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如栩暗暗思忖,看着华秋痕,你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呢?那么明显的事情,除了那个人谁知道你在那儿,而调动一两个高手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看来他并非是在登基之后才懊悔,而是那时就已经想去补救了,只是当时的她受了太重的伤,又不若现在这般坚强,终是轻生了。还好,她终是无恙,安如栩想到这里不由将华秋痕紧紧地搂住,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后来,你醒过来之后就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华相的冤屈,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红楼楼主,然后被他送到了童逊的身边?”安如栩简单地将后面的事情准确地推断了出来。华秋痕点点头,肯定了安如栩的所有推论。
“为什么是童逊呢?”安如栩看似无意又无心地问,华秋痕了然地浅浅一笑,然后认真地说:“如栩,还好是他,如果是你,我今日岂有面目出现在你面前。”华秋痕抱紧安如栩,暗想只是因为柳歌那件事情她就对安如栩愧疚得难以自持,如果自己再做出其他利用他的事情来,如何对得起他。
安如栩不再言语,华秋痕红楼军师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跟童逊之间肯定是有许多自己并不知道的利益相关,何必耿耿于怀?“如栩,你知道吗?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是将之前的那一段孽缘放下了。”安如栩看着华秋痕安然入梦,内心百感交集,许久再终于下定决定,不论前事,今后好好对待华秋痕,弥补她之前受的苦。
第二天,华秋痕身上的酸痛都已经消失了,昨日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悠扬的笛声,华秋痕穿好衣服,顺着笛声来到了邻近的一个小院,院门大开,一身青衣的金奇站在一树梨花之下拂笛,恍若谪仙。安如栩在一旁跟着笛声舞剑,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多了几分潇洒,华秋痕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一曲既毕,两人对视大笑,华秋痕拾步而入,两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身上,华秋痕笑道:“一大早的又是笛又是剑的,平的扰人清梦。”金奇看着华秋痕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秋儿,莫非是昨日太辛苦了?”华秋痕直直看向金奇,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低声似是自语般地问:“你知道了?”金奇宠溺地看着她并不回答。
华秋痕看向安如栩,安如栩坦然笑道:“金大侠是这里的主人,发生什么事自然是瞒不过他的。”说完,径直将华秋痕搂入怀中,这一刻,华秋痕觉得安如栩刚才的那话也并非全然是因为坦荡,金奇不以为意地笑笑说:“秋儿,你不如留下来,这个庄子本来就是给你的。只要你在东陵,我必能保你周全。”
华秋痕还没开口,安如栩已经接道:“金大侠太客气了,我和无念今日正是要向你辞行的。金大侠对安某的救命之恩,安某感激不敬。”
“要走了?”金奇仰头看着天,“金大哥…”华秋痕轻轻唤道。
“无念,你和金大侠话个别吧,用过早饭之后咱们就起程。”安如栩说完之后大步离开。华秋痕的目光又追随着他的背影,“他确实是一个可托终身的人。”金奇看着华秋痕的目光轻轻吐出这句他早就想说的话。
华秋痕点头,如若是童逊,只怕是会强行将自己拉走吧,还好,他是安如栩。“秋儿,不要去西梁,你和他就留在这里,过着逍遥的日子,不好吗?”
华秋痕淡淡一笑,“秦大哥,我一定要去西梁,那里有我放不下的事情;况且安如栩也不一定会甘愿留在这里啊。”“我还以为经过了昨日,你和他都会愿意为了彼此放下一些东西。”
“秦大哥,如果我此去西梁能够平安归来,爹爹的冤屈能够一举昭雪,我一定用余生在此守着他,如果他也愿意的话。”
“秋儿,”金奇将她拥入怀中,“只要你能幸福,金大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华秋痕任由自己倒在金奇的怀中,老天对自己还是不薄的,有如此重情的安如栩和如此重义的秦斯,何其有幸。
安如栩和华秋痕离开华府的时候,金奇没有再去送他们,但是阿狸和小蝶已经是细心地准备好了马匹,干粮还有盘缠。华秋痕坐在安如栩的身前,骑着马在漫天山花的山路中疾驰,等到“华府”快要看不见的时候,华秋痕蓦然回首,一袭青衫的金奇,手握横笛,一曲缠绵的离别曲传到了华秋痕的耳中,华秋痕突地有些伤感,此去前途未卜,未知下次与秦大哥相见是几时了,一行清泪毫无预料地顺着脸庞滑落。
“要走了。”安如栩轻轻在华秋痕的耳边说到,眼中温暖的信息给了华秋痕面对任何困难的信心。马儿继续疾驰,慢慢的那笛声已经听不到了,华秋痕靠在安如栩的怀里,看着满山的春花,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如果你喜欢这里,等回到国都,我向陛下请求卸甲归田,陪你在界山中做一对农夫农妇,如何?”安如栩轻声地打断了华秋痕的遐想和两人之家的静默。华秋痕转头看着安如栩,他眼中的神色是那样的认真,华秋痕望着望着不由欣慰地笑了,这一次她真的没有选错,如果如果这一切都能够成真,那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
“你放得下吗?”华秋痕低声问,她知道他这一刻的认真,但是等到回到东陵,回到西平,肩负着保家卫国重任的东陵战神真的愿意放弃家族的使命,亡父的遗愿,还有所有东陵人的期许。面对着他曾经共赴生死的兄弟,他舍得那样潇洒地转身离开吗?
“呵,如今西梁和东陵已经定下十年互不侵犯之约,我这个驻守西方的将军也没有什么用了。”安如栩眉宇之间略有欣慰之色。华秋痕靠在安如栩的胸口,内心却一阵慌乱,她现在除了企盼这次能平安从西梁离开之外,又期望那件事不要来得那样快,打乱她和安如栩在这一刻定下的计划。
金奇给的骏马果然不凡,虽然驼了两人,还是赶在日落之前离开了界山,安如栩在沿途都做下了给逐日的标记,夜晚到临之际,两人投宿在西梁的一个小山村里。第二天,他们给了主人家一些银子作为感谢,然后径直向岷城奔去。
岷城是西梁十八座大城其中距离东陵最近的,因此城内也驻扎着西梁三英之一乐姗姗的娘子军,城外十里就是军营,那里驻扎着乐清扬手上大半的兵马。这不是华秋痕第一次到岷城,但是这次的心情却全然不同,因为现在这里镇守的人在不久之前还是她的情敌。安如栩的神色却很平和,他之前因为平定西梁的内乱,路过这里一次,今次依然是路过。
两人准备在酒楼用过饭之后就离开,可是似乎天不作美,他们正准备离开,被一队冲进酒楼的娘子军给包围了,中间一个头目模样地人打量了安如栩一圈,说:“果然是你这个负心人!”此语一落,那一队人看安如栩的眼神都愤恨非常,好像全是被他抛弃了一般,华秋痕见了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那个头目很不是不满地对着华秋痕喝道。安如栩冷冷的眸中闪过一阵寒意,华秋痕在他出手之前拉住他,轻声说:“你不是想一个人挑西梁一万娘子军吧?女人,就交给我吧。”安如栩看着华秋痕,点点头,自顾坐下饮茶,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
“我只告诉乐姗姗。”华秋痕浅笑着说,看着那木头一皱眉,接着喝道:“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我们乐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华秋痕暗想所料不差,乐姗姗暂时并不知道此事,“乐姗姗不见我,难道也不见他?莫非你也瞧上了他?想偷偷收着?”原本装得很好的安如栩听到华秋痕的这句话惊得停住了到了嘴边的茶。
“你胡说什么?”那头目怒喝道,“乐姗姗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吧?”华秋痕又一个问话,让原本已经有些犹疑的士兵们此刻更是怀疑,有人不由问:“游校尉,乐将军真是不知道此事吗?”“胡说,是将军吩咐我做的。”游校尉忍不住吼道,证实自己的清白。“如果真是乐姗姗叫你做的,她会没时间见我?”“将军要见的人是他!”“是啊,见他就是见我,因为我和他是不会分开的。”华秋痕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