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安如栩不自觉地回头看向东方,华秋痕知道他也是在想,按时辰计算童逊应该已经到了他们放走逐日的地方,不知道他会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去追逐日。
正在这时,华秋痕的肚子突然很不雅地“叫”了一声,华秋痕瞬时羞得低下头去,脸都红了。安如栩忍俊不住,露出了两人弃驹走路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华秋痕有些恼羞成怒地冲到前边去说:“笑什么?人家今天一整天什么都没吃…”
安如栩拉住华秋痕的手腕,略带歉意地说:“无念,让你受苦了,咱们先去弄点东西吃吧。”
“不要!”华秋痕摇头说:“还是赶路吧!”
安如栩微笑着轻抚她的脸说:“吃饱了才能走得动。”
“不行!”华秋痕坚决拒绝,她决不能拖累了他。
安如栩一眼便洞悉了华秋痕心中的想法,握着她的手竟然有些顽皮地说:“怎么办?我也饿了呢?”
华秋痕呆了一下,这样孩子气的安如栩她真的从未见过,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孩子,只是安如栩平时太用力地把这个孩子压制住了。
“走啊!”安如栩又回复到平日里常见的冷面形象,让华秋痕不由怀疑刚才的那一刻是自己眼花了。
因为不敢生火,两人就打算寻着些野果子来果腹,虽然界山上到处都是树,可是现在是初春,花儿倒都是含苞待放,果子就真是难寻。所幸今年的春天还算暖和,两人费了番力气总算是寻到了一些野果。
两人坐到了一棵树下,华秋痕用衣衫将野果擦擦,递给安如栩。华秋痕一边吃着野果一边回想刚才两人摘果子的情形,安如栩这个护国大将军对野果倒也是有一番研究,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样子的更甜,他一眼便能看出。
“看着我做什么?”安如栩发觉到华秋痕一直看着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华秋痕低了下头,然后抬头略带狡黠地笑着回道:“我们的安将军可真是秀色可餐呢!”
安如栩听了华秋痕的话正拿着果子的手一顿,而后立刻别过脸去,华秋痕在他转头之前还是见到了他脸上的红晕。华秋痕嘴角扬起一抹作弄人的微笑,然后故作没有见到,关心地问:“如栩,你怎么了?”
安如栩掩饰地回答:“没什么。”
“是吗?”此时的华秋痕玩性大起,故意走近安如栩说:“如栩,你怎么了?转过头来让我看看。”
“没事。”安如栩应该是在平静中,华秋痕拉着他的衣袖,温柔地说:“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没…”安如栩猝然转头,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寸,这下轮到华秋痕红了脸,看着安如栩明亮的眼睛,华秋痕有些失神,跌坐回地上。
“咳,吃饱了话,咱们继续赶路吧!”安如栩的话化解了华秋痕的尴尬。两人又一前一后的继续往前走。
日头渐渐地偏西了,童逊并没有追上来,华秋痕和安如栩的心头放松了一些,入夜之后躲过童逊的追击就容易多了。
华秋痕主动走快两步,牵上安如栩的手,虽然她的心头总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是没有什么比安如栩的安全更让她开始。安如栩看向华秋痕,两人同时绽放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然而这个微笑还不来及展开,安如栩的脸色突然地凝重起来。
安如栩抱着华秋痕飞上了其中的一棵茂密的树上,华秋痕不敢说话,只好用唇语问安如栩怎么了,安如栩也用唇语回答道:“附近有人。”
两人都神色凝重地站在树上,不久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
“相爷神机,看起来他们路过这里并不久。”这个声音是出自刘继的口中。
“继续追!”童逊的声音里几乎没有一丝的感情。
童逊的追来在华秋痕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因为她的心中一直都感觉到童逊一定会追来,意料之外是因为童逊竟然可以胜过御风,而且听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来看,他并没有受伤,这才是最让华秋痕意外的事情。
随着童逊一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华秋痕的心里不由得越来越紧张,安如栩从华秋痕握着他的手里感受到她的紧张,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华秋痕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平复。因为安如栩传达给她的意思是不用怕,一切都有他。
“相爷,他们二人在这里又失去了踪迹。”刘继的手臂上包扎着一条白布,显示着他受伤了。
童逊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微笑,显得有些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华秋痕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害怕童逊发现他们的存在。
“相爷,我们应该往哪里追呢?”刘继向童逊请示。今日这短短的半日已经让刘继对童逊的智谋,武功佩服到了极致。
童逊看着华秋痕和安如栩藏身的树的方向,突然地笑了,然后回复他一贯喜怒难辨的微笑的脸,大声说:“安爵爷,无念,你们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本相请你们出来呢?”
安如栩和华秋痕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都知道童逊是在“诈”。
“相爷,您认为安爵爷和华姑娘还在附近?”刘继有些意外地对童逊说。
童逊面带微笑对刘继说:“如果你想有朝一日像安爵爷一样,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好好地去揣摩他的想法,这些都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统帅所必须具备的。”
“来人,给我一棵树一棵树地找!”刘继吩咐跟着的人。华秋痕这时才注意到童禄和童寿竟然一个都不在童逊的身边。原来是这样,难怪童逊能这么快解决御风?
华秋痕和安如栩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起从树的两边从不同的方向飞身出去。
下面的人都看着从两边飞出的两人都愣住了,刘继问童逊:“相爷,应该追哪一个?”
童逊的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笑着说:“一即是二,二就是一。”
刘继略微想了一下,说:“下官明白。”
华秋痕和安如栩表面是分开行动,其实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西方。天就快黑了,他们必须要挨到天黑之后。
不知不觉,两人被逼到了一处断崖上,断崖上唯一与对面断崖相通的独木桥早因为年久失修跌落到了万丈悬崖。安如栩牵着华秋痕的手站在崖边,看着童逊他们一步步逼近。童逊走到距离他们大约两丈的距离停了下来。
“无念,过来!”童逊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期望和温柔。
华秋痕仿若没有听到童逊的话,仰首对安如栩说:“如栩,记得我们的约定。”
安如栩点点头,迅速地用唇语对华秋痕说:“你信我吗?”
华秋痕极为肯定地点头,安如栩欣慰的笑着用唇语说:“那闭上眼睛。”
华秋痕不知道安如栩想干什么,但是即使是他要带着自己跳崖,她也绝不会退却,她乖乖地闭上了眼。
她听到童逊惊讶且愤怒地声音:“安如栩!你要干什么?”华秋痕忍不住睁开了眼,她不怕死,但即使是死,她也还想再多看安如栩一眼。
华秋痕睁开眼,就看到安如栩俊逸的脸变得煞白,而后才发现他们现在在两道悬崖之间,华秋痕给了安如栩一个安慰地微笑,不管你会不会成功,至少我们在一起。
这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但是在华秋痕和安如栩,还有在断崖上的童逊来说,都漫长得像是一百年,还好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安如栩抓住了对面悬崖上的一棵树,借着力飞上了对面的悬崖。
劫后重生的华秋痕和安如栩情不自禁地抱在了一起,“无念,我好怕自己会失手。”“可是你成功了,你救了我们两个。”
对面的断崖上,童逊冷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刘继对童逊说:“相爷,我们立即下山,应该还可…”
童逊抬手拒绝了刘继接下来的话,“本相今日需赶回新镇,你带人继续追击。童寿会来帮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刘继看着童逊的背影,曾经也听人说起过童逊,对于他,所有人的评价除了完美还是完美,可是今日他发现华姑娘已经成了童逊致命的弱点。
华秋痕和安如栩终于过了今日这一关,两人下山时的心情都轻松了好多,华秋痕还哼起了小曲。两人正准备寻找一个地方过夜的时候,一阵马蹄声让两人稍稍放松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