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香从外面上看与其他酒店并无不同,她们走进店内,生意并非很好,只有两张桌子上有客人,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军官,看样子官阶不小。
她们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小二上前招呼,打量了二人一眼,问:“二位客官面生得很,可知本店的规矩?”
秋无念笑着点点头。
“那二位是进士还是家资万贯?”小二殷勤地笑着问。
秋无念笑着摇摇头,说:“我要一坛葡萄酒。”
此言一出,另两桌的人都看了过来,那两个军官中的一人更是哈哈大笑:“这个娘娘腔竟敢要葡萄酒?”
小二看秋无念二人衣着华丽,不好得罪,耐着性子说:“本店的葡萄酒只有为国效力的军士才能喝,小的看二位不是吧?”
秋无念笑眯眯地说:“我不是喝,是要带走的。”
小二已有些不耐烦了,“本店恕不外带!”
“如果我非要带呢?”秋无念笑容依旧。
“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小二一声尖叫,从里间跑出了几个彪形大汉,把秋无念和丹儿围在中间。
丹儿护在秋无念的身前,秋无念推开她,笑着说:“在下诚心来求酒的,想见老板娘一面。”
“都给我进去,老娘还要做生意呢!”一个泼辣的声音之后,一个颇具风韵的小妇人从楼上款款而下,一双风流的丹凤眼在扫了秋无念和丹儿一眼之后流连在秋无念身上。
秋无念暗叹:好一个俏寡妇!
那小妇人落到一半,轻声对秋无念说:“随我来!”这三个字真正是柔到了骨子里。秋无念自认见过的美女无数,但论风情,真是无人能出她之右。
小妇人带着秋无念上了楼,微微斜靠在桌旁,笑着说:“小姐可以免费喝坛女儿红,但要带走葡萄酒,是万万不可。”
秋无念笑着指着自己问:“老板娘看我的样子,像是为了一坛免费酒而来的吗?”
老板娘又打量了秋无念一遍,摇头说:“不像!可我却不能坏了我店里的规矩!”
“姐姐人这样美可不像是如此小气之人。”秋无念甜甜地笑着说。
老板娘笑着说:“呦!小嘴儿可真甜,可是老娘不吃这套!”
秋无念眼珠一转,央求着说:“姐姐能送给童相,为何不能卖给我?莫非姐姐真如传闻中对童相有意思?”
老板娘听了此话,又将秋无念细细打量了一番,冷笑着说:“呦!来之前还摸过底啊!童相弱冠之年就高中状元,如今又位极人臣,时间还有谁比他更配得上状元红?”
秋无念见老板娘已经掉进自己的陷阱里,笑着问:“若是我说的这人乃是世上最配得上这葡萄酒的呢?”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心想,若真是如此人物,那今后就算上多了个靠山,豪爽地答道:“若真是如此,我送他一坛又有何妨?”
秋无念笑道:“姐姐果然豪气。听好!此人出身将门,十四岁便上阵杀敌,立下战功无数,年方弱冠便统领二十万大军镇守西方。如今为了东陵、西梁两国的百姓,他要领兵去攻梁都。这样的人,可配得上姐姐的葡萄酒呢?”
老板娘听了秋无念一气呵成的这番话,叹了口气,笑道:“原来是他?他若配不上,还有谁能配得上?”
秋无念笑着行了个礼,“小妹替他谢谢姐姐的酒了!”
老板娘挑着那双风流的丹凤眼笑道:“妹妹好口才啊!奴家姓李,闺名香娥,不知妹妹是哪家千金?”
秋无念呵呵一笑,说:“香娥姐姐如此豪爽,小妹也正想结交。小妹秋无念。”
李香娥愣了一下,问:“你不会就是相爷最宠爱的那个小妾吧?”
秋无念含笑点了点头。
李香娥好奇地看着秋无念,用中指轻轻揉了下太阳穴,说:“无念妹妹,你可让姐姐迷糊了。”
秋无念微笑着解释:“小妹与安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听闻他套出征便想代表东陵的百姓表表心意。”
李香娥瞅着她,娇笑着说:“恐怕不止见过几面吧?”
秋无念被她那样别有深意地一瞅,仍镇定地说:“姐姐不信就算了。”
李香娥看出秋无念眼中的防备,指着她说:“你这个小妹妹可真不简单。放心,姐姐不是多舌之人,不过和你投缘,才多嚼了两句。”
秋无念看着毫无城府的李香娥,为自己的多心红了脸。
“妹妹是自己取走送去,还是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代劳?”
秋无念为李香娥的细心而感激,笑着说:“那有劳姐姐了。”
李香娥试探地问:“有要捎话?”
秋无念摇摇头说:“只要他能收到这份心意,谁送的又有什么关系?”
李香娥拉着秋无念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如果真是心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相爷也是个开通的人。”
秋无念听了惨淡地一笑,心里对李香娥十分感激。
李香娥见到她的表情,转了话题:“酒我会让人送到的,你放心。有空就来看看我,我可真把你当妹子了。”
秋无念本想告诉她自己已经不能再随意出来,但是看到李香娥诚意的眼神,点了点头:“小妹也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豪爽、美丽的姐姐。”
李香娥亲自将秋无念主仆送到了门口。秋无念还在想着刚才李香娥的话,冷不防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头看见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是你?”
秦斯将秋无念从自己的怀里扶起,问:“你怎么出来了?”
秋无念回头对丹儿说:“你到浮华客栈去等我。”
丹儿看了秦斯一眼,秋无念轻斥道:“秦大人和我一起能出什么事?戌时之前,我会去找你一起回去。”丹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秋无念和秦斯边走边说:“我慕名去了趟十里香。”
“哦,那觉得滋味如何?”秦斯问。
秋无念用手暗暗肘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品酒?”
秦斯轻笑着说:“我以为三年不见,你会有些长进。”
“你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吧!我有话想跟你说。”秋无念对秦斯说。
秦斯温柔地笑着说好。
“天香楼?”好熟悉的名字,秋无念结合它的格局想到了这里就是东陵国都最出名的青楼了。
秦斯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美女上前和他打招呼。秦斯一边礼貌地回应着任何人,一边护着秋无念往里走。
两人刚进了二楼最里间的雅间,有人在门口敲了两下,问:“秦大人,忆君姑娘问您今日见她吗?”
秦斯看着秋无念答:“今日本官有要事,就不见了。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秋无念想起了刚才在秦斯身后感受到一束怨恨的目光,她抬头,看见了一个身着黄衣的美女站在二楼对面怨恨地看着她,那就是忆君吧?
秦斯打发了那人,与秋无念坐在桌旁。
秋无念问:“你常来吗?”
秦斯微带苦涩地笑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这只是男人为自己的风流找的借口吧?”秋无念脱口而出。
秦斯温柔地看着秋无念,说:“丫头,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吗?”
秋无念释然地一笑:“是我多嘴了。你涉足官场都是为了我的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秦斯淡淡地问:“是不在乎吧?”
秋无念拉着秦斯的手,说:“不说这个了。秦大哥,我想离开相府了。”
秦斯眼中满是自嘲的眼神,问:“为什么?”
秋无念看着秦斯,讶异地说:“秦大哥,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相府的吗?怎么我现在说要离开,你又问我为什么?”
秦斯自嘲地说:“难道你真是肯听我的劝?”接着又问:“是因为你在相府的目的达到了,你的主子快要登基了,要你回西梁?还是你怕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以急于逃避?”
“秦大哥,你猜到梁明昭就是红楼楼主了?”秋无念惊讶地问。
秦斯叹了口气,说:“红楼楼主的身份是西梁的皇子是早就可以肯定的事,而现在童逊支持的是梁明昭,而你又在童逊身边,我还不知道就是傻子了。况且你以前不是说过红楼楼主有倾城之貌吗?梁明昭——西梁第一美男子也完全符合。”
秋无念笑着说:“我早就该想到你一定会知道的。”
秦斯看着秋无念,这一次再没有和她打哈哈,而是揭穿她的话:“你早就想到了,只不过刚才是故意想扯开话题。秋儿,秦大哥不会害你,无论是梁明昭还是童逊都不适合你。”
秋无念冷冷地说:“秦大哥,既然我不想说这个话题,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
秦斯看着秋无念,最终只是说:“秋儿,相信秦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其实我已经开始了,一年,不,也许半年之后,你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