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念面上不动声色,观察着那两人。
那两人中叫喜儿的颇是得意,另一个叫欢儿的则有些焦虑。喜儿答道:“这就是相爷安排你们住的地方。”
丹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秋无念,秋无念对两人说道:“真是辛苦两位了,两位请进屋歇歇。”
两人俱是吃惊地看着秋无念,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秋无念冷笑着说:“怎么这相府这么有规矩,竟连一个下人都请不动了?”
欢儿和喜儿只好乖乖跟在秋无念和丹儿的身后进了屋,外面只是萧条,可屋里就是脏乱了。除了秋无念外的三人都是看得直皱眉。秋无念打量了一下屋子,地方倒也宽敞,中间是个大堂,大堂的左侧有间大屋,可做主屋,右侧有三间屋子,一间略大,另两间稍小,但住她和丹儿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她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丹儿,我瞧着这儿挺好,就是脏了点。可这大门大户的最不缺的就是这人了。”秋无念看着那两人说。
丹儿不明白秋无念是什么意思,抱怨道:“姑娘,我看这儿像个柴房,有什么好的?”
秋无念笑着说:“这儿又安静又宽敞,院子收拾一下,可以种花,出了门拐个弯就是池塘,里面的荷花开得正好呢!”
“姑娘,”丹儿也觉得不错了,可是这么脏,怎么收拾啊?
秋无念瞟瞟那两个人,丹儿顿时明白了。
“无念姑娘若没什么事,奴婢先告退了。”两人中焦虑的欢儿先沉不住气了。
“等等,”丹儿道:“两位姐姐,我家姑娘初来咋到的,总要个干净地方歇息,麻烦两位帮忙打扫一下屋子吧!”丹儿笑着说。
“哼!”喜儿微怒道:“我们可是青螺夫人的贴身丫鬟,是不干这种粗活的。”
丹儿看着喜儿气焰嚣张,就接着笑着说:“那有劳姐姐叫几个人过来帮忙打扫一下吧!”
喜儿横了丹儿一眼,冷笑着说:“谁要住就自己收拾啊!别以为从西梁来的就是主子了。”
秋无念冷冷地看着喜儿,喜儿还以为秋无念也是个胆小好欺的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丹儿见喜儿要走,拦住她陪笑说:“喜儿姐姐,我们以后都同是相府的人了。您就帮帮忙吧!”
喜儿一把推开丹儿,“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们一样?”
丹儿没留心,一下被喜儿推倒在地上,秋无念怒道:“把丹儿扶起来!”
喜儿这才看了秋无念一眼,那满眼的怒气让喜儿心生怯意,但仍强撑着,说:“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丹儿,给我掌嘴!”秋无念喝道。
丹儿站起来,顿了一下,才走了过去。喜儿瞪着丹儿,犟着头,丹儿有些害怕。秋无念微叹了口气,走过去“啪”,重重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喜儿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居然打我?”
她的话尚未说完,秋无念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她不服气地抬起手,丹儿忙挡在秋无念前面,欢儿也拉住了喜儿。秋无念冷冷地看着她,又是一个耳光。这下,喜儿恼羞成怒地喊道:“你不就是被相爷带进府的,连个妾都不算,你敢打我?我们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欢儿拼命拉着她,秋无念斜睥着她,轻蔑地说:“你们夫人?哪一位啊?”
“就是相爷最早进门的夫人—青螺夫人,她跟相爷两年了,你比不上她一根脚趾头!”
青螺夫人?没想到不是先遇到骄横的流萤夫人,而是这个柔弱的青螺夫人先派人过来了。秋无念懒懒地说:“我或许是比不上青螺夫人,但你一定是比不上我,不管我是什么东西,总是相爷带进府的人,而你只是个服侍人的奴才。刚才你冲我大喊大叫,将相府的规矩与威严视如何物?我对你只是小惩大戒,青螺夫人是宫中出来的人,对于不守规矩的人该怎么办,她比我更清楚,即便她在,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面前的几个人都楞住了,她们都不知道原来秋无念这么会做主子,把主子的威严尽数拿出,让任何人不敢小觑。
这时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青衫的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模样的人。秋无念一看便知道这就是那青螺夫人了。果然喜儿见了她面露喜色,喊道:“夫人!”欢儿和喜儿马上走到她面前行礼。秋无念将青螺夫人近距离打量了一番,果然是有几分姿色,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虽然气质柔弱,但也是气派十足。青螺夫人也把秋无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轻柔地问:“你就是无念姑娘?”
秋无念点了点头。
喜儿面带怒意地向青螺夫人耳语了几句,青螺夫人温柔的面色有了一丝愠意,声音仍是柔柔的,但已带了怒意:“姑娘才第一天进府就打了我的丫鬟,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秋无念轻笑着说:“夫人,可是我在打狗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主人是谁啊!”
喜儿愤怒地指着秋无念,说:“夫人,她岂止知道?还说您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妾,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青螺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然后是怒气,“秋无念,你不要欺人太甚!”
喜儿马上厉声道:“秋无念恶意冒犯夫人,来人,给我掌嘴!”
青螺夫人身后的四个丫鬟马上有两个走了出来,向秋无念逼近,丹儿喊道:“你们好大胆!”喜儿马上打了丹儿一个耳光,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青螺夫人身后的另两个丫鬟拉住了丹儿,丹儿看着被两个丫鬟步步逼近的秋无念,哭着喊道:“姑娘!你们怎么---?”
秋无念根本没有看那两个丫鬟,只是含笑看着青螺夫人。
喜儿看着秋无念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怒道:“你笑什么?”
秋无念笑着说:“青螺夫人,我在笑你!”
青螺夫人疑惑地看着秋无念,秋无念接着说:“据我所知,府中还有一位夫人。我今日入府,相爷必会见我,如果夫人打了我,我固然服侍不了相爷,但夫人却在相爷心中留下了善妒的形象,以后不是处处低流萤夫人一筹?”
喜儿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秋无念,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你以为相爷日日都回府吗?相爷经常与陛下在宫中商议国事,极少回府,即使回府也通常都在书房,一个月也就来后院一两次,你却说相爷今日会回府?”
秋无念心中暗念糟糕,但面上仍笃定地说:“相爷今日一定会回府,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青螺夫人看着她肯定的表情,和喜儿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说:“姑娘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我就不打扰了。”
秋无念优雅地回道:“那就恕不远送了。”
青螺夫人一行人离开之后,秋无念忙看着丹儿的脸,“还疼吗?”
丹儿摇摇头,说:“姑娘,还是你厉害,把她们吓跑了。”
秋无念苦笑着说:“可是连我原本打算借用的人都跑了。”
这时,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丹儿担心地说:“不会是青螺夫人又回来了吧?”
秋无念笑着说:“不是她们,香味不一样。”
“天啊!谁这么大胆,把姑娘带到这个破落的院子来了?”一个华服的女子带着四个丫鬟走了过来。
秋无念暗想:这相府里的夫人倒都是挺有派头的。
那女子打量了秋无念和丹儿一下,热情地拉着秋无念的手,问:“你就是无念妹妹吧?”
秋无念轻轻抽出手,微笑着说:“流萤夫人?”
流萤夫人对秋无念的动作楞了一下,马上又堆起笑脸说:“妹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啊!”
秋无念微微一笑,“夫人一番盛情,无念不胜感激。我现在就有件事需要夫人帮忙。”
流萤夫人本只是客套话,但秋无念既然开了口,也不好反口,“妹妹尽管说,姐姐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秋无念说:“只是管夫人借几个人打扫一下这个院子。”
流萤夫人笑容满面的说:“让妹妹见笑了,是青螺姐姐的丫鬟喜儿太大胆了。其实相爷为妹妹安排的是溢彩阁,与我的流翠斋相距不远呢!”
秋无念心想:本来是青螺夫人的台词,倒让你捡了。秋无念淡淡地笑着说:“其实我挺喜欢这儿的,收拾一下就能住了。还望夫人借我两个人。”
流萤夫人被秋无念的话惊住了,半天才说:“这怎么成呢?妹妹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相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秋无念暗示她说:“夫人放心,无念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况且是我自己喜欢这儿的,夫人帮了我的忙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流萤夫人看着秋无念,知道她说的是带她来的是青螺夫人,眼前有个让青螺吃亏的机会,她可不想放过,于是点头允了。“小兰,小荷,你们帮无念姑娘把院子收拾干净。”
“多谢夫人,待无念把院子收拾好就去流翠斋拜访。”秋无念送走流萤夫人后就带领着丹儿三人将这个破落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这才像个样子。”丹儿得意地看着这个院子,“姑娘,你给这个破落院子取个名字吧!
秋无念早已成竹在胸,笑道:“就叫“秋水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