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落上前,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紫眸微闪,看着于颜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几日而已,我会常去探你。”昨日于颜没有对他掩瞒,陆然被劫,东方焓的出现,还有西临枫的口谕,一一相告。
他倒希望她不告诉他,他也好死皮赖脸跟过去。他是西诏的国师,其中利害,自然知晓。
“嗷……走吧,我会想你的。”白貂抬眼,微微地打了个哈欠,明显是里面最没良心的。
于颜看了眼白貂,“好好照顾落落。”几日培养,现在她和白貂都能用腹语讲话了,无比汗颜。
白貂扯了扯紫落的白袍,紫落低头拍了拍它的脑袋,眼中散落着细碎的温柔。
于颜微微地勾起了嘴角,知道白貂一定会好好守着他,抬头像自己园子里四个好像他要上阵杀敌的四人道:“好了,该干嘛干嘛去,我就在韶华宫,出了清竹轩向东走,拐过光景门,向西走一段就到了。”
“璞……”夏落看着主子一脸无奈地样子,没有憋住,笑了出来,其它几人也跟着笑了出来。短短半月不到的相处,他们竟对这个主子有了这么强的依赖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他们……
于颜在和一家人兽告别完后,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韶华殿,这里是接待国外尊贵使者的行宫,而东方焓所在处,是这座行宫中最华贵的西厅。
厅外,假山绕石,绿草芳茵,百花齐放,蝶虫鸟鸣,于颜看着,倒觉得有些西临枫御花园的缩小版,也可窥见,西临枫对这位明煌国主,异常重视。
厅内,琼楼玉宇,红漆回廊,窗雕岩刻,无不华美,陈设布置,满目精细。只是偌大的殿内竟然无半分人息,几处紫色的吊檐薄纱,随着敞开的窗风,带着金色的阳光轻轻摇曳,兴许是白天,不然于颜觉得此情此景,在夜晚,还真适合拍鬼片。
细看,紫纱后面隐约中坐着一人,半撑着额头,手握一份竹简,兴许看到来人,微微抬首。
于颜身形微微一颤,不明所以,很快正身,明明隔着薄纱,被他这么一看,仍旧觉得惊心动魄,不是没有见过帅哥,但是她却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深刻地读懂,男色倾国这句话。
暗暗地顺了一口气,她安慰自己,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洛清暮,也不是赵颜儿,她是于颜,天下第一庄的暗夜少主,千机阁和颜庄的主子,她,有资本和他博弈。
“来了。”他勾唇一笑,如雾的眼脸雾气淡淡地散开,似若流星划过,眸朗星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她微微怔愣,喃喃念出,待反应过来,脸上有抹红晕划过。“咳……臣,参加陛下。”微微躯身,却并未下跪,恭敬道。
东方焓看着她好一会,也没有说免礼,只是看着那个微弯的背脊,幽幽道:“朕不知于大人有如此才情。”
于颜微微晃神,她刚刚声音很低,没想到他听力那么好,堪比猫科动物了,淡淡道:“臣,惶恐。”
一阵寂静后,东方焓的声音总算响起,“免礼吧。”
“谢陛下。”于颜回道,不卑不吭。
然后两人对视,于颜看着他,等待指示,至少安排她住下。东方焓看着她,星眸璀璨,目光流转。
良久,“陛下……不知道有何需要臣做的?”于颜率先打破这出哑剧。
东方焓收回目光,远眺窗外,答非所问道:“那夜你并未全部给出阿然解药对不对?”
“对。”
“前夜,阿然的金库被人所盗,是你所为?”
“不错……”
“这几日,阿然的所经营的丝缎,酒楼还有玉器行,都招到了不小的商业打击和损失,你可有责任?”
“有点。”
东方焓撑着头得手指已经改成了敲击桌面,星眸一下子转光微暗,如道利剑,声音未冰却寒,未喝却威,“你,是谁?”
于颜正身,淡扫回望,气势却一点不输他道:“陛下不知?”微弯唇角,清眸洗滟。
她敢这样承认是有理由的,其一,现在是在西诏,不是明煌;其二,就连陆然把她是女儿生都弄清楚了,那眼前这个毫不逊色陆然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知,她的身份。其三,直觉,他不会伤害她。
“我饿了。”利眸收起,郎星不见,如雾如云,长长的睫毛,煽动着望向于颜。
于颜微抽眼角,此人打游击可谓强手,变脸熟稔自如,自己还需谨慎对待较好:“属下这就去请御膳房去做,不知陛下有何喜好?”顿了顿,她说出心中的疑问:“敢问陛下,为何这里不见半人侍奉?”
那人嫣然一笑,看着她,说出一句让她一下子闷塞异常的话:“于大人一人已经足够有余,何需他人?”
于颜握了握拳放开,忍着平生第一次暴走的冲动。
于是在某人提议想吃红薯之际,于颜微愣后,还是找御膳房去做。怎奈御膳房的大厨玉盘珍羞倒是不再话下,却被一个红薯召开御膳房紧急会议。
于颜一黑线直冒地听了众大厨关于烤红薯研究性做法十大总结性报告后,托人去宫外快马加鞭找了几个红薯,然后撩起蓝袍,在御厨惊愕和探究的眼神中,目不斜视地跺了一堆柴火,烤起了红薯。
御膳房,浓烟滚滚,禁卫以为失火,匆忙赶来,看见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于侍郎,双目有些赤红地烤着奇怪的东西,再看一干御厨躲在角落,寂静无声。
侍卫正好奇,一群人见那蓝纱少年,清眸微扫,眉梢一挑,众人向后自觉退了数十步,脚底如棉,轻弹飞离。
当于颜在火光中,终于考完红薯拿给某人后,某人雾眸一抬,笑意璀璨,接过红薯,玉指轻拨,条条如丝,丝丝入口,看着那脸上还有着几条淡黑痕迹之人,发出满足的喟叹,“卿,此乃圣品。”
虽然西临枫封锁消息,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个韶华殿的绝色之人,从第一天出现在西诏皇宫中,众人从那双雾眸中,已经猜出七八分。看似安静地只有二人的西厅,其实有着不少隐藏的耳目,只是两个心知肚明之人不去拆穿罢了。
而,那句圣品,让西诏之后的红薯种植达到了通货严重膨胀之趋势,可见此人话语之影响深远。而于侍郎亲手烤得红薯,日后,竟是千金难求。
午后,小睡了一会的东方焓提议要去逗鸟,于颜闷闷跟随。
韶华宫外,那人因为刚醒,长发微散,墨缎飞扬;眉宇三分慵懒,三分惬意,四分欣然;如琼脂般的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鸟儿,不时嘘出一段小曲,煞是好听。风扬起他松散的大白色睡袍,衣襟微微敞开,发丝搭落在那里,倾世容颜上,阳光下散着洗艳般的清雅。
不远处咚,咚……的落地跌倒声,此起彼伏。
咻咻……的口水声,无尽泛滥。
终于某个在一旁压抑很久的人,蓝影微动,将那人身体扳过,遮住了那微露的旖旎,将那人的衣领下上拉了拉,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陛下,莫要着凉了。”
那人低低的笑声,让刚刚因为那蓝衣少年举动,此起彼伏的愤恨和不满,倏然压下,换来新一轮的数人倒墙推的浩瀚场面。
深夜,虽然这一天于颜一切表现的很平静,很恭敬,很识礼,但是还是无法平复异常不似以往规则的心脏跳动,不要误会,她绝对不是像那些被东方焓的美色所迷倒的心动。
而是此时,她睡在东方焓的大床下一米不到处,地上就铺了个铺盖,身上就盖着一层某人不是大发慈悲态施舍的薄丝,心底拔凉拔凉的,一跳一跳的,着实想不通,偌大的西厅,为什么,只有这一个主卧,为什么有那么多杂货间!
“于大人,你可睡了?”床上的人声音毫无睡意,轻轻道。
于颜睁开眼睛,一双清眸,衬着月光,异常清亮,“还未。”
“如此甚好……”
“于大人,可否给朕讲个故事。”
“这个。”
“朕睡不安稳,看来还是出去转转才好。”说完床上有着轻微的簌簌声。
月光下,于颜身不动,眼斜撇了一眼床上那侧对着他的人一眼,月华照耀,姣姣容颜,纤妍洁净,一口气顿时觉得顺不上来。
又想到西厅外那日渐暴涨的,在外守候床上之人的众多焓粉们,冒出一头黑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陛下,臣给你讲个被水果砸死的美男的故事吧。”
“话说,三国时期,有一男子,玉润明珠,丰神秀妍,姓卫名阶……”缓缓的嗓音,如晚风中的清竹,轻漾一室。
良久,床下的声音,缓缓的消逝。床上之人坐起,星眸夹在着一丝看不清,说不明的温柔笑意,将床下那人抱起,小心翼翼,放在里侧,自己侧身躺下,一头缎墨长发散开,勾住里面那人青丝,细细地用手指勾画她的容颜。
良久一声,“你可还记得我……”低转悠扬。
某镜:焓老大,你终于出场了,我对不起你!
焓老大:无妨,你迟钝不是第一天了,这个时候才出场,读者可能早就弃藏逃亡了。
看某镜耷拉着脑袋,雾眸轻转:好了,你经验不足可以原谅,接下来看我如何秒杀全场。
某镜感恩戴德,对焓老大的感激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