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宠辱不惊 阅读至0%

第73章 宠辱不惊

书名:何惧风流 作者:逸红尘337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好在众位姐姐姐夫都已各自回府,童七便放心大胆的与风寄月终日厮守。二人住了几日,便向童骏夫妇告辞。二老哪里肯放?软硬兼施,终是留下了。
    这日,帘幕风轻,小院闲昼,夫妻二人正在亭中抚琴赏花。翠树黄莺绕,惊下乱红无数,铺绣般洒了满径。一番花枝拂动,一人踏桥而来。光影斑驳中,面容依稀,待得近了,竟是久违的耿介存!
    “介存兄?”见到他,童七倒是不反感,含笑招呼。
    耿介存面对骄阳,眯眸中,只见到亭中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影,一青一白,倚身亭栏,俯首观望。风过处,亭边数株花树落红如雨,似一道锦绣珠帘,掩住满目风光。
    “童七?”
    “是啊,你可是稀客啊,快请亭中一叙。”
    耿介存踌躇再三,竟未挪步。
    “喂,你怎么了?还要我三叩九拜去请你不成?”
    耿介存连忙摇头,终于移步亭中。
    “介存兄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次前来又是有什么大事了么?”童七含笑让座,自己则与风寄月挤在一处。
    岂料,她话音刚落,耿介存的脸竟然“唰”的一下煞白。
    二人互觑一眼,童七起身倒了杯香茶给他,笑道:“天热得很,介存兄先喝杯茶落落汗。”
    耿介存受宠若惊般一阵手忙脚乱,好容易端过茶一饮而尽。吁了口气,放下茶杯,默然不语。
    “介存兄到将军府是来发呆的么?”童七嫣然而笑。浮光掠影中,肤色胜雪,灵光生晕,长眉飞扬。一双晶瞳如星坠墨池,流光皎洁。一抹丹唇鲜红欲滴,秀色生香。
    耿介存一晃神儿,只觉眼前的童七容光盛绽,天颜尽展,竟是令人不敢逼视。他强忍双目的刺痛,不舍移眸。
    童七伸指在他眼前一晃,笑道:“怎么?真出大事了不成?介存兄十魂去了九魂啦!”
    耿介存面上一红,倏忽又转苍白。
    童七暗暗称奇,回头望向风寄月,后者一脸若有所思。童七挥扇摇风,静静等候。
    耿介存喘息待定,终于惴惴不安道:“皇上这几日脾气甚大,似乎要对童将军不利,你们还是早做提防的好。”
    童七暗惊,没想到风云来得如此之快,倒是令人措手不及。看看耿介存忧思忐忑的神色,不由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耿介存悚然一惊,忙不迭摇头。“没、没有!”面色却是越发灰白,急急站了起来,“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没有旁的事。这就告辞。”不待二人应答,已惶惶然夺亭而出。
    望着秋风扫落叶般狂奔而去的背影,童七瞳孔收缩,喃喃道:“他到底还瞒着什么?”
    风寄月长指轻抚琴弦,若轻风拂水,柳戏波纹。缓声道:“该来的总会来,不若早来早了,以免总被人惦记。”
    童七不由“扑哧”一笑,坐进他怀中,双眸耀眼生辉。“吃醋了?”
    风寄月不置可否,拥着她兀自抚琴,叮咚不断。
    童七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向着他仰脸嘟唇笑道:“就让我看看你吃醋的样子嘛!小气!”
    风寄月哑然失笑,拥紧她,同看庭前花开花落。
    晚膳时,童七将耿介存的话带给童骏,本以为童骏定会轰然变色,万未料到他竟然不动如山,只淡然一笑,道:“知道了。”
    “爹,您真的听清楚了?”童七认真的看着他,怕他受刺激太过,神智麻木了。
    “清清楚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啦。因为,今日下午,皇上已解除了我的兵权。”
    寥寥数语,激起千层巨浪。
    “动作好快啊!下午耿介存刚来告知,您那边就已经解除啦。爹,那耿介存似还有难言之隐,此事是否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
    “削我兵权只是敲山震虎,自然不会如此简单。皇上还下旨不许童家的人擅自离京,一旦皇上有旨,必得随传随到。”
    “岂有此理!这是变相的软禁嘛!”
    “圣旨是天,岂能违抗?”
    “好吧,那就与他软磨硬耗,看他能耗到几时!”
    “耗到你露出女儿本相吧。”
    “我就不信他一个帝王,为了一名女子视军国大事为儿戏!挟私怨,泄私愤!哼,若果然如此,则亡国之期不远矣!”
    童骏瞥她一眼,轻责道:“小心隔墙有耳!”眉峰微蹙,沉吟道:“此事原不会如此简单,皇上亦不该是如此浅薄的帝王。或许,这只是他用来削我兵权的一个由头罢了。皇上虽然重文轻武,但这亦是先朝遗风,历任皇帝皆是如此。开国皇帝便是凭借着兵权而打下天下,自登位之日起,便时时刻刻担心着兵权问题,直至将兵权尽数掌握,方才大安。自此,便习重文轻武之风,以防武将掌兵造反。”
    “可是如此做,根基是稳了,但也会埋下祸根呀!军将们没有作战经验,光靠那些文人墨客们纸上谈兵么?不亡国才怪哩!”
    “嘘!”
    “我声音够小啦。要不要我传音入密?真是好笑,在自己家里倒像是做贼。要我说,索性辞官不做了,横竖又没了兵权,只担个将军的空衔有何用?”
    “你以为我没有请辞么?皇上不答应。”
    “啊,真是将所有退路都堵死啦。可恶!”
    “无所谓,横竖眼前也没有仗可打,少了兵权,皇上对我戒心剔除,我也可以轻松啦。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爹爹我驰骋沙场,戎马半生,也风光够啦。”
    “爹爹能想开就好。”
    “嘿嘿,你爹爹我只是喜欢打仗,并无那劳什子权利欲。皇上叫我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将军府平日便门前冷落,除了童七出生那刻着实热闹了一番,至今冷冷清清。如今,童骏兵权一倒,更是门可罗雀。
    但将军府之内却是一派宁静祥和,去留无意,宠辱不惊。童七更喜无人骚扰。
    长公主大婚前,何冲来了趟将军府,与风寄月几乎长谈了一夜。至凌晨方披星戴月而去。
    “何冲带了几条舌头来啊?没淹死你?”童七迎进夫君,薄嗔道。
    风寄月一笑,接过她倒的茶润润喉,抱她坐在窗口,道:“何冲一直在查公主与太后被掳一案。”
    “哦?果然不一样啦,关心起公主来了。查得如何了?”
    “已经查清了,是南王合并胡人一同做的案。”
    “胡人?南王竟与胡人搅在了一起?胡边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莫非南王竟想借刀杀人?”
    “相互利用而已。”
    “那太后现在何处?为何只有公主逃了出来?”
    “太后,”风寄月轻轻一叹,“已成了匈奴王的侍妾。”
    犹如夜半惊雷,轰得童七倏地坐直身子,僵了半晌方道:“侍妾?太后?”
    风寄月无声点头。
    “这是奇耻大辱啊!这不是明摆着向朝廷宣战么?皇帝居然还在窝里斗!”
    “他还不知道。这是何冲千方百计从公主口中套出来的一部分。只是,公主只知太后已沦为侍妾,但不知是何人的侍妾。”
    “这就怪了。公主年轻貌美倒无事,太后老眉咔嚓眼了,反而生出这种事?”
    “太后还不老,只比当今皇帝大个几岁,风韵犹存。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当今皇帝的母亲死得早,皇帝便遵从先帝之意,封庶母为太后。而长公主嘛,倒也不笨,一路上畏畏缩缩,哭哭啼啼,糊得满脸眼泪鼻涕,令人戒心大除。但太后一径一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反倒惹恼了那帮畜生,当下送至匈奴王在中原的秘密行宫,沦为其禁脔。公主则趁其不备逃出生天。”
    “难怪我当日问起太后,公主似有难言之隐,原来如此。那公主应该也不是太后的女儿了?”
    “不是。与当今皇帝亦非同母所生。”
    “啧啧,乱死啦!娶那么多老婆,生那么多儿子,能不争不抢么?啊,你说,皇帝一旦知晓了太后的去处及处境,会有何举动?”
    “或者议和,或者开战。总之,他务必将太后救回来,否则,天朝威严尽失,等于向各处素有觊觎之心的边境小国大开方便之门。”
    “如此一来,皇帝岂不是又要用到爹爹了?哼,这次偏不听他摆布,给兵权也不要了!定要他三请诸葛亮!”
    “坏东西,这岂不是让皇帝日后更加记恨岳父大人?亏你想得出!”
    “那又如何?横竖他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哼,偏拿他一把!”
    风寄月忽然静静凝视她,唇畔似笑非笑。看得童七一头扎进他胸前,不依道:“看什么?我已经改了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又如何?横竖我不拆你这座桥,不杀你这头驴不就成了?”
    “啪”,倒霉的小屁股挨了一记。一声哀叫闷在衣襟里,欲吐不吐,终于转成盈盈笑语。
    长公主大婚,自是热闹非凡。冠盖满京华,歌舞尽清欢。
    但有谁知,这热闹繁华的背后,战火的硝烟已悄悄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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