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小兰带秋无念去了青螺夫人的春风馆。秋无念一看到春风馆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就是青楼,童逊好歹也曾是状元,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秋无念进去的时候,喜儿冷冷地说:“我们夫人已经休息了,今天算你命好,相爷回来了,不然------。无念姑娘,请您保重啊!”
秋无念猜到青螺夫人不想见自己,对喜儿咬牙切齿的提醒只是付之一笑。
从春风馆出来,有个家丁带她去童逊的书房。
童逊见了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说:“今日在宫中与皇上议事,才回来。没接你。”这算是解释吧!
“我不过是个礼物,哪敢劳大人费心?”秋无念自嘲地说。
童逊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她说的确是实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让童逊生出两分歉意。童逊马上转移话题,“住的地方还喜欢吧?”童逊只是随口问问,自己为她安排的住处应是让她欣喜若狂吧。
秋无念嘴角扬起一抹笑,说;“多谢大人关心。有件事正想告诉您,我已经将那个无名小院取名为秋水轩。”
“无名小院?不是溢彩阁?---”童逊已想到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有人恃宠而骄了:“童禄,叫人帮无念姑娘搬到溢彩阁。”
秋无念忙说:“大人,不用了。其实我挺喜欢那儿的,应经收拾好了。只要大人派人送些用的,就能住了。”
童逊盯了她好一会儿,说:“照无念姑娘说的办。”待童禄退下后,童逊说:“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想让我怎么补偿你?是这个月都去你那儿还是要什么?”
秋无念微笑着说:“我知道大人从不亏待我们的,所以有一个小要求。”童逊看着她那似阴谋得逞的笑容,示意她说下去。“我想得到三次自由出府的机会。”童逊盯着她看了半天才点头。秋无念退出书房的一瞬突被童逊叫住,看着秋无念一脸茫然的表情,童逊忍住笑说:“等我这阵子忙完后会把我们的事给办了,你以后就跟她们一样叫我老爷或相公,别再叫大人了。”秋无念点头说:“是,老爷。”还故意在老爷上加重了语气。童逊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其实不像啊!”
之后的日子,童逊似乎越来越忙,听丹儿说他在忙着西梁公主来东陵和亲的事,又常常住宿在宫里。秋无念因为与喜儿交恶进而与青螺夫人不和,还有流萤夫人见相爷并没有在秋无念那儿过夜而懒得再与她来往,只得窝在自己的秋水轩中看看书,聊聊天。而这时秋无念也听到了关于童逊和魏玠帝最宠爱的甄妃的传言,童逊是前任丞相甄庆的义子兼得意门生,而甄月华是甄庆的掌上明珠。在传言中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被魏玠帝棒打鸳鸯,无奈分开。为了她,童逊不娶正妻,借口公务留宿皇宫只为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女人。
其实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秋无念在西梁时就知道一些,不过日子实在太无聊,新来的丫鬟又十分有兴致,秋无念和丹儿就充当着忠实听众。这新来的两个丫鬟是童逊让童禄送来让秋无念挑的,秋无念看她们年纪与丹儿差不多就留下她们做粗使丫鬟,也好与丹儿做伴儿。她们一个叫锁儿,一个叫链儿;两人刚来的时候都只是埋头苦干,也不爱说话,也过段时间混熟之后,锁儿还好,那个链儿就真是每天都响个不停了。每天秋无念都能从链儿口中得知大到公主和亲,小到相府中厨房里的丫鬟被喜儿骂了的大小事情。
不过因为链儿也使得三步不出闺房的秋无念得知天下之事。这些事情中最让秋无念关心的不是童逊和甄妃的密闻,而是西梁公主和亲的事。据链儿说,这次西梁为表和平的诚意,特意将梁烨帝最宠爱的明薇公主嫁给东陵魏玠帝为妃。而东陵为表重视,更是让平西爵爷安如栩亲自接送。
这明薇公主与西梁国舅秦襄君之女秦漱玉,西梁大将乐清扬之女乐姗姗合称“西梁三英”,为西梁第一美女,也是六皇子梁明昭的胞妹。这样的美人有机会自然是要一赏的,而安如栩则更是东陵的传奇,他出身将门,父亲是东陵前任护国将军,于十年前在东陵和西梁的边界——界山被西梁大将乐清扬围困月余,因无援而殉国。当年这件事还引出当时的丞相华屹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可见皇家对安家的重视,而自安老将军殁到安如栩堪当重任之前,东陵再无护国将军。安如栩十四岁进入军营,屡立战功,十八岁就已位至将军。乾定二十年,西梁趁先帝病倒来犯,他水淹西梁两万大军,使得西梁大将乐清扬都对他赞许有佳,“沥河之战”也成为天下习兵法者必读之战。而此战之后,先帝力排众议,封他为护国将军,使得他以弱冠之年手握东陵三分之一的兵权,如此的人物秋无念自然也想见上一见。
因此过了两个月,秋无念终于向童逊提出了第一次的出府要求。九月十八,西梁国的明薇公主依据两国的议和要求嫁给东陵国主。这样十年难得一遇的大热闹秋无念可不想错过。童逊听了她的话,心里想:终究还是小孩心性。童逊从书柜的抽屉里拿出个令牌递给她:“有什么事就近找衙门。带上童福吧!”
秋无念有点受宠若惊:“老爷,我可不敢劳动您身边的福禄寿。有丹儿就够了,我是出去凑个热闹,又不是去闹事的。”
童逊想了会儿,同意了。“无念!”童逊叫住了得了便宜就想走的秋无念,“我今晚去你那儿。”
秋无念一下懵了,转而说::“知道了。”出去时,脚步已有些沉重了。
童逊见了竟有些心有不忍,还有些……,他有些自嘲地对自己说:“她本来就是我的人。”
秋无念回到秋水轩,就吩咐锁儿和链儿去向厨房要桌酒菜。锁儿、链儿都愣了,不明白秋无念怎么突然这样做,虽然与她相处不久,但她们都知道秋无念不是个奢华的人,平日里两菜一汤就打发了,秋无念小声的解释:“相爷今晚要过来。”锁儿、链儿从未见童逊来过秋水轩,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丹儿高兴的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锁儿、链儿这才去了厨房。丹儿拉着秋无念进屋,“姑娘,快打扮打扮。”
秋无念心不在此随着丹儿摆弄,许久,镜子里出现了张标致的脸。“丹儿,你的手真巧。”秋无念一回头,丹儿已不见了,童逊却不知何时来的在看着她。秋无念忙站起来要行礼,童逊已大步过来拉住了她,说:“打扮一下,还不错嘛。”秋无念轻轻挣开了童逊的手,“老爷,先用饭吧!”童逊跟着秋无念出了里屋,丹儿、锁儿和链儿都在厅上。童逊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秋无念忙说:“老爷,她们都下去了,那谁来伺候啊?”
童逊待那三人退下去后,暧昧地说:“这么多我可吃不消,有你一个就够了。”秋无念见童逊这样,猜想他今日的心情应该不错,笑着说:“我一定好好伺候老爷。”说完,就给童逊倒了杯酒。秋无念的举动有点出乎童逊的意料之外,童逊愣了一下才将酒喝下去,饮完后期待地看着秋无念。
秋无念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一杯一杯地倒着,童逊也不语,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秋无念准备倒下一杯酒时,童逊握住了她的手,“无念,你是想灌醉我吗?告诉你个秘密,本相千杯不醉。”秋无念马上跪下道:“无念知错,愿自罚三杯。”说完,不等童逊开口,便自罚了三杯。秋无念三杯下肚,脚底下就飘了起来,接着脚下一软,幸亏童逊是练过武的,反应快,将她接住。童逊笑着将她抱上床,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就离去了。丹儿进屋时见秋无念坐在床上,“姑娘,相爷不是说您醉了?…”丹儿明白了过来,大声嚷着:“啊?您骗相爷!”秋无念苦苦一笑,是骗自己吧。“你醉得太假了。”童逊就是这样的人吗?当面揭穿你,让你知道没有人可以骗他,但是又在别人面前为你留下颜面,这样的一个人精,真不愧是这百官之首。
链儿边收拾边说:“无念姑娘,您还不知道吧?相爷素来忙于政事,大部分时间都睡在书房,十天半月才去夫人们房里一次。您虽然还没正式进门,可也得把握机会啊!要是未相爷生下个小公子,没准就能成为正室呢!”正室吗?还真是没想过。秋无念迅速将今日的尴尬甩到脑后,对明天的出府之游充满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