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栩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面容憔悴,昔日飞扬冷漠的凤眸里有着掩不住的疲倦和怒意。“你说过会等我的,为什么?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国都,可是你却要嫁给童逊?”我没有说过啊!秋无念想向安如栩解释,但是在梦中她根本就开不了口,只能着急而委屈地看着他。
“秋儿!”那样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不会忘,秦大哥。秋无念冲出门,想让秦斯帮她跟安如栩解释,可是秦斯就站在门口满脸无奈地看着她。“秋儿,你忘了你爹是被谁陷害的了?你怎么可以?”秦斯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温柔,但是秋无念的心却像在受煎熬,自己是怎么了,鬼迷了心窍了,竟然会嫁给童逊?
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适时响起,秋无念顺着箫声寻去,只觉寒光一闪,紫电一剑刺向她,她还没来得急问,身后一剑挡住了紫电的剑,是御风。紫电气得大叫:“她背叛红楼,更加辜负了楼主。你拦我作甚?”
御风背对着秋无念,秋无念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说:“你若杀了她,梦雨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还是我来!”秋无念回过神来之时,御风的剑已深深地插入了秋无念腹中,秋无念惊讶地看着他,他一回首,那张脸竟然变成了另一张祸世的容颜…
“不!”秋无念惊叫着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了。秋无念睡不着了,起身去外面走走。秋无念,你是怎么了,他对你好一点你就要如此吗?你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当年的亏还吃得不够吗?秋无念又将自己暗暗地教训了一通。
等到理好头绪,她便往回走去,童逊正要去找她,见她回来了,迎上来问:“怎么没吃早饭就出去了呢?咱们一起吃,吃完了我教你骑马。”秋无念看着童逊,他眼中的光彩和柔情让她觉得不能承受,她只好木讷地点点头。
童逊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绪,将她拉进帐内。两人吃过饭,童逊拉着秋无念漫步到了马棚。飞雪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又是长嘶又是躁动。秋无念见了飞雪,心情也好了不少,上前怕了拍飞雪的背,飞雪将头转过来,蹭了蹭她的脸。
童逊轻斥道:“你也太过分了!…本相都还未这样呢!”秋无念和飞雪都看着童逊呆住了。秋无念听完童逊的话不禁莞尔一笑,童逊见秋无念笑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飞雪是大宛名驹的后代,据说那种马最是忠心,只要它认定你是它的主人,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的。因此,飞雪是自由的,没有用缰绳锁住它,这也是秋无念喜欢它的一个原因。
秋无念抬脚踩在马镫上,在童逊的推力下上了马。“两脚踩在马镫上…抓紧缰绳…身子放直…”童逊在下面不断提醒。秋无念第一次独立地坐在马上,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她死死抓住缰绳,按童逊说的做。虽然很僵硬,但已能稳稳地做在马上了。
“飞雪,能不能小跑会儿?”秋无念小声地在飞雪的耳边说,然后轻拍了下它的脖子。飞雪竟似听懂了她说话似的,仰天长嘶,然后小跑了起来。“无念,小心!”童逊见飞雪跑了起来,焦急地喊道。
秋无念直直地挺着身子,边受着颠簸边喊:“相爷不用担心,我还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放轻松。”童逊一边追她一边喊。跑了一会儿,秋无念已觉得不错了,回首看向童逊。童逊已停了跟着她,在跟不知何时来的童寿说这话,童逊的脸上浮起着得意的笑容。秋无念猜想必然与西梁有关。
“在想什么?”童逊用轻功追了上来,上了马,双手搂住秋无念的腰,在她耳边问。秋无念摇了摇头。童逊双手覆住秋无念抓住缰绳的手,猛夹了一下马肚,飞雪飞快地跑了起来。
“无念,我们的一切从今日开始,以往的不快都让它消逝在风中。”童逊满怀柔情地说。秋无念木讷地点头。童逊见秋无念答应了,满脸的笑容,似深秋的阳光一样温柔。
经过一上午,秋无念已经能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了。吃完中饭之后,童寿进来了,走到童逊面前,似有事禀告。秋无念见如此正要出去,童逊冷冷地说:“有事就说吧!这儿没外人。”
童寿愣了一下,说:“营外有一个客人要见相爷。”童逊眼色奇怪地看了秋无念一眼,问:“可是从西边来的?”童寿答:“是。”童逊笑着说:“迎他进来,就说本相身体不适,暂不相见。”
童寿退下之后,童逊冷冷地说:“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秋无念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童逊是在跟自己讲话。秋无念沉住气说:“我不明白相爷的意思。”童逊冷笑一声,说:“你那个‘异军突起’的棋局不就是为了他吗?”
“我…”秋无念刚想开口就被童逊打断了,“你别妄想本相助他登基之后,放你回去与他团聚。如果没有本相允许,即使他贵为西梁国君也无法带你走。更何况,他登基之后,富有后宫佳丽三千,他又怎么还会要你这…残花败柳。”
说道最后一句之时,童逊的怒气全无,竟似在规劝秋无念。秋无念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相爷真的误会了,无念连来人是谁都不知道,况且听刚才寿爷的口气,来人应该是西梁人,无念身为东陵人,又怎么会对一个西梁人动心呢?”
童逊听了秋无念诚心的一番话,高兴地问:“真的?”秋无念郑重地点点头。童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既然如此,我愿意等到你为我心动的那一天。”
秋无念看着童逊,扯开话题问:“相爷既不想见西边的客人,为何又请他进营,直接打法走就好了。”童逊笑着边揉她的发边问:“读过《史记》没?”秋无念点点头,童逊接着说:“信陵君之敬侯赢,燕子丹之重荆轲,有求于人也。今日他有求于本相,本相的姿态越高,到时他能答应本相的自然就越多。”
童逊和秋无念在帐中吟诗下棋,整整两天没有理睬西边来的人。第三天上午,在西边来的客人的再三请求之下,童逊躺在榻上接见了他。只是他一人,没有任何的随从。
当时秋无念陪着童逊在营帐里,营帐外有着小小的争执声之后,一个一袭青衣的青年男子掀开了童逊营帐的门帘。阳光照在他的背上,使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使得他完美如神祗的脸更加增添了几分神话的魅力。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见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的男人,如果秦斯的俊美是一种温柔的极致,那么他的英俊绝对是一种邪魅的极致。就像传说中南疆最为可怕的毒药,染上之后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是它的花却又是世上最美丽的花朵,让人见了都能为之折腰。
他就是西梁第一美女——明薇公主的同胞兄长,西梁第一美男子——西梁的六皇子——梁明昭。尽管风华绝代,可是他看起来仍然是有些憔悴,不过熠熠地精神弥补了他这一点上的不足,还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感。
因为是他将秋无念买下送给童逊的,秋无念见了他还是给他打了个招呼。梁明昭冷冷地扫了躺在榻上的童逊一眼,说:“相爷考验了在下的耐心和诚心,自己去没有拿出诚意来。”童逊大笑着从榻上坐起,“本相最欣赏六皇子这样的聪明人。梁兄,梁都一别,你的变化可不小啊!”
秋无念为梁明昭搬了个凳子,梁明昭扫了她一眼,笑着说:“不及童兄好艳福,连秋围都有佳人在侧。”“那还要多谢梁兄,您可是大媒。”童兄不露声色地反讽回去。
“哪里?弟在梁都听闻童兄遇刺,时日无多,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今见童兄风采依旧,弟心甚慰。”梁明昭暗指童逊的伤有欺君的嫌疑。“梁兄竟连父亲的死祭都无暇顾及,千里迢迢来看为兄,为兄真的是太感动了!”童逊在字里行间提醒梁明昭自己现在的处境。
梁明昭听了童逊的话,脸一下子都青了,仍笑着说:“童兄是聪明人,小弟也不是傻子。六日前,魏玠帝回到国都,当晚便与安氏叔侄彻夜长谈。次日,魏玠帝又连着召见了几位老臣,商议的内容想必早以有人密保给童兄了。魏玠帝已决定向我西梁发兵,是助我大哥,二哥抑或是坐收渔利,尚在犹疑。”
童兄笑着装傻说:“那六皇子冒险到此的目的何在?”“相爷是明知故问吗?”梁明昭冷笑着说。“呵呵,你在西梁百姓的心中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风流不羁的皇子,况且又无兵权,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登大宝?”童兄冷眼看着梁明昭,尖锐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