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怎么看这么久?”连仲达也过来了,安如栩给了秋无念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不过是只老鼠。”安如栩转过头用身子挡住连仲达说。
秋无念看到连仲达分明已经看到了她,眼中闪过错愕的表情,但是嘴上却不假思索地附和安如栩说的,“是啊,好大一只老鼠!”
“是么?老鼠?”柳歌的话语里除了生气,还有嫉妒,秋无念这时才明白柳歌刚才说的也许今日之后又会多了一个她是什么意思。安如栩,你的行情还真是不错。
“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动身来不及了。”安如栩边冷冷地说边向外走去。秋无念却还在回想刚刚安如栩离开的时候对她说的唇语,是等他,这短短的两个字在秋无念的心里却有千斤重。
魏玠帝顿了一下,说:“好,走吧!”众人都跟着离开了。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秋无念才从佛像后走了出来,看到愣在那里的柳歌,柳歌恨恨地看着秋无念:“你凭什么?让他为了你欺君。”
秋无念冷笑着说:“就凭我比你聪明,起码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该做什么事!”
秋无念下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陛下说了,那人肯定还在楼上,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离开,陛下送完安爵爷就会回来。”
听到这话,秋无念的心一下跌倒谷底,不能马上离开这里,魏玠帝就会见到她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他相见。
“秋儿。”秦斯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脸温柔的笑容。
“秦大哥!”秋无念开心地小声地叫,秦斯揽住秋无念的腰,带着她飞落到了塔的背面。
“你放心,我会处罚柳歌的。”秦斯狠声说,秋无念看着秦斯很少露出的恶狠狠的表情知道柳歌惨了,但是她自己做错事就该承受,“我送你回去。”秦斯柔声对秋无念说。
秋无念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西方,嘴形动了动,跟着秦斯返回国都。进了城,两人要分开的时候,秦斯似乎有话要跟秋无念说,他想了半天,才说:“你不说给我找了个徒弟?人呢?”
秋无念笑着说:“之前还装不答应?他在将军府,之前我不好去,明日我们就去看他吧!”
“恩,那个…”秦斯似乎还有话说,秋无念从未见过秦斯这样吞吞吐吐,笑着说:“你不说我就走了。”
秦斯点点头,秋无念笑着走了,秦斯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自语:“我想告诉你,安如栩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我还是说不出口。”语毕,秦斯自嘲地笑笑,脸上露出常见的微笑,不过这微笑此时却传达着某些危险的信息。
次日,秋无念准备出门,童禄站在门口笑着问:“夫人要去哪里?”
秋无念笑答:“禄爷还记得我让连尚书帮忙救的那个少年吗?我今日要去看他。”
童禄听了微皱起眉头道:“夫人要去将军府?”
“禄爷如何知道他在将军府?”秋无念不记得自己跟别人说过。
“夫人应该知道您的事相爷没有不上心的。”童禄笑着答。
秋无念暗想是太多心了,笑问:“那禄爷今日是让不让我去呢?”
童禄笑说:“夫人是折杀小人了。夫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马上去安排马车。”
秋无念坚决地说:“不用!”然后径直往外走,链儿是梁明昭的人,丹儿现在完全相信童逊,锁儿的背后又会是什么?秋无念不想知道,所以还是选择一个人好。
出了相府,秦斯的马车已经在等着。秦斯看向秋无念的身后,笑说:“果然没有人跟着,他对你实在算特别。”
秋无念冷笑着说:“其实他一直都不信我,不过他也应该不信的。”
秦斯看着秋无念,心道:这样神秘的你别说是他,就是我都有些怕。
将军府的老管家带着他们去校场找雪莲,他此时正和安武一起练武。
这是秋无念第一次来这里,可能因为用到的时候不多,地方并不大,处处都很简约。
“雪莲!”秋无念看着场中那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喊道,“秋姐!”却是安武先回答了她。
雪莲回过头来的瞬间,秋无念愣了一下,他和安武两个一个静如寒冬,一个炫如夏日。秋无念暗想五年之后,这世上又多了两个祸世的美男子。
雪莲漂亮的眸子疑惑地看着秋无念,却在瞟了秦斯一眼之后盯着秦斯。“莲弟,她就是救你的那位姐姐啊!”安武笑着对雪莲解释,雪莲才恍然大悟地向秋无念跑来,“姐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转而又自责地说:“对不起,我们家里的人对一般的人都记不住。”
所有人听了这句话都愣住了,秋无念更是哭笑不得,笑着安慰他说:“没关系,是我不好,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你。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很好,很久没有过过这么舒服的生活了。”雪莲低声说。
“秋姐,你肯定有不少话跟莲弟说。你们去花厅聊,我让人送点茶去。”安武体贴地离开。
秋无念和雪莲边走边说,“雪莲,你家里还有人吗?”
雪莲听到秋无念的问题低下了头,轻轻摇了摇。
“你年纪还小,还要读书,我给你找了个师父…”秋无念的话尚未说完,雪莲坚决地说:“我要跟安将军学武!”雪莲说这句话时坚决的态度和眼中的恨意,秋无念太熟悉了,梦雨当年一提起自己的家仇就是这个样子。
“秋儿,你四处走走,他交给我!”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斯突然说。秋无念看了秦斯一眼,点头看了雪莲一眼离开了。
“秋姐之前不来看雪莲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吗?”安武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看着秋无念不带一点笑地问。
秋无念习惯了安武那如阳光般的样子,他突然成熟认真地跟秋无念说话,秋无念一下有些适应不了。
“秋姐愿意去哥哥的书房看一下吗?”安武见秋无念不说话,又问。
秋无念看着安武,笑着说:“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他。”
安如栩的书房和他的卧室是在一起的,书房的书架上只放了几本书,墙边放着的都是兵器。整个房间很简单,很整洁。
“哥哥一年之中大概只有年底回国都的时候才会住在这里,他这个人很闷,除了进宫议事,平时就在书房看书或是在校场练武。”安武随着秋无念的眼睛所到之处跟她解释到。
安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秋无念,秋无念狐疑地看去,是《诗经》。“你打开看看。”安武对秋无念说。
秋无念打开书,第一篇《关雎》里夹着一张纸,秋无念询问地看了安武一眼,安武看着她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秋无念打开那张纸,心头一窒,画上画的人竟然是男装的秋无念。
是什么时候的?是在街上第一次见面之后吗?秋无念的心里一下子像是涌进了太多的东西。
“其实哥哥知道你不是刺客,他也没有发榜通缉你,不过是他随手画出你的画像,连大哥误会了,才会通缉你。”安武解释道。
原来真的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秋无念的脑中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对望,那,算是一见钟情吗?
“你再翻到《蒹葭》,里面是他从相府赴宴回来就是你被传为抱琴仙子的那一晚他画的。”秋无念按安武说的翻到那一页,果然也夹着一幅画像。
那,他那时就知道我们是同一人,那日在御花园,他还故意装作认不出我,难道那晚他是和连仲达说好的?他是怕童逊误会他要抓我,对我不利,所以他干脆告诉童逊他不会追究此事。
秋无念在这一瞬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原来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开始在为她着想。安如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就对我这么好?
“秋姐,哥哥很小的时候,伯父就为国捐躯了,伯母因为承受不了也随他去了。哥哥很小就被我爹很严格地训练,因为他注定是安家的宗主。”安武顿了一下,接着说:“听我爹说,哥哥小时候和我一样爱笑,但是自从他去了西平,我们都很少见他笑了。”
“秋儿!”秦斯的叫声打断了安武的叙述,秋无念深深地看了这幅画一眼,将书合上,还给安武,踏出了安如栩的书房。
“怎么样?”秋无念见了秦斯就问。
“秦大哥你还信不过?他去收拾东西了。”秦斯笑着说。
秋无念笑着点点头,秦大哥文韬武略,又是老江湖,雪莲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看到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不服他?
安武将三人送到门口,雪莲和安武又话别了一会儿,相约常常走动。安武冲秋无念喊道:“秋姐,有空来坐坐!”秋无念笑着回头,冲安武点了点头,安武见了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