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华秋痕不解地问,如果她不亲口说,自己可能没有这么快能够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乐菁菁浅笑着,左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可爱的酒窝,“既然我打算找你来,就要和你坦白,不然,你不会信任我。”
华秋痕看着乐菁菁,笑着问:“刚才你口中的他就是梁明昭吧?”乐菁菁有些不悦地说:“你还真是大胆,不论他的身份是西梁皇帝还是红楼楼主,你都不应该直呼其名吧?”
华秋痕发现真正的美人真的是连吃醋的样子都是漂亮的,故意逗她,表面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习惯了,以后我会尽量改口,尝试着叫他明昭或者季霖(梁明昭的字)。“华秋痕,你…”菁菁刚刚要生气,看到华秋痕嘴角那揶揄地笑,知道她是故意在逗自己,立刻收了声,半是玩笑半是威胁地说:“华秋痕,你最好忘了刚刚的那两个称呼,否则,小心我马上把童逊给引过来。”
“那不是枉费了你特意把我‘请’到坤宁宫的一番心意?”华秋痕不信地反问道,“皇后娘娘,你找我过来,究竟是所谓何事呢?”乐菁菁听着华秋痕漫不经心的语气,也镇定下来,闲话家常似的跟华秋痕说道:“想跟你谈谈你现在的处境。”
华秋痕不可置否地笑笑,反问道:“是我现在的处境呢,还是娘娘现在的处境呢?”乐菁菁顿了一下,方认真地说:“华秋痕,在我认识的人里,论道善辩,无人能及你的项背。”华秋痕扑哧笑了声,说:“娘娘的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不过,说句实在话,论道善辩,娘娘的夫君如果认第二,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一。”“是么?”乐菁菁的语气似乎没变,但是却明显有着些许的失落,梁明昭的很多面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知道。
“娘娘想帮我离开皇宫?”华秋痕见气氛有些闷,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乐菁菁点点头,说:“华秋痕,越和你待的时间长,越能看到你的聪明。”华秋痕不以为然地笑笑:“娘娘和民女素无交情,可是今日娘娘与民女密谈,而且直言不讳对陛下的感情,我再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这个红楼军师真是浪得虚名了。”
乐菁菁笑着表示对华秋痕的话的认可,然后又看着华秋痕,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决定。华秋痕心里则是对自己今日选择来坤宁宫的决定庆幸不已,有了乐菁菁的帮忙,为自己的离开又加重了一个很重的筹码,华秋痕笑着说:“利人利已,何乐而不为?不过,希望娘娘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就好。”乐菁菁虽然猜到华秋痕不会拒绝,但是到她真正亲口确认的这一刻才放下心来,笑着说:“唯一的附加条件就是你永远不会再进宫了。”“我绝对不会自愿地进来了,如果这次能够出去的话。”华秋痕爽快地答应道,如果这次能走,她的下半辈子应该是在安如栩的爵府中度过才是。
“娘娘,恕我多嘴,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会对陛下情根深种,甚至不惜以兵权相挟下嫁与他,而现在又欺君扮哑。难道娘娘就不怕…?”华秋痕知道和乐菁菁单独见面谈话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了,忍不住在临走前问。
乐菁菁听了华秋痕的话,看着远处,说:“曾经陛下救过我,而且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让我了解他跟世人眼中的他根本不一样,而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我知道为了自己的爱情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是很疯狂,但是我愿意一试,因为我相信终有一日他一定会爱上我。”华秋痕看着乐菁菁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自信的神色,这话如果其他的人说,华秋痕也许只是笑笑,然而从乐菁菁的口中说出来,华秋痕却深信不疑,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华秋痕和乐菁菁商议之后,决定在梁明昭和“永宁公主”大婚之日趁着进出宫的人多混出宫,离开坤宁宫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但是华秋痕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皇后的帮忙,更因为从乐菁菁的口中,华秋痕知道安如栩已经安全地逃出了宫,而在这宫中最后的一丝牵挂——画屏她也托付给乐菁菁了,这一切都让她能够全心全意地想自己离宫的事。
“阿痕,你说什么是幸福?”在大婚的前一晚,“永宁公主”特意让华秋痕去陪她,两人聊着聊着,“永宁公主”突然走到窗前,遥望着月空那只得一半的月亮问。“幸福?”华秋痕看着“永宁公主”的背影想了会儿说:“作为我们女儿家,最大的幸福就是嫁一个好的夫君。”
“是么?”“永宁公主”靠在窗上,淡淡地轻轻地问。华秋痕故作开心羡慕地说:“当然啊!就像公主一样,能够嫁给当今陛下这样文武双全,俊美无俦的男子,一定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了。”“文武双全,俊美无俦?”“永宁公主”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华秋痕问:“阿痕,你很了解陛下吗?”
“当然不是,”华秋痕立刻否认,解释道:“我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么可能了解陛下?我都是听其他的人说的。”“永宁公主”疑惑地问:“可是那日在龙船上,我看陛下看你的眼神好像你们是熟识一般,而且他怎么会知道你擅琴?”“可能是皇后娘娘告诉陛下的吧。”关键的时刻,华秋痕把她名义上的前主子乐菁菁给搬了出来。
可是“永宁公主”的表情还是将信将疑,一个明明已经送给童相的宫女却又走了回来,她知道必定是皇帝的默许,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又转到了另一个话题:“阿痕,你有没有遇见一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却感觉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华秋痕边听边暗暗思量“永宁公主”此句话里的意思,她可不希望她说的人是安如栩,明明知道不应该说那么多,但是还是忍不住地问:“公主说的不会是那晚潜入您寝宫的那个人吧?”
“你看到了?”“永宁公主”惊讶地看着华秋痕问,而且眼神渐渐地深邃,过了会儿,接着问:“是你喊的抓刺客?”华秋痕摇摇头,答道:“看到了,但是那人点了我的哑穴,所以并不是我通风报信的。”“永宁公主”的表情看起来一点起伏都没有,华秋痕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自己的话,“他叫我柳歌。”“永宁公主”平静地叙述着,“阿痕,那日你也听到,陛下说要封我为柳妃。你说,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公主,陛下封您为柳妃只是因为您身姿胜柳,摇曳多姿啊!您就是东陵的‘永宁公主’,怎么会是什么柳歌呢?”华秋痕略带谄媚地解释道,她不能让柳歌对自己的身份有丝毫的怀疑。“永宁公主”略略沉默了一会儿,说:“柳歌是我的陪嫁侍女,已经被陛下赐给煦王了。”“那不就是咯,您的侍女才是柳歌啊,那个人说不定是认错人了。”华秋痕故意简单化地引导“永宁公主”。“也许吧。”“永宁公主”淡淡地说,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公主,那那个人除了说柳歌之外,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呢?”华秋痕终于忍不住将这句她憋了几日的话问了出口。“永宁公主”奇怪地看着华秋痕,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叙述似的说:“他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叫秋无念的女子现在在哪里?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华秋痕。”华秋痕觉得“永宁公主”说道她的名字的时候,明显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这样的问话会容易地让“永宁公主”觉得她很奇怪,甚至对她起疑心,但是华秋痕一点都不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她心中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幸福。想到安如栩为了她夜闯西梁的皇宫,想到他安全地离开,想到不久之后两人就可以回到东陵,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阿痕,你先下去吧。”华秋痕正要关上门的时候,“永宁公主”突然开口,有些急切地问:“阿痕,你说,我会幸福吗?”华秋痕听到这话,原本满是幸福的内心像是被重物撞击了一下,被她深埋的对柳歌的愧疚感慢慢地在她的心里蔓延。华秋痕强压着心头的异样,努力地说:“会的,一定会的。”
一说完,华秋痕立刻关上了门,刚才的后面一句话是说给华秋痕自己听的,因为她明明知道柳歌不会幸福的,安如栩,她不会允许,柳歌也再也没有机会染指了;而梁明昭,以他的性格,对于这个明摆着的假冒的公主不治罪已经是网开一面,有什么感情就更不要指望,何况还有一个痴心一片的皇后娘娘。柳歌,对不起,华秋痕在心里默念,一滴泪却在转身之际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