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耿介存快马加鞭来报,援军遭到突袭,损兵折将甚重,所有的禁卫军全部出动保卫皇城,皇上命岳父即刻班师回朝!但叛军已兵分两路,一路攻向皇城,一路围堵此城,如今,恐怕已不足千里!”
童七眸子微微一眯,脚步未停,与钟庭举双双消逝于长廊尽头。
赶回府衙,童骏正如困兽般来回踱步,一见童七便看向她身后,急问道:“风寄月呢?”
“他不来!爹,还有我和钟大哥呢!缺了他您还打不了仗了?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娘和姐姐们在皇城都很安全!”
“你怎会如此肯定?光靠那几千名禁卫军如何抵挡如狼似虎、势如破竹的叛军?”
“爹,您忘了那艘黑船?”
“怎么?你能调动三脚猫的人马?”
“唔,以我与他们的交情,该当不成问题。”
“哎呀呀,我的宝贝儿子,果真是子好不嫌少!你若是解了皇城之危,爹爹给你做牛做马,你要什么有什么——”
“好啦,爹爹,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嘿嘿,我要的是皇帝的封赏!”
“那是自然少不了的。你要什么封赏?”
“到时你就知道啦。如今呢,皇城那边虽然稳妥了,但我们可就苦啦,被困在此地了!”
童骏一愣:“皇上不是命我们回京么?”
“不能听他的。我们倘若弃城回京,一是容易中了叛军的埋伏,二来,此城一旦为叛军占领,必将成为他们的大本营。此地环山绕水,地势险要复杂,天然屏障众多,实乃兵家必争之地,不可白白送给他们。”
“东面那座山上驻扎的军队何时出的山?我们可是一直派遣人马严加守御的。”
“山中定是有地道。”
“这的确是个藏军纳宝的好处所啊!呀,何不赶紧联络苏仁智,命他速速派军救援!”
“此人乃墙头之草,以如今的形势,恐怕早已投奔了叛军。”说着,冷冷一笑,“但我会叫他心甘情愿为我们效力的。”
“你有什么妙计不成?”
“自然是离间之计。可是当下,我们的人马委实不够与叛军较量啊!一旦兵临城下——”
“兵不在多寡,而在调遣,你爹我这些年亦不是吃素的,趁叛军未到之前,赶紧做好御敌准备。”
于是,士兵迅速在城墙上插起各色战旗,迎风招展,整齐有序。强弓劲弩,列队旗下。巨石当头,居高临下。城门紧闭,吊桥高耸。一派兵马良多、严阵以待的架势。
童骏另派出一小支精悍的骑兵预伏在城外,见机行事。又在童七的授意下修书一封,派出一名精明强干轻功颇高的爱将速奔京城,面呈圣上。
正忙得热火朝天,耿介存睡了一觉起来了,找到童七,脸红的打了声招呼。
童七倒是对他另眼相看,笑道:“看不出来,耿兄平日身居绣户,闭门不出,今日居然千里走单骑,救了我们全城啊!待打了胜仗,我童七一定焚香抚琴,为你弹上一曲<将军令>!”
童骏哈哈笑道:“人不可貌相!大内总管的儿子,岂能是无能之辈?贤侄啊,你怎会跟随援军呢?你那爹爹舍得放你出来出生入死?”
耿介存腼腆一笑,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啊呀!”童骏一拍大腿,“贤侄真乃英雄虎胆也!一片丹心,可歌可泣!哈哈,我朝后继有人哪!”
童七暗中翻个白眼,口中亦是打着哈哈。
耿介存则面红过耳,讷讷不能言。
钟庭举在童七耳边小声道:“岳父虽然夸大其词,但这耿介存的确令人刮目相看。平日,我只当他弱不禁风,不问世事,没想到还有此等豪举!”
童七眨眨眼,干笑两声,敷衍了事。
数个时辰之后,远方尘烟滚滚,铁蹄震天,不一刻,千军万马如山洪爆发狂卷而至,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一马当先的将领发一声喊,一面骂阵,一面便要竖梯攻城。
忽然,城墙上齐刷刷一列弓弩手挺身而出,弓上弦,势如虹,威武豪壮,戾气冲天。一声令下,箭矢如雨,直将叛军射得后退数十丈。
叛军将领勒住马头,稳住阵脚,开始仔细察看。但见城墙上火光烈烈,战旗如林,巨石巍然,一派壁垒森严,心中开始犯嘀咕:童骏乃一代将才,治军有方,看这阵势似是早有准备。我们远道而来,尚未歇口气,倘若强攻,恐怕占不了便宜去。姑且歇息一晚,明日再战!
于是,叛军鸣金吹号,就地扎营。
轻风骀荡,弯月如眉,夜已三更。
叛军正自熟睡,忽闻四下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接着便是几声骇然惊叫:“着火啦!着火啦!”
众士兵自睡梦中惊醒,连衣服亦顾不得穿,冲出营帐。但见囤积粮草之处火光冲天,借助风势,迅速连营!战马嘶鸣,四散奔逃。刹那间,阵营大乱,叛军退潮般急速后涌,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叛军将领急急号令集兵,一片哭爹喊娘声中,忽听一声炮响如雷,自城外四面八方涌现出一批骑兵,手持长刀挟风而至。蓦地里,城门大开,吊桥落下,冲出数百名精兵,长矛刺目,寒光闪闪,与城外的骑兵首尾呼应,瞬间将溃散的叛军团团围了起来。
那将领大惊失色,再看看烧尽的粮草与残破的营帐,知道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只得率领残兵败将,拼命突围,咬牙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士兵已死伤近半!
此仗大获全胜,举城欢庆,烹羊宰牛,大宴三天。
紧接着,三脚猫之一秘密回城向童七复命——
“苏仁智果然已暗中投靠叛军,并以进献青花宝瓶表明自己的忠心。但又怕朝廷发现后追罪,便重金请来颜克礼仿制出一件宝瓶赝品,并放出风声,要将宝瓶供奉给朝廷,以取得皇帝的信任。”
“原来这个瓷瓶果真是赝品,真品已落入叛军手中。”童七喃喃道。
“没错。那苏仁智倒是极为狡猾,恐那赝品送入朝廷,万一被朝中识货之人发现,必定吃罪不起。便指使贺勇在送宝途中,假装被我们劫走,一来,将天下人的眼光皆指向我们,不再怀疑他;二来,便可名正言顺的剿杀我们,到时,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一切死无对证了。”
“由此推断,贺勇那日主动请缨,亦是早有预谋,与山上叛军里应外合,将张岩的步兵尽数拿获。果然是条好计!”
“那苏仁智想来正做着美梦,一旦童家军主力撤走,他就可以立即挥师北上,直捣黄龙!一旦击溃童家军,自己便是叛军的开国功臣,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他已下药毒死了颜克礼,不但灭了口,他支付给颜克礼的那一万两银子亦重回口袋。”
“此人的确聪明!”童七冷笑。
“可是主子,三王吃了败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大军还在后面呢!这苏仁智处于两军之间,若他死心塌地联合叛军对付我们,那就是后院着火啦!”
“嘿嘿,他聪明,小爷我也不笨,好戏马上开始啦。”
不久,京城里亦传来叛军撤退的消息,童骏派去的那名精兵顺利面圣,献上童骏的奏书。皇帝看了后龙颜大悦,按照奏书所示,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扬州制置使苏仁智已将黄釉青花宝瓶供奉入朝,念其献宝有功,官生数级,任扬州节度使。
如此一来,势必离间叛军与苏仁智的关系,逼得苏仁智不得不弃暗投明。
再说三王听说了苏仁智献宝入朝之事,起初并不相信,因为他们手中早已握有真品宝瓶。但疑虑难除,最终找来几位古董鉴定大师鉴定真伪。经过几日的仔细鉴定,得出明确结论:此瓶乃赝品,只是仿制者手艺高超,世所罕见。
三王顿时暴跳如雷,大骂苏仁智乃两面三刀的小人!他们哪里知道那瓷瓶已被三脚猫偷梁换柱了。于是,叛军挺兵东进,全力围攻苏仁智。至此,这个自认天下最聪明的人被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得已之下,只好将错就错,与叛军彻底决裂,全力配合童家军与叛军作战。最终,朝廷平定了“三王之乱”。东王与西王一个病死,一个自杀,南王下落不明。
大战告捷,皇帝论功行赏。
“小七呀,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皇上的封赏么?你到底要什么?”
“一面旗子。”
“一面旗子有屁用?又不能当饭吃。”
“嘿嘿,爹爹,这面旗子我是为三脚猫要的,我要皇帝在那面大旗上御笔亲题‘奉旨抢劫’四个朱砂大字,还要盖上当朝玉玺!哈哈,这个封赏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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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我都忘了昨天是七夕了,呜呜……命苦哇!亲们都浪漫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