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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花嫁

书名:倾国之秋水无痕 作者:卿自佳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漱玉,你认识曜王吗?”华秋痕看着秦漱玉,试探地问。“曜王?”秦漱玉轻蹙着娥眉,过了半响才说:“你说的是五皇子?我并不认识啊!”“是吗?”华秋痕故作不信,说:“算起来,他也算是你的表哥,你们从来未曾见过面吗?”秦漱玉看到了华秋痕眼中的疑惑,但还是摇头说:“确实是从未见过,父亲从小就不准我出府,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宴会,我只认识大皇子,不,是现在的逸公了。哎,我老是说错。”
    听到这句,华秋痕怜惜地看着这个为家族所累的女子,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秦漱玉看出了她眼中的同情,柔声说:“姑娘不必可怜我,这世上的女子不过都是青藤,若是附上好的乔木自然是风光一世,若是如我这般,自然是一损俱损。”
    华秋痕真是心疼这样一个女子,昔日是高高在上,国舅之女,大皇子未过门的妻子,若是大皇子真能登基,她至少也是皇妃,可现在竟沦为宫女,即使真能出宫,也无人会娶一个有婚约之人,最多也就为妾吧,这样的人儿让人好不可惜呢!
    “成王败寇,今日若是我表兄或是其他皇子坐了这皇位,六皇子又岂能幸免?”秦漱玉见了华秋痕满脸的惋惜,竟然开导起她来了。然而这句话真是让华秋痕不得不再一次审视她了,她今年不过十七岁,从天之骄女一下子沦为服侍人的小小宫女,她不怨天尤人,不自暴自弃,甚至听她的口气,连仇恨之心都没有,如果她心口一致的话,连华秋痕都要佩服她的通透。
    华秋痕握着她的手说:“好妹妹,若你不嫌弃,日后就叫我一声姐姐吧。”秦漱玉笑道:“姐姐说来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按照律法,我们家中的男丁都是一死,女眷都是沦为官妓。不过陛下惜我之才,将我留在这秋心斋中,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才学出众,陛下是让我留在这里给姐姐解闷的,若非姐姐,我现在只怕也与府中其他女眷一样沦落风尘了。”
    华秋痕微笑着说:“也许这就是造化。不过我倒是好奇,一个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小姐怎么会被传为西梁第一才女?而且市井之间时不时会有你的诗词流出?”“这个,”提到这里,秦漱玉的脸微微羞红,小声说:“我十五岁那年,央求着表兄带我出府玩过几次,碰巧参加了来梁城考科举的考生组织的才艺大会,侥幸拔得头筹,也结识了几位诗友,那些诗便是当年我和他们之间的的交流之作。可能因为西梁的女子会诗词的不多,所以他们才这样乱传开。不过不久被父亲发现,就断了往来,我也再没有出过府。”
    秦漱玉的口中有着些许的惋惜,然后拉着华秋痕的手,问:“姐姐,听说你们东陵的女子很多都可以似男儿般读书认字,那你们那儿一定有很多才女吧?”华秋痕微笑着摆摆手说:“其实东陵的才女我可不知道几位。”秦漱玉站起身,看着远处的天空说:“其实说到你们东陵的才子,我最最崇尚的就是东陵的前丞相——华屹。”华秋痕听到这两个字,身子不由一震,目光紧紧地盯着秦漱玉。
    “从我第一次看到华相的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达到他的境界,”正说得动情的秦漱玉脸色却突然落寞了起来,惋惜地说:“本来我的闺房之中有两幅华相的字画的,可惜在抄家的时候被充公了,不知现在在何处,不然可以与姐姐一起鉴赏。”
    华秋痕不禁莞尔一笑,这就是命运吗?梁明昭将自己禁锢在这里,但是却让自己遇到了一个如此投契,甚至算得上是她恩人的人。
    “姑娘,我打听到皇上前两日刚刚册封了前御医之女刘梦为明义公主,赐婚给世家晏家的二公子。”华秋痕心中始终是挂念着梦雨的情况,在试探了秦漱玉几次之后,终于信任地让她趁机帮她打听梦雨的事,听到秦漱玉带回的好消息,华秋痕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但又忍不住问:“可知道婚期是几时?”“倒是很急,听说为了就黄道吉日,就在三日后呢!”
    “你想去哪里?”三日后,在秦漱玉的配合下用金蝉脱壳法摆脱了画屏的华秋痕刚刚踏出秋水斋,立刻被梁明昭一早就安排在附近的惊雷拦住。华秋痕看着一向深沉到面无表情的惊雷,不由暗叹一口气,虽然明知是难以逃出这个皇宫的,但还是仍不住想要试一次,华秋痕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斋内走去。
    “跟我走吧!”惊雷的话让华秋痕几乎怀疑自己听错,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惊雷,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既然梁明昭派他守在这里,他如何会放自己离开?不过惊雷是不会解释的,华秋痕赶紧跟着他,他的手上有出宫的金牌,自然是来去无阻。
    临出宫门之时,惊雷突然与华秋痕约法三章,第一,不准趁机逃走,一被发现有此动机,即刻带回宫;第二,不准露面,只可在远处看着,一旦被人发现,即刻带回宫;第三,花轿进晏府之后,即刻回宫。
    走在西梁的大街上,华秋痕在前,惊雷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来,路上的人几乎都是在谈论晏家二少的婚事。晏家是西梁最古老的贵族世家之一,晏家的二少却很少被人提及,第一次走进公众的视线就是要娶亲,难免让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们有些许惋惜,毕竟从风流倜傥的晏家大少来看,二少的相貌决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华秋痕和惊雷上了一座茶楼二楼的雅间,以这一路上的热闹程度来看,这家酒楼八成也是属于红楼的,否则不会还有那么好的位置留下。这间雅间打开窗,往左边看就是晏府的大门外,往右边看就是花轿必经的街道。
    一进雅间之后,掌柜的立刻上了一壶上等的铁观音和几个清淡精致的小菜,惊雷开始品茗,也邀请华秋痕一起来,华秋痕却只是站在窗边,略略有些心急地问:“吉时是几时?”“申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你不如先坐下来。”惊雷好心地建议道,华秋痕浅浅地吸了口气,浅笑走了过来,坐下,倒上一杯茶。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坐立不安。”惊雷端着杯茶,盯着茶说完之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华秋痕自嘲地笑笑,替惊雷续上杯茶,自言自语般地说:“希望一切都顺利吧。”自后两人都相对无言,各自品茗。
    “惊雷,你说将来如果你娶亲的时候,或者御风娶亲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这么紧张呢?”华秋痕现在的心真是没有办法象惊雷一样平静,在和惊雷的安静角力中败在阵来。不过这个问题显然让惊雷很是意外,他和华秋痕四目相对,但是却不知如何回答,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咳咳,”惊雷装作被茶呛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面色,信誓旦旦地说:“我和御风都会誓死效忠主人,哪会考虑这些呢?”“怎么不会?”华秋痕发现惊雷似乎在逃避这个问题,于是有了兴致要将这个问题刨根问底下去,当年她和梦雨不是也打了个赌,为了看看惊雷失色的样子。
    “那你呢?”惊雷被华秋痕逼得反问回去,但是这个问题一出口,他自己都在暗暗骂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华秋痕的将来那不是明摆着的嘛,主人对她,红楼里的瞎子都知道了,能嫁给主人,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梦寐以求的吧,她一定会更加开心,也更加紧张吧。想到华秋痕笑面如花的样子,惊雷不得不承认他那磐石般的心在这个时候似乎是被凿开了一点,但是只是一点。
    “噼里啪啦”,不远处传来鞭炮声,华秋痕立刻站到了窗边,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红色的队伍,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被汹涌的人潮围观着。不愧是晏家,队伍延绵了约有一里,从街头直到街尾,队伍最前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被四个看似普通的家人,实则全部是一等一的高手保护着,满面春风的人正是今日的新郎官——晏家二少,晏子清,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红楼四大护法之一的紫电。
    今日紫电终于将平时一直散落的乌发用一个紫金冠束起,冠的正中是一颗罕见的东海夜明珠,一身大红的新郎服,采用的是东陵国南部的上等丝绸,即使是脚上的皂靴看似简单,也是出自西梁名店的大师之手,一身的气派无一不显示着晏家的身份。头发束起之后的紫电除了感觉成熟了之外,更让他那俊逸的面庞更好地呈现了出来,让路旁围观的少女们不由羡慕起在后面花轿里的新娘。
    华秋痕此时也和众人一样将目光转向了后面那座做工精美到奢华的八抬大轿,虽然看不到梦雨,但是华秋痕却知道,那鲜红盖头下的她应该是笑面如花吧,想想自从她爹出事之后,梦雨就一直素面示人,但是那一抹清丽却无法掩盖,今日的她终于可以为心爱的人上妆,不知又是怎样的风华呢?
    说到出嫁,自己好像也嫁过两次呢,虽然一次是为妾,一次是正妻,不过都是同一个人,可惜那个人却不是自己的良人。刚想到这儿,惊雷突然将窗户的一边关上了,华秋痕不解地看着他,他有些惊异地说:“童逊怎么也会来?”华秋痕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去,晏府门口,站在晏家大少燕子风身旁,与他谈笑的人正是童逊。今日因为是喜庆的日子,他特意换上了件浅蓝色的长衫,却让他平添了两分忧郁气质。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竹声,新娘到了晏府的门口,紫电依照规矩踢开了轿门,梦雨被在一旁的喜娘背着出了轿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进入了晏府的大门。看着梦雨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华秋痕忍不住流出了泪,梦雨,从今日开始,希望你一直都幸福。在惊雷的再三催促下,华秋痕终于不舍地离开了。
    在回宫的马车上,华秋痕忍不住一直回想她和梦雨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曾经的她们都以为自己没有明天,但是却又一直为着明天挣扎,就在今天,梦雨终于摆脱了过去的所有,过了今夜,她就再也不是那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梦雨,而是西梁贵族晏家的二少奶奶了。对不起,梦雨,我食言了,没有去参加你的婚礼,可是你知道吗?我亲眼看到了你的幸福,那,就已经足够了,以后的路,我会一个人走。
    华秋痕入宫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梁明昭的龙辇出宫,惊雷将华秋痕送过宫门,马上跟着一起离去了。第二天,画屏无比羡慕地跟华秋痕和秦漱玉讲述着这个普通女子嫁入豪门的佳话,而西梁皇帝亲临主婚,为整个梦幻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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