻声问:“敢问主人是否还记得在东陵的时候对属下的一个承诺?”“哼!“梁明昭反剪双手在身后,只将背影留给华秋痕,“我早就知道你当时就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这个机会只有一个,我倒想知道你是会选择自己还是梦雨?”
华秋痕浅浅一笑,不急不缓地说:“这个承诺,从来都是为了这个人的。”说到这里,华秋痕对着梁明昭跪了下去,俯身行礼道:“属下恳请主人将梦雨指婚给紫电。”梁明昭转身,俯视着华秋痕,试探性地问:“你确定了吗?”华秋痕不做声,整个身子伏在地上。
许久,梁明昭将华秋痕扶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中已是温和许多,轻笑着说:“你们的姐妹情深真是让我感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放风出去我要娶梦雨吗?”华秋痕疑惑地看着梁明昭,这不是他逼着紫电和御风去杀安如栩的条件吗?难道还有内情?“是梦雨自己提出的,她要我放你自由,她愿意在我身边尽她全部的努力替你做到你可以做的。”
梁明昭的声音很和缓,叙述起来看似漫不经心,但是该重该轻的地方一点都没有放过,这句话一出,华秋痕的眼眶已是湿润,傻瓜,你不幸福,我如何能幸福?“不过,你总算没有辜负她的这一番情意。”梁明昭的话刚落,门被推开,早已哭道梨花带雨的梦雨朝着华秋痕跑来,将她抱住,边哭边骂:“你怎么这么傻啊!难得能遇到他,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呢?况且以我的身世如何配得上紫电,就算主人愿意成全,晏家绝对不会接受我的,我注定不会幸福的了。”
“胡说什么!”华秋痕轻声喝断梦雨的话,抓着梦雨的肩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幸福的,你也一定会幸福。”然后看着梁明昭说:“刚才主人已经答应会将你指婚给紫电,既然是皇上亲自指婚,你怎么会配不上紫电?你一定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抬进晏家。”说到这里,两人对望的双眼里已满是泪痕,不知是开心还是伤感。
那晚,华秋痕和梦雨聊了一整晚,哭了一整晚,笑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梦雨被梁明昭派来的人接走了,临走时,梦雨再三对华秋痕说,她成亲的那日,华秋痕一定要来,她就是她的亲姐姐,她要亲手为她上茶,华秋痕微笑着一一应允,看着梦雨终于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离去。
梦雨走了不多久之后,梁六过来要带华秋痕离开,华秋痕知道梁明昭打算将她打入“大牢”了,不知道琴儿有没有从明煦那里取走《沥河行》,是否已经交给阿狸和小蝶了?还有,不知道安如栩两日后醒来,发现自己这次真的不辞而别了,会有什么反应?
梁六将华秋痕径直带向了西梁的皇宫,华秋痕心内冷笑一声,看来梁明昭是要将自己放在他身边看管起来呢。宫门处,梁明昭的贴身太监小寇子正在等着她,见到她来,小寇子立马上前招呼,华秋痕换了另外一辆马车,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寇子请华秋痕下车。华秋痕下车一看,门口挂着的匾额提着“秋心斋”,华秋痕并不记得原来的宫中有这样一个地方,再一细看那几个字,苍劲有力,带有一股别样的风流,正是梁明昭的手笔。她正想着,小寇子已经在为华秋痕解释:“这秋心斋是陛下亲自命名,提的字,是专门给姑娘准备的。”
华秋痕没有说话,向斋内走去,一进门就有两个宫女等在那里,一见华秋痕行礼道:“奴婢参见华姑娘。”小寇子对着那两个宫女喝道:“这华姑娘是陛下的贵客,以后好好伺候着,若有闪失,惟你们是问!”两个宫女忙答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华姑娘。”
小寇子对华秋痕谦慎地说:“咱家还有些事,就由这两个丫头带您四处看看,有不称意的地方让她们告诉咱家,不能委屈了姑娘。”华秋痕已被他念得不耐烦了,“寇公公请自便。”小寇子走了之后,华秋痕见到这两个宫女都是清丽脱俗,其中一人更是让人感觉十分雅致,一看就是读过不少书的,便柔声问起那两个宫女的姓名,那个雅致的叫宝奁,另外一个叫画屏。华秋痕听了忍不住一笑,还真是梁明昭的风格,取自宋词。
画屏性格比较活泼,宝奁就收敛得多,但两人却十分清楚这是皇宫,说话做事俱是十分小心,正如当年的华秋痕。秋心斋里的花木俱是华秋痕喜欢的,一山一石无不透露着精致,华秋痕真是很喜欢,她突然想到在安如栩的爵府里弄一个相似的院子,不知道如栩现在怎么样了?正想着,突然听到画屏喊道:“奴婢参见皇上。”
华秋痕回过神来,见梁明昭就站在离她不过一丈之处看着她。梁明昭见她回过神来了,笑着说:“平身,朕有话要与华姑娘说,你先退下吧!”画屏识趣地退下了。“要是我要杀你,你恐怕已死了。”华秋痕淡淡一笑:“若是你要杀我,我如何都是躲不过的。”
梁明昭笑着问:“喜欢这里吗?”华秋痕点头说:“若这里不是西梁皇宫,我真是要爱死这个地方了。”梁明昭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你就这么讨厌西梁皇宫?”华秋痕冷冷地说:“是的,对这个几次致我于死地的地方,我如何不讨厌?”
梁明昭看着她,温柔地说:“相信我,秋痕,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我相信你,”华秋痕突然冲梁明昭一笑:“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我受伤可是你的损失。”主仆!梁明昭的心里突然又一股无名的火,都是这两个字,就是因为这两个字,所以他比童逊更不如,甚至连说的机会都没有。“那你就好好想想应该怎样取悦你的主子!”丢下这句话,梁明昭甩袖离开。
华秋痕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想着什么时候去见一见柳歌。“姑娘,你和陛下怎么了?”画屏见着梁明昭一脸怒气地离去,忙过来问华秋痕。宝奁拉了画屏一把,柔声说:“陛下是西梁之主,一国之事都系在他身上,若是说了什么话惹姑娘不开心,请姑娘念在他的辛苦上,不要往心里去!陛下将姑娘安置在他亲自题字的秋心斋已是说明姑娘在他心中的不同。”
华秋痕心道,你这丫头可看错我了,再仔细瞧瞧这宝奁,身上倒有一股大家风范,便说:“宝奁,我们聊一会儿吧!”画屏见机,就以去看晚膳为由离开。
“姑娘想问宝奁什么?”华秋痕笑着说:“我听妹妹的谈吐不俗,举止大方,一点都不似个宫女。”宝奁的脸色一暗,沉声说:“奴婢就是伺候姑娘的宫女罢了。”华秋痕看着宝奁的反应,越发觉得她不是这么简单,“妹妹不必如此,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见着妹妹投缘,其实三年前我也是在这深宫里,跟妹妹同样的身份。”
宝奁疑惑地看着华秋痕。“我是东陵人,家道中落被人所害沦落西梁,后来又被卖到宫中,是皇上救我出去的。”华秋痕为了引宝奁说实话,便将自己的身世简单地告诉给了宝奁,宝奁听了一脸惺惺相惜之相。华秋痕便猜到她定然也是家道中落的,趁热打铁地问道:“妹妹原本叫什么?”“我本姓秦,闺名漱玉。”宝奁缓缓道来。
“秦漱玉?”华秋痕咋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一惊,惊道:“你就是秦襄君之女,西梁三英的西梁第一才女—秦漱玉?”宝奁被华秋痕过激的表情吓到了,过了会儿才点头。华秋痕定定地看着秦漱玉,她清澈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而且现在秦家已经遭难,哪会有人冒认?如果眼前的人是真正的秦漱玉,那么被曜王从乐清扬的军营中带走的又是谁呢?秦漱玉和曜王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曜王为什么会不认识真正的擒漱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