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念心想果然是神医,只是瞧上一瞧,已是八九不离十。秋无念笑着说:“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人生在世,只要做完自己应该做的就死而无憾。我不是想要师叔调养我的身子,我想要师叔帮我接通经脉。”
李神医惊讶地问:“你的经脉被人挑断了?可是如果是,你现在应该更虚弱才是。”秋无念笑着说:“我在三年前让另一个帮我接上了经脉,平日倒与常人无异,但一身的功夫已然废了,且也不能再练。”
李神医更是惊讶,“世上能接好经脉的,除了我就只有西梁的刘御医,不过他在十年前就已经获罪被斩了。”“他是死了,但他还有个女儿。”秋无念不想让李神医这样刨根究底地问下去了,她笑着说:“师叔,这世上能让弟子恢复一身功夫的只有您了。”
李神医盯着秋无念看了一会儿,说:“很可惜,我答应过童逊,这十年里决不能替其他人医病。”
秋无念冷笑一声说:“师叔,你当弟子是三岁孩童吗?你在相府就帮童逊的一个小妾医过。”李神医笑着说:“其实童逊找我本意是为他义父甄庆诊治,去年甄庆身子好转,我请求找个清静的地方钻研医术他才把我带进相府。那个小妾?是童逊用一样东西换来的。”
“什么东西能打动师叔的心?”秋无念不太相信李神医的话,李神医会贪图童逊的东西?李神医看着秋无念不相信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秋无念,秋无念接过一看,和童逊当初送给自己的一样(不记得的请看回相府篇第三章要求)。
秋无念疑惑地问:“这块牌子有什么玄机?”李神医白了她一眼,说:“你竟然连相令都不知道?…当年皇上初登大宝,童逊力主革新,廉政,时常来往于东陵二十四城。皇上为了让他便宜行事,赐给他三块‘相令’,这相令的材质是国石,本身就贵重,更大的意义在于,见此令如见童逊,手持此令所做的任何事都会算在童逊头上。”
既然相令的意义如此重大,童逊当初怎么就会把它给了自己呢?秋无念想不通,也不愿再想。“矣?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眼熟?”李神医看着秋无念说。“你不就是童逊的那个小妾?”李神医终于想起来了。
秋无念笑着承认:“是。那弟子今日也和师叔做个交换,弟子明日给师叔仙鹤草,师叔回相府后替弟子接通经脉。”李神医看着秋无念那笃定的表情想拒绝但又无法拒绝,如果不能让童逊在几日内恢复元气,只怕这次所有的人都会在劫难逃。
李神医伸手替秋无念把了一下脉,眉头紧皱:“你的经脉已经接上,如果要我再为你接一次,必须将你的经脉再次割断,你的身子受得了吗?”李神医有点担忧地问。秋无念笑着说,“师叔不必担心,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再来。”
“还有”李神医补上说:“你的经脉受损时间过长,即使我帮你接成功,你的功力最多只能恢复六成。”秋无念迟疑了一下,淡淡笑着说:“总比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好。”
走出李神医的营帐,秋无念回到童逊的营帐,帐外魏玠帝的侍卫已经不见了,秋无念走进帐,却意外地看见安如栩坐在童逊的榻边,童逊正握着安如栩的手,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两人见秋无念进来,齐齐看向她,让秋无念感觉他们说的事与自己有关。
“无念,”童逊艰难地举起手招呼秋无念过去,秋无念赶紧走到童逊身边,“刚才皇上是来向我辞行的,西梁出了事,此次秋围就此结束了,明日陛下就会启程回国都。”童逊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相爷,我来说吧!”安如栩见童逊说得实在艰难,代替童逊说:“相爷的伤势经不起奔波,会留在伏陀县养伤。相爷想让你先跟我回国都。”
秋无念诧异地看着童逊,实在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要把自己推给安如栩?昨日还是谁说什么一辈子不放手,这算什么?秋无念愤愤地忍住眼中的泪。
“相爷,我想和她单独谈谈。”安如栩将秋无念拉了出来。“我知道你此时一定想留在他身边,,其实他也不想让我带你走的,日后你就会知道他的苦衷。拿着。”安如栩将一个哨子塞到秋无念手上,秋无念不愿接。
“就当是最后一次收我的东西,想我的时候可以吹吹它。”安如栩塞给她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安如栩,我又伤了你的心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我此时真的不能离开童逊,不仅因为他的伤,还因为…
秋无念将哨子收好,回到了帐中,童逊看着她的眼中有喜有悲。秋无念微笑着说:“相爷还是好好休息吧!”童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秋无念拿出安如栩送给她的哨子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的脸上时而疑惑时而惊喜,安如栩,你到底是什么人?
次日,一大早外面就号角声连连,魏玠帝带着百官回国都了,只留了二十名禁军保护受伤的童逊。秋无念突然想明白为什么童逊要她走了。这里真的是不安全,魏玠帝不会放过这样一下除掉童逊的好时机。
秋无念在营帐外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但是始终没有等到她相见的人。他就这样走了,昨天那样就算是话别了吗?想到这里秋无念又握紧了安如栩送给她的哨子。
萧声?秋无念沿着萧声寻去,御风依旧在河边,一袭黑衣。“童逊的伤势怎么样?”“还好,过个几天应该就没事了。”秋无念答。“不知道他还有几天的命。”御风叹道。“他一定能活着帮主人即位。”秋无念肯定地说。
御风看着秋无念的表情,玩味地说:“你对他很有信心。”秋无念冷冷一笑,将安如栩给她的哨子亮了出来。御风看着这个哨子,与普通的哨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哨子上有一些古怪的花纹,这些花纹又像是某种看不懂的字符。
御风疑惑地问:“这只哨子有什么玄机?”秋无念蔑笑着说:“你知道哨主吗?”御风茫然地摇摇头。
“你应该听说过,南疆之人不少都擅长蛊术。所谓蛊,古书曾有记载: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而将这只大虫放进人的体内就称为蛊术,据说蛊术有很多种,但大多都是为了控制人的。
哨主,相传是南疆史上蛊术最厉害的齐希圣女所制,可以控制所有的蛊。此哨吹出的声音一般人是听不见的,但是方圆十里之内的蛊都能受它控制。”秋无念解释道。
御风看着哨主的眼瞬间亮了,“这个好东西是谁给你的?”秋无念只笑不答,“给我哨主的人自然是为了我的安全,而只要我活着就能保证童逊暂时安全。”
“那现在是否改变计划,让主子来这里?”御风问。秋无念笑着说:“果然是主人的贴身侍卫,不笨。不过回国都之前,你先帮我个忙,帮我去兽山前面的树林里采点仙鹤草回来。”
“西梁现在如此之乱,时间紧迫,还管什么草药?”御风急道。秋无念却一点都不急地说:“没听说过乱世出英雄,越乱,到时主人横空出世,岂不是越是民心所向?你不去采也行,横竖不过也只是让童逊多躺个十来天,童逊倒是无碍,不知主人是否等得?”
“好了,仙鹤草长什么样子?”御风问。秋无念答:“花白色,在绿叶的衬托下犹如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鹤,以茎紫红色、质嫩、叶多者为佳。”
御风听完正要走,秋无念道:“慢着,我还没说完。”御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解,有些不耐。“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就回童逊的营帐,若你自认为可以敌得过福禄寿联手,就把仙鹤草送进去好了。”
“你…”御风刚要说话,秋无念微笑着说:“开始了,一曲《浮生》刚好合适。”说完,看都不看御风一眼,旁若无人地引吭高歌起来。御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飞走了。秋无念看着御风消失的方向,我若不逼你,你定不会尽全力。
一炷香后,秋无念拿到了仙鹤草。她藏起了一些,然后将剩下的拿到了李神医的营帐。“果然是仙鹤草,你在哪儿找到的?”李神医高兴地问。
秋无念不答,然后说:“弟子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希望你也能记住答应弟子的。”李神医看着秋无念,觉得师弟这个女儿真是不一般,她似乎有很多秘密,想做的事让人永远都猜不到,不过她出生时师兄的那卦似乎是不准的,至少目前看来她和皇家并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