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子敬突然握紧清暮的手,有些激动道:“于是他将我的身世告诉我,我父母的死,独孤一族的卑鄙,还有我身上的天煞。知道后的那天,我入了魔道,成为魔尊的大弟子,苦修八年,我的魔力仅在魔尊之下,我想是到报仇的时候了。于是我带着魔尊给我的龙腾,去了独孤一族,本以为我可以灭了他们,可是我小看了神龙的力量,我毕竟是个凡人。”
他从她的膝上抬首,看着她,黑曜石的眼中一点点细碎着悲伤:“我有些狼狈地回到魔宫,魔尊告诉我,战胜神龙不是没有办法。御血大地有四神,神龙便是其一,保护着御血的四方,看上去是不可以侵犯和战胜的,但是只要找到凤火山上的火凤和九天凤女凤清,让她爱上你,召集四神兽和御守,再让她帮助你灭掉独孤一族,或者合三神之力灭掉御龙,都可以达到目的。”
清眸颤动:“凤清……”清暮说着这个名字,一股熟悉涌来。
“她就是你的前生,清暮。”他弯起嘴角,幽然的笑中有些凄凉。
“那时候的我满脑子都是报仇,于是我去了凤火山,在曼陀罗花中找到你,你蹲在血红色的曼陀罗之间,仔细地照料着那些花草,专注的样子,让我站在不远处,忘记了怎样吸引你的注意。不久,你站了起来,即使你的脸上还沾着尘土,可是你眉宇和身上流露出来的纤然洁净,清尘美丽,一下子让我忘了自己身上的罪恶,诅咒和孤寂。你看到了我,视线投向我的时候,怔了怔,我的手心冒了薄薄的一层凉汗,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直到你向我走近,在我面前眯了眯清眸,高山涓流的嗓音带着意思笑意和好奇道,”你是谁?“我的心狂跳了起来……我原本是想让你爱上我的,可是初见,我就输了一切,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陷入了你的情劫。”
清暮的心一下子紧了紧,仿若丝线勒过,一片血痕。尧子敬顿了顿,看出了她的一丝退缩,凄然一笑,抚着她的眼眸,哀伤道:“凤清,你怎么会爱上我的,千年之前,我就想问你了,明明我那么不懂爱人,可是你却愿意和我这个天煞孤星厮守。”
“你利用我报仇了吗?”清暮姑且认为她是凤清,即使现在她一片混乱,但是答案似乎对她很重要。
尧子敬缓缓地摇了摇头:“虽然偶尔我还会想起父母的恨,但是在凤火山的山间,我沉浸了很多,当年父亲杀了独孤族很多人,那些人也有父母和亲人……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如果我的一切不幸是为了最后和你相遇,看着你的笑容,此生我也放下执念了。于是我和你在凤火山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学会了笑,学会了爱,学会了原来世间也可以有我的容身之处,而那里,是有你的地方。”
“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清暮静然说道。
尧子敬不知何时把她抱在了腿上,将头蹭着她的肩头:“到此是美好的,可是我是被下了天煞的孤星,克夫克母,克妻克子,你提出成婚,我一直不同意,你不解。于是有一次你带着火凤有些生气出走,我发了狂地找你,那两天我想我要把一切告诉你,就算你不会原谅我的别有目的,可是我爱你,不想失去你。你最后自己回来了,我很开心,但是你还带来了我受伤的师弟,邪无痕,我知道魔尊定在找我。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隐瞒了你我们相识的事情,他留下了疗伤,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的伤慢慢好了,可是他迟迟不走,时时提醒我的仇恨,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也爱上了你,只是在他的提示中,魔性和仇恨慢慢地回来了。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了,我很讶异,没有深究,之后一段时间我常常要半夜出去压住自己苏醒的魔性很久,你半夜起身找不到我,常常会带着火凤连夜找我,次数多了你产生了怀疑,于是有次你没有睡,跟踪了我。那日月圆,我魔性很强,需要人的血来压制,我怕伤了你,连夜逃出凤火山,恰巧遇到了一个妖娆的女子,她勾引我,我想我只要她一口血就好了,于是对她的越距不加反抗,可是就当我要用匕首放她一点血时,你出现了,正好看到她挂在我身上,你杀了她。”
清暮皱了皱眉头,尧子敬低头看了一下她的神情,紧了紧她的腰:“你还想杀了我,可是你下不了手,带着火凤离去,这一去,就是一年。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所有的魔性和苏醒的仇恨在你离去的那刻犹如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我开始修道来压制我的魔力,日复一日,我念完经文就站在凤火山头等你,可是没有等到你,却等到了邪无痕。他不知如何知道我们的事情,和我在凤火山头打了起来,他嫉恨地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我才读懂他的心意。他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当我的龙腾要刺向他的时候,他变成你的样子,我收住攻势,被他所刺……或者说是被你,我倒在曼陀罗花的那刻,因为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一面,轻声笑了起来。”
清暮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可是心一阵阵禁脔,她的泪水止不住奔腾,“我在哪?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尧子敬长长地呼了口气,“你回来了,傻瓜,就在我合眼之后,你杀了邪无痕,抱着我跳下凤火山,火凤鸠鸣,结束了这并不是很完美的一世。”
清暮抱着他腰嚎啕,埋在他的胸膛再次大哭了起来,捶着他的胸膛,可是心里却有止不住地心疼这人,他的泪,一滴滴滴落在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抱紧。他们两个疼得都没有办法继续接下来的故事。
窗户突然一声脆响,破碎了一室的玻璃碎片,惊住了抱着静静相拥的两人。沈傲君从地上利索地跟着碎片滚了几下,又迅速地站在他们面前,拿枪指着尧子敬的时候,扣动扳机的时候,清暮的心跳一下子停止了。
“不!”
当沈傲君看到清暮被尧子敬禁锢在怀中,流着不情愿的泪水的时候,他已经在洛清哲告诉他清暮被逼婚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微微眯着眼睛,冷然地瞄准他致命的头部位置,子弹打穿尧子敬的脑门的时候,他弯起嘴角,邪然冷静。
“我爱你……”尧子敬用仅存的意志说道,手指摸索到她的无名指的位置,低头看着瞳孔似乎已经瞬间失去直觉的爱人,将头缓缓地低下,低沉的嗓音喃喃道:“戒指,戒指可以带你回去,凤清……”他的唇压下,渐渐冰冷,一片尘腥。
她终于恢复了冷静,眼中渐渐布满了恐惧和悲伤,颤抖着双手,摸着他的头,抬起看着闭眼的她,失去理智地摇着他道:“子敬,子敬,尧子敬,你不要吓我!你说要娶我的,你说要娶我的!你怎么可以又先离我而去,怎么可以!你睁睁眼,睁开呀!”她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沈傲君猛地震了一下身子,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她的话并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为什么她要为他哭得这么伤痛,为什么?他站在她不远处,却没有了带她逃到天涯海角的勇气!
听到枪声的时候,整个别墅的黑手党一下子带着枪跑到这里。洛清哲听到枪声也一下子丢了画板向清暮的房间跑来,他这时并不知道沈傲君在他打了那通电话后,连夜赶了过来,计划了这一幕。
门被撞开的那刹那,当黑手党看着死去的老板,没有迟疑给了怔立在那里手上还拿着凶器的沈傲君一枪,沈傲君心脏一阵麻痹,跪了下来,枪落在地。
清暮转身,看着他的眼光是复杂的。沈傲君伸手道:“暮暮……我来接你了。”他见她奔腾着泪水对她摇头,眼中哀伤和寂寥一点点深入,闭眼倒下,泪水滑落。
清暮全身一震,沈傲君杀了尧子敬那刻,她是恨他的,可是她并不要他死,“沈傲君!”她想要过去,尧子敬头上的一滴血滴落在她的无名指上,一道紫光出现。
洛清哲看着一点点在紫光中消逝的清暮,从震惊中恢复,冲了过去:“姐姐!”他奔过去的时候,清暮已经消失在那个地方,洛清哲震然着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