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惊涛又惊又怒,飞身上台,去解儿子穴道,竟是解不开,不由冷汗涔涔。
雷豹跃上擂台,冲童七呵呵笑道:“贤侄,你就替他解了穴道吧。”
童七微微一笑,道:“解穴可以,不过,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这……”
“小子!你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游惊涛切齿吼道,抱起儿子飞遁而逝。
雷豹牵过雷静芝,对童七道:“贤侄可否婚配?”
“小爷我……咳咳……小侄我年纪尚幼——”
“好!”雷豹兴奋的一口打断她,“贤侄年方几何?”
“未满十五。”
“小女未满十八。女大三,抱金砖。甚好!甚好!”
童七一愣。
“贤侄,老夫有言在先,最终胜出者必有彩物相赠。”说着,自雷静芝手腕上退下一个翡翠玉镯,递与她,“老夫只有一女,爱逾性命,此刻就将她的终身托付与你。此乃芝儿母亲的遗物,现将它送与你,权当定亲信物,贤侄务必收下。”
“我?恐怕不成。”童七躲闪不迭。
“怎么?难道你嫌我雷豹的女儿配不上你么?”雷豹脸色沉了下来。
童七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眼珠转动,一眼瞥见一旁袖手旁观的风寄月,抿嘴儿一笑,道:“不敢,在下乃不入流的小贼,上不得台面。有一人倒是与贵庄门当户对,雷庄主若是招他为婿,定然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雷豹向风寄月望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面色乍青乍白,不置可否。
童七猛省风寄月声名狼藉,恐怕没有几个父母敢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他。唉,可惜他有大把大把的银钱,却无人替他花呀。罢了,莫糟蹋人家姑娘啦。遂笑道:“我还有几位哥哥,武功、人品、家世,皆是上上品,由令嫒随意挑选,可好?”钟家六位哥哥,先替小七挡一下,会有好报的。
童七如此无疑是在当面拒婚!台下气氛尴尬之极。
雷豹面色愈加阴沉,雷静芝更是手揉衣带,美目含泪,好不可怜。
童七清清嗓子,道:“雷庄主有所不知,算命的说我不宜早婚,否则,一生无子!小侄确是为令嫒着想,不忍误她终身。”情辞恳切,晓之以理。
雷豹不悦道:“贤侄何以百般推脱?分明是瞧我们不上!”
童七正欲不管三七二十一,逃人再说。忽见院东浓烟四起,火舌冲天,有人大喊:“不好!着火啦!快救火呀!”
童七发现风寄月不知何时已离开,想来纵火者是他,当即趁乱逃走。
出了玄云庄,便见风寄月早已备马候在庄外,童七径直跃上马背,二人打马回京。
“本想为你做个媒,却险些将雷庄主吓死,真乃瘟神呀!喂,你认识雷静芝多年,她又生得那样,你就没打过她的主意?”路上,童七好奇的问。
风寄月瞟她一眼,勾唇道:“我若说没有,岂非太对不起我风流成性的名声?有!自然是有!”
“哦?人家不上钩?”
“是我没放饵。”
“什么饵?”
“唉,你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孔老夫子若知道你这般教学生,定会气死!”
“他本来就死啦。”
“又被你气活了,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二人正驶入一片树林,忽听头顶微风飒然,一声暴喝劈头而来:“该死的小贼,纳命来!”
童七矮身避开,跃下马,定睛一瞧,竟是游惊涛,石康父子,另有一壮年男子与一披发老者。
那壮年男子与披发老者是游惊涛请来的帮手,俱是江湖黑道成名的人物,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却为游惊涛使用激将法激了出来。当下,那披发老者冷冷一笑,道:“花拳绣腿,不足为惧。”说着,面色一变,扬手便是三支飞镖,联翩而至。
童七尚未闪避,随着叮叮叮三声响,三支飞镖纷纷落地。老者大惊失色,正欲再掏飞镖,童七大喝一声:“且慢!我是花拳绣腿,他可不是。他是我的保镖,你们只管找他!”言罢,向风寄月一指,躲于他马后。
游惊涛一挥手,自树林深处又出来十数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哼,谅你们今日插翅难逃!”
“哇——赶尽杀绝啊!不就是偷了点你们的银子么?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你们还不知偷了旁人多少银子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将珠宝和马匹留下,或许还放你们一条生路。”
“啊,原来是杀人越货呀!”童七看看风寄月,小声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几时让他们看见你身上有宝贝了?喂,你下来!”伸手一拉他,硬将他自马背上拽了下来。“宝贝在哪里?”
风寄月含笑摸出一个荷包,递与她。童七打开一看,“哇——”了一声,拈出一颗硕大的猫眼石,碧辉闪耀,直映得一双双惊诧的眼如狼一般。众人尚未回神,她已放入包内,又拿出一串珍珠,宝气珠光,璀璨夺目,不可多得。
众人的眼睛已由绿色转为红色,而童七犹在一件件的向外拿宝贝,犹如现宝一般,直将众人看得心痒难耐,通体发热,齐齐大喝一声,向她攻来。
童七尚未有所动作,已被风寄月一把抱起,放置一棵高大的树杈上,含笑道:“看好宝贝。”童七只来得及看了眼他亮晶晶的眸子,他已飞身跃下。
已有人向树上跃去,为风寄月半途拦截,一个空手夺白刃,眨眼间,那人的长剑已被他劈手夺了去,反手一剑,刺中肩膀,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一呆,忽觉寒光凛冽,霜气袭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在这暗黑的树林里如鬼雾般丝丝缕缕蔓延开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吞着口水,惶恐的望向那张骤然间化为冷酷恶魔的面孔,上面没有一丝表情,连眼波业已冻结。他缓缓抬臂,长剑横在眼前,水银般的清辉映着一双阒暗的眸子,诡异深邃,仿佛地府之门。
冷汗滴在地上发出异响,除了静,还是静。
童七坐在树上,亦被这场景惊得屏息而视。
忽然,一道白光如蛟龙出海,瞬间即灭。四周人影纷纷坠地,无声无息,恐怖之极。
游惊涛大骇,拔腿飞身而逃,忽见青光一闪,“喀嚓”一声,火花飞溅,游惊涛惨叫一声,与石康父子舍命奔逃。
原来就在那一瞬间,风寄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突然飞掠过来,将长剑向游惊涛的腰刀一削,竟把腰刀削为两截,反手一带,削去他一只耳朵。长剑剑身较腰刀为薄,按说刀剑相交,长剑还要吃亏,而风寄月不过一柄普通的长剑!其内家劲力之神奇奥妙,实是足以骇人!
场中霎时一清,风寄月弹了弹手中长剑,面色平静的还剑入鞘,仰头笑道:“小家伙,下来罢。”
童七跃下地来,看了他半晌,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功夫?”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师父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谁说的?不会是那个叫花子吧?”
“你调查过我?”
“还需调查么?”
“你对我感兴趣?”
“对自己的保镖自然要查探清楚啦。”
“你真要雇我当保镖?”
“你不愿意?啊,也是,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不过,弟子保护师父天经地义,我就不付你工钱啦,横竖你有的是钱。”说着掏出那个荷包,递与他,“给,物归原主。”
“送给你了。”
“无功不受禄,我要你这些珠宝做什么?”
“你是童七么?居然到手的便宜往外推?”
“咳咳……我不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他两眼闪闪发光,毫不转瞬的盯着她。
“呃,你的东西都不是你自己的,万一我哪天拿出来,被物主认了出来,岂不败坏我将军府的名声?”
他一阵哈哈大笑,“你将军府的名声不早就被你败尽了?只是,你为了自己,却让几个姐姐不好嫁人就说不过去啦。”
“你说什么?”
“你怕有小姑娘嫁给你,故而一径败坏自己的名声,令人望而却步,是也不是?”
童七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恶霸形象,被他眨眼之间,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