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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对饮

书名:倾国之秋水无痕 作者:卿自佳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秋无念没有坐,反而看着安如栩柔柔地笑着说:“我饿了,能请我吃饭吗?”安如栩嘴角有点弧度,放柔了语气说:“我本来就是请你吃饭的。今日你在黄围里站了一天,听说童相今晚有客,估计你没得吃。”秋无念看着安如栩,从何时开始他竟然成了一个如此细心的人,不想牵扯的人却又如此牵挂自己,不如纵情之后忘却这一切吧。
    秋无念想到这样,开口问:“作为客人,我可以有个要求吗?”秋无念的话让安如栩愣了一下,一向都是客随主便,向主人提要求的客人还真不多。安如栩还是点了头。秋无念笑着说:“今日虽已过十五,但是外面的月色仍然不错,我们把酒菜搬到外面,对月小酌,如何?”安如栩吃了一惊,这样的要求很难想象出自一个女子之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虽然没有篝火,但是能看见月亮,秋无念已十分满足了。秋无念吃了两口菜,才发现在安如栩的帐外还站着两名近卫,心想他们肯定也还没有吃,就喊道:“两位大哥也还没有吃吧,不如一起?”安如栩听到秋无念此语,惊得瞪大了眼,那两名近卫忙下跪说:“保卫将军是我们的责任,岂敢与将军同食?”秋无念忙过去对他们说:“两位大哥请起,是我的话,要跪也该是我跪啊!”两人跪着低着头,对秋无念的话充耳不闻。
    秋无念冲到安如栩面前跪下,昂着头说:“小女子曾闻良将应爱兵如子,与他们同衣同食,将军为东陵大将,难道连此都做不到?况且,刚才提议的人是我,如若冒犯了将军的威严,也是小人的错,请将军责罚小人。”
    安如栩扶起秋无念,说:“本将军何时说过要怪谁?孙正,李炳,你们去吃饭吧!今日本将军有客,传令下去,日后用饭时轮到谁值班就和本将军一起用。”那二人齐口道:“谢将军,末将不敢。”“这是军令。”安如栩板着脸说。孙正、李炳二人方才称是,退下了。
    秋无念看着这个冷漠但是通情达理的将军和那两个忠诚得古板的士兵,不禁嫣然一笑。安如栩满目柔情地看着她,说:“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带给我?你怎么连兵书都看过?”秋无念转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秋无念答道:“我哪里看过什么兵书,只是读过《史记》罢了。”“你读过《史记》?难怪如此善辩!”安如栩取笑她说。秋无念忙扯开话题:“将军下午为何不上擂台?”安如栩看着远方说:“我不想卷入到他们的争斗中去,这对东陵没有好处。”秋无念一直以为忠君爱国的安家是魏玠帝一派的拥护者,但今天看来安如栩想保护的只有这个国家而已。
    秋无念的眼珠一转,笑着对安如栩说:“安将军,今日我等可说是看了一场英雄会,昔有曹刘煮酒论英雄,今日我们不妨对月论英雄?”安如栩微微笑着点头。
    秋无念斟满一杯酒,对着安如栩说:“我先来!蔺相如,不过一宦官舍人,凭如簧之巧舌,过人之胆气,将完璧以归赵,请秦王为击缶,更以容人之量演出一场将相和。如此人物,当饮一杯!”说完,秋无念仰首将酒饮下。安如栩适才说秋无念善辩,因此她就举例了一个善辩之人。
    安如栩笑着欣赏地看着她,叫道:“好!”他先是饮下一杯酒,然后朗声道:“廉颇,赵之良将也,以勇气闻于诸侯。知错能改,负荆请罪,真豪杰也!如此英雄,三杯不过也。”言罢,连饮三杯。
    秋无念笑着看了安如栩一眼,举杯对着月亮说:“安如栩,东陵护国将军。十四入军营,十五升校尉,十七晋先锋,弱冠封上将。沥河一战成名,西梁三载不侵。当世名将莫不推之,当世名将莫不惧之,今生得见如此人杰,念愿倾壶以报之!”秋无念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笑着拿过酒壶,径直往嘴里倒。
    安如栩抢过她手中的酒壶,眼中明明是关切的眼神,口中却道:“竟然想不留给我。”他喝下一口酒,然后说:“当世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值得倾壶,他劫富济贫,侠骨仁心,他做的事我不敢做,也不能做,但是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也未见过他本人,只能倾壶以报。”
    秋无念知道他说的是绿林盟主金奇,心中道,你见过的,只不过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秋无念和安如栩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秋无念渐有醉意,趴在桌上,安如栩将她抱进帐里,叫人去熬醒酒汤。
    秋无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安如栩扶着她问:“你要去哪儿?”秋无念拼命想睁开眼,模糊地说:“我要回去,相爷该找我了。”安如栩将她扶回榻上,皱着眉说:“你这样子,怎么回去?”秋无念此时意识已渐渐模糊,有点傻傻的笑着说:“我若不回去,他会生气的,说不定还会杀了我。”
    安如栩紧紧握着秋无念的手,坚定地说:“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秋无念抽出手来摆手说:“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只要你多笑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安如栩温柔的一笑,问:“是吗?”秋无念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倒在了榻上。
    安如栩伸出手想抚上她的脸,“启禀将军,相爷要见您。”安如栩收回手,“嘘”了声,走了出去。秋无念此时的意识虽已懵懂,但还是听到了“相爷”二字,她努力想醒过来,但是身不由己地无法动弹,只好躺在榻上听着帐外二人的谈话。
    帐外,童逊问安如栩秋无念是不是在他这儿,安如栩说是。童逊又说,时间不早了,秋无念要回去服侍他。安如栩的声音变得生硬起来,说要向童逊要了秋无念。童逊许久没有说话,秋无念的既有些期待童逊的答案,又害怕他就这样将自己丢给了安如栩,使劲地挣扎了起来。然后听到童逊缓缓地说不行。
    秋无念的此时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开心,童逊的不答应至少证明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点重要的,他甚至会为了自己而拒绝他一直想拉拢的安如栩。安如栩对于童逊的答案有些吃惊,又感觉是在意料之中。接着童逊见安如栩与他僵持着,就径直走向帐中,要带秋无念离去。安如栩挡在帐门口,不让童逊进帐。
    秋无念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虽然眼脸沉重得打不开,但还是闭着眼凭着记忆往帐外的方向摸去。这时听到安如栩的冷语,“相爷若想硬闯,休怪本将军不念同僚之谊。”“呵呵…安爵爷是想仗艺欺人吗?”童逊冷笑着说。“本将军早就听说相爷是文武全才,愿意与相爷切磋一下。”安如栩冷冷地回道。
    他们要动手?秋无念一惊之下睁开了眼,踉踉跄跄地撞出了帐,低声喊道:“相爷,我随你回去。”安如栩望着秋无念,眼神里有惊讶,有不解,还有愤怒。秋无念的酒劲儿又上来了,脚下发软,打了个酒嗝。童逊上前揽住秋无念,脸上一尘不变的亲切笑容里有了一些得意,“安爵爷,无念似乎醉得不轻,看来你我之战只能再约了,下官随时候教。”
    “安爵爷!”魏玠帝身边的王公公小跑了过来喊道,看到童逊后又马上说:“啊!相爷!皇上正要就寝,听到这边有动静,便叫咱家过来看看。爵爷,相爷,二位这是…?”安如栩绷着脸不说话,童逊已经放开了秋无念,笑着对王公公说:“本相和安爵爷不过是在对月畅谈。既然皇上要就寝了,下官就告辞了。”
    王公公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安如栩开口道:“确如相爷所言。”王公公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既然如此,相爷和爵爷就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围猎呢!”童逊笑着称是。送走了王公公,秋无念被童逊打横抱起,侧首看到了立于帐外的安如栩,觉得应该和他告个别。秋无念看着被黑夜包围着的安如栩,他受伤的眼神比无尽的黑夜更加孤寂,秋无念看着他就那样站着不动却渐渐地离自己远去,两行清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在朦胧的泪光中,秋无念用唇语向安如栩告别:“安将军,后会无期!”远处的安如栩动了一下身形,但向前走了两步,还是转身进了营帐。
    童逊将秋无念抱着回了营帐,然后将她扔在榻上,秋无念吃疼地唤了声“相爷”。童逊没有理她,转过身去吩咐家人去李大夫那儿取醒酒丸。家人退出后,帐子里只剩下了童逊和秋无念两人。秋无念被童逊刚才一扔,酒已醒了大半,她感觉到童逊很生气。
    秋无念借着酒意问:“相爷,你生气了吗?”童逊缓缓转过身来,用他那如夜般漆黑的眸子盯着秋无念,挑着两道剑眉,冷笑着问:“你是本相的夫人,却深夜醉倒在另一个男子的营帐,本相不该生气吗?”
    秋无念闭上眼,想起来之前和红楼楼主的对话。“怎样才能判断我在童逊心中的地位呢?”秋无念问。红楼楼主笑着答:“童逊这个人隐藏得很深,但一切以利益为先。倘若有一日他能为你拒绝对他有好处的事,你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而倘若你能让他在你面前表露真实的表情,那你就是他的劫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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