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秋痕没有理他,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安如栩抓住华秋痕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华秋痕在安如栩的眼中看到了愤怒,被欺骗的愤怒,这是华秋痕从未在安如栩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告诉我,柳歌在哪里!”
华秋痕使劲儿挣开他的手,没有回答。
安如栩瞪大眼睛看着华秋痕,气愤地高喊:“你!…华秋痕,难道你利用了我之后就连一丝愧疚都没有吗?”
华秋痕看着安如栩,她不是没有,只是在此时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博得他的原谅,甚至她根本就不奢求他会原谅她。
安如栩看着华秋痕那看似淡漠的眼神,眼神里的希望开始变得绝望,他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华秋痕刚刚开口,安如栩突然伸出手阻止了她的话,冷冷地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我却再也不想见到你。”
安如栩转头要走,“如栩”华秋痕忍不住轻喊道,但是这一次安如栩没有回头。华秋痕看着他的背影,两行清泪默默流出,如栩,你要我怎么解释?如果你知道了公主的事,你会同意吗?
“华姑娘,公主已经启程去西梁了,该回国都了。”韩子陵在门外高声说道,从早上安爵爷怒气冲冲地离去之后,华姑娘就没有出过房门。许久,久到韩子陵以为华秋痕根本不在房里,房门突然开了,华秋痕拿着一个小包袱从房里走出来,微笑着说:“韩统领,我们上路吧!”
华秋痕的举动让韩子陵吃了一惊,说:“请姑娘在花园稍等,我等收拾了东西,即刻就来。”华秋痕微笑着点头。
华秋痕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到了“奉天亭”,童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不然不会连道别都没有。华秋痕,你真的是个很容易让人讨厌的女子呢!为什么老是要做些让人讨厌的事情呢?
韩子陵带着华秋痕来到将军府的后门,门外有一辆朴素的小马车和几匹骏马。“夫人!”一个清脆的童声向华秋痕喊道。韩子陵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个人上前要赶那个小孩子走。
“我有信要给这位夫人!”那个小孩不肯离开,大声嚷嚷着。华秋痕听他这么说,准备去看看,韩子陵挡住华秋痕,小声说:“小心有诈!”华秋痕微笑着摇摇手,这里周围都是侍卫,会有什么危险?
华秋痕走过去,笑着问:“小弟弟,信呢?”那个小孩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交给华秋痕,华秋痕笑着问:“是给你信的人要你在这儿等的?”那小孩点点头,然后欢快地抛开了。
华秋痕打开那张纸,扫了一眼,整张脸瞬时变白了,然后将纸折好,放入袖中。她往前走了几步,似是终于下了决定般,回头正色对韩子陵说:“韩统领,抱歉,我暂时不可以跟你回国都。”
韩子陵愣了一下,不卑不亢地说:“华姑娘,陛下曾有严旨,公主启程去西梁之后,姑娘即刻回国都。若姑娘真有事,不如回宫见了陛下再说。”
华秋痕冷笑一声,说:“此事甚急,不可以等。韩统领可与我同去。”
韩子陵想了想,决定先听她说是什么事,华秋痕说:“公主可能会有危险,我现在要追上他们。”
韩子陵听到华秋痕的话也是一愣,然后说:“姑娘,可是刚才的那封信?请恕我直言,刚才的信并不知是谁送来的,我恐怕是陷阱,是不是等…”
“都说不可以等了!”华秋痕怒道,“如果韩统领推三阻四,那么我只好只身前往了!”
“华姑娘,”对于华秋痕突然的暴怒,韩子陵觉得有些受不了,想他好歹也是御林军统领,即使是一品大员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也是如今华秋痕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然敢如此跟他讲话,“陛下的旨意末将不敢违抗,还请姑娘谅解,否则…末将只好…”
“只好不客气?”华秋痕冷哧道:“那我就要领教一下东陵武王的身手了!”说完,华秋痕飞快地抢过旁边一个侍卫腰中的剑,顺便点了他的穴道,然后退到一堵墙旁。
韩子陵见到华秋痕出手极快,不敢大意,对身边的侍卫说:“注意,不能伤到她!”华秋痕听到韩子陵的吩咐,暗笑如此她更占优势,不过华秋痕本就不欲恋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华秋痕手握长剑直刺向韩子陵,韩子陵一侧身,华秋痕马上将剑尖指向旁边一名侍卫。
这时,华秋痕听到马的嘶声,然后传来了马蹄声,只见一匹全身雪白的骏马从远处本来,华秋痕高兴地用力将剑挑出去,趁那人躲避之时,飞身上了马。“飞雪,快!”华秋痕回头见韩子陵他们也赶紧上马追来。
飞雪毕竟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始终和韩子陵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华秋痕骑着飞雪向着西平城西的军营奔去,有了安如栩当初给她的令牌,华秋痕顺利地从军营中调动了三千精兵并从另一条路快马赶往新镇。
因为准备兵马需要时间,华秋痕一刻也不想等,所以她先行骑着飞雪赶往新镇。一路上,华秋痕不停地想,连安如栩的副将都不知道他们走的是新镇,为何那写信给她的人知道呢?而这更加地说明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如栩,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华秋痕一路都没有发现安如栩他们的踪影,而眼看越来越接近新镇,她心中的不祥感就越发强烈。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华秋痕终于赶到了这个刚刚划给东陵的边陲小镇——新镇。看到紧闭的城门,华秋痕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
看守城门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肯给华秋痕开门,华秋痕无奈只得拿出了“相令”,她一进城就往城楼跑去,冷不防与下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秋姐!你怎么来了?”安武满是担忧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安武!”华秋痕忙问:“你哥他?”
安武并没有意识到华秋痕怎么会知道安如栩的事,“我们刚刚走出新镇,突然杀出了大批的杀手,大哥让童相带着公主回新镇暂避,他断后。童相一进新镇之后就下令关城门,大哥将我推了进来,自己却留在了城外。”
什么?华秋痕只觉得眼前一黑,如栩果然还是被困了。“秋姐,童相不肯派人去救大哥,我正要出城去救大哥,你愿不愿意与我同去?”安武看着华秋痕问,他想知道大哥如此在乎的这个女人在大哥有危险的时候会怎么做。
华秋痕拉了一下安武的手,说:“你不可以去!”
安武生气地喊道:“枉费大哥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也像这城楼上观看的人那样无动于衷吗?”
华秋痕并不气恼安武的话,解释道:“你大哥一定不想你出事的,你不要急,我先去看看情况,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跟华秋痕一起回到了城楼上。华秋痕一上城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童逊站在最高处看着城下,旁边站着一个类似将领的人。华秋痕上来的时候,童逊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是颇为意外。
华秋痕跑到城楼边,看到城外一人一马被一群人围住,金色的铠甲,赤色的宝马,华秋痕似乎还见到了他身上的血迹。“大哥!”安武大声地向城下喊:“秋姐来了!”安武喊完之后,华秋痕看到他回头了,但是后背却被人偷袭了,华秋痕的心一紧。
“相爷!”华秋痕走向童逊,童逊仿若无事般转过头来礼貌地笑着问:“华姑娘,有何指教?”
“相爷为何不派救兵?”华秋痕直视着童逊,眼光甚是放肆。
“不得对相爷无礼!”旁边的那位将领喝道,华秋痕这才发现此人竟是在秋围中表现突出的刘胜,却不知为何在此。
“城外之人都是杀手,相信华姑娘也看得出来,此次不过是安将军的私人恩怨,怎么可以连累其他无辜的人?”童逊冷然笑着说:“莫非在华姑娘的眼中,安将军的命是命,其他人的性命就是草芥了吗?”
“你!”华秋痕急道:“童逊,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大胆!”刘胜再次喝道。童逊摆摆手,说:“刘将军,你先下去吧!”刘胜点头拉着安武离开,华秋痕冲安武点头,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童逊摆明就是不救安如栩。
“相爷就不怕朝中的同僚说你是故意见死不救?魏¬—陛下知道之后的想法你也不在乎吗?”华秋痕希望童逊还能顾及着朝中的影响。
“哈哈哈!”童逊看着华秋痕仿佛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然后突然收了笑说:“无念,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用得着说这些话来激我吗?”
华秋痕盯着童逊,问:“那相爷,你到底想怎样?”
童逊不去看华秋痕,看向城外,仿佛自语一般,但是口气又是那样坚决:“我…就是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