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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相生即相克

书名:御血女相 作者:司徒水镜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9
    他说完,于颜看着他身后数民百姓,他们立马响应地点了点头,众人七嘴八舌地向于颜诉说他们因为蝗灾如何流落至此。
    于颜有些震惊地听了一些,方圆百里都被蝗虫占领?她还真想象不出来,于是让他们带她去看看。
    百姓们一听仙人要去看看,顿时觉得有救了,起身一个个要带路。只是此时朋乌抓住了于颜的手臂。
    于颜转身望他,朋乌立马松开她的手臂,哂笑道:“仙人莫怪小的无礼,只是那位仙人让小的在这边照看你,如果有什么差池……”朋乌睇看着于颜。
    于颜看着朋乌,微微眯眼,虽然他表面上是在劝她,但实际上是想从她这里要一个免于东方焓找他麻烦的保险,笑道:“当然不关这位小哥的事。”
    朋乌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心里纳闷,仙人不是笑起来和善如沐春风的吗?怎么如她这般……好可怕的仙人?
    他们刚要走,于颜想起庙里的卫如馨,把她一人留下不妥,想叫醒她一起去,转身之际,便看见卫如馨不知何时已经躲在门后面,一双水灵灵又胆怯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于颜温柔一笑,梨花倾落,朋乌顿时觉得刚刚那个一定是错觉,仙人就是该这么笑的嘛。
    她伸出手,卫如馨看着她,大眼睛亮了亮,一下子朝她奔过来,抱着她的腰,她又闪到她的身后,于颜拍了拍她的头,握住她的手,她才肯放下她对她紧紧的挈制,跟着她,但是却稍后一点靠着。
    于颜顿时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种让她心疼的感觉,她的眼里有着不若寻常孩子的敏感和脆弱,如若不是经历了什么,又怎会如此,不自觉地握紧她的手,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安定。
    当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田野上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于颜,也惊呆了,漫天蝗虫,遮天蔽日,田野遍布,草木疮痍。
    田野里还有一些捕蝗虫的百姓,但是每次抬头看着天空中,田野里那似乎捕不尽的蝗虫,眼中露出一种悲怆的迷茫。
    于颜在一群捕蝗虫的农家人中,发现了一个熟脸,那便是自陆舍人一案后,被西临枫分配到某个县去做知县的周冬生。
    周冬生虽然在陆舍人那边卧底没有做多久,被陆然轻易地识破身份后,于颜担心他有危险唤回来,非但没有怪他不成事,反而让皇上对他重用加赏。
    知恩图报,周冬生在上任苍县知县之际,也把他探测的陆府地形图和重要藏物的标注给了她,他记得她那时看到后,清眸微眯,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算计欣喜的弧度,梨花倾落,让他微微晃神。
    这会,透过漫天蝗虫,他看着她,不若她清然的蓝衣,一身紫衣却也盖不住他周身那种静谧清雅的气质,依旧对他笑若那般,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种激动的喜悦,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思念。
    他想放下锄头,想走近去看看,是否是那位大人?可是他不知何时,已经一步步向这边走来,站在他面前,清泉般的嗓音依旧潺潺道:“冬生,苦了你了。”
    他觉得视线有些朦胧,听着她身后的百姓道:“哎呀,周大人认得这位仙人,太好了,太好了!”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爱民如子,但此刻,他竟有些恼他们突然插入他和他之间。
    严肃正直的脸,抬起头,他心里觉得好笑,他这是怎么了,眼前这人,是个男人呀?想要躬身请礼,算起来他的官比自己的县令大,而且他这种人中之龙,在枫陛下底下应该已经升官了吧,只是还没有鞠躬拜见,她似乎看穿他般,止住他的礼节道:“这里不是朝堂。”
    他看着她微愕,她清然一笑,他也笑了。
    周冬生见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身上穿的农家的衣服,还有挽起的裤腿,和手中的锄头,顿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如此脏乱,很不好意思,装作镇定道:“我太没用了,这蝗灾治不了,只能下田为百姓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于颜点了点头,起了的唇又微微抿起,抬眼又看了看着漫天飞舞的蝗虫,陷入自己的思绪。
    她不知道,每当她不说话完全投入到自己思绪中的时候,是有多么致命地吸引人。
    这刻,所有人都感觉,苍茫的天际间,她那股清静薄然的气质,世间无寻,翩然若仙。不仅她身边的周冬生,她身后的百姓,还有田里捕虫的百姓,也一个个抬首,看着她,有瞬间的迷失。
    “冬生,这苍县是不是常年有干旱?”良久她低头,转身问那个看着他呆愣的男人。
    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猛然回神,看着她似乎还没全醒般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她低低的笑了,没有看见他的窘迫,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周冬生微微惊讶,“你如何得知?”这苍县原本也是富饶之县,只是这三年来常常闹旱灾,朝廷一开始还管一管,放粮赈灾,但是时间久了,又加上蝗灾,朝廷发现苍县是一个无底洞,换了好几个知县,最后不是郁郁而终就是带眷逃亡,再加上齐王叛乱,更不会有人管他们的死活了。
    “如此多的蝗虫,如若不是常年干旱,定不会遮天蔽日这般。”记忆中,蝗虫只会在干燥地大量繁殖,如果不是这苍县给了他一个生存繁殖的天堂,她想它们也不会繁殖的如此嚣张。
    周冬生听她这话中,似乎对蝗虫甚是了解,连忙将这几年苍县因时常旱灾,湖泊和溪流已经干涸的事情说给她听。
    她一直安静地听着,倒也不打断他询问些什么,他观看着她的神色,害怕遗漏什么。
    直到他向她说完后,她才抬头,笑道:“冬生,你去把整个苍县的鸡鸭全部召集到这里来,行不行?”
    周冬生一脸茫然,不知她为何意?只听她看着蝗虫,微眯眼又道:“让这些百姓别捉虫了,去捉些蜘蛛过来,另外在天地里多散乱些稻草。”
    他从她眯眼看着蝗虫那刻,仿若意识到什么,也不多问,立马召集百姓,眼里有着一丝兴奋道:“大家都别抓蝗虫了,跟我进城!”
    立马周冬生迅速地召集人马朝着城里奔了过去,众人也一头雾水,不过这个知县人好又正直,百姓都很信任他,也就跟着他走了。
    田野上,于颜站在那里,手边牵着如馨,一片淡静。
    朋乌一直傻傻的看着,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说大仙,你抓一些鸡鸭和蜘蛛不会是来捕这些讨厌的虫子吧?”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也太逗了,人都治不了它们,那些鸡鸭怎么可能?”
    于颜听着他的笑话,却不在意,淡淡道:“小哥,不要嘲笑自然界的法则。”
    朋乌因为她话中的坚定,微微愣了愣道:“自然界的法则?”
    于颜看着他,细目里有着浓浓的好奇和不解,转头看见卫如馨的大眼也一脸好奇求知地看着她,好吧,今天就给他们上一课吧。蹲下身,她拿起一个枯棍,画了一幅图。
    朋乌凑过去,不解道:“这是什么?”只见那图有着水稻—蝗虫—鸡鸭(还有一些他辨不清的东西)—人,围成一圈,环环相扣。
    “食物链。”于颜解释道
    “食物链?”朋乌瞪大眼睛,此时如馨一双胆怯的大眼也被好奇所蛊惑。
    于颜点着那些食物链解释到,我们生存在一个息息相扣的物质世界中,把它称作自然界,而构架住自然界不息循环的就是这条简单的链子,万物相生相克,息息相关,又周止循环,所以才有了息息不生的我们和所见的一切,你可以随便画一条你所知的食物链,什么都好,从你认知所见去画,就会发现其中的奥秘。
    朋乌似懂非懂地画了一条从稻到鸟再延伸到很多,但是无论如何最后都出现一幅环环相扣的图画的玄妙,顿时冒出一头汗,脸色大变,眼中布满震惊。“这是……”他试着好几个,都是一样的,太神奇了真是?
    于颜此时已经站起来,看着那些蝗虫道:“没有治不了的灾害,只要有生,必有克。也没有解决不了的残局,只要有因必有果,成事在人,谋是在天而已。”她后面那句话带着一种自问的呢喃。
    朋乌转身看着她,她仰望苍穹的时候,眼中带着一种静静的波动,他想看清那是什么,可是他发现他不明白,从来不知悲苦为何物的他,今日觉得有一种淡淡的悲愁。
    苍县内,满街鸡鸭乱窜,仿佛出游一般,好不热闹。在外置办一些衣物和马车的东方焓等人,好奇地看着自从走入苍县就一直透着萧索饥困气氛的县城,一下子倒有了一些活意。
    “哇,好热闹呀!”路小六跳出来,兴高采烈地看着那些鸡鸭,搓着手想趁乱偷两只,一只给她,一只给相公。
    只是不知何时被一人讨厌地抓住手臂,转身,瞪,才发现是讨厌的贾唠叨,月牙目弯起,笑得春风沐浴:“小六,这等丢人的事,在山寨做做即好。”说完瞥向身后的紫落,很快路小六瞪圆狭目,眼带感激地看了贾修一眼,顿时哇地一声,朝着紫落要奔去道:“相公呀,你不要误会,小六不是这种人哪!”
    紫落退后一步,感觉到后颈微微泛疼,紫眸瞪着她,又想起那日她敲晕他的事了,路小六一下子顿住脚步,面若菜色,怎么办,不小心显示真性情,被相公讨厌了……
    贾修拍了拍她的头道:“莫要执念,有些东西是小六你这种长在山里的狗尾巴草,可以攀上的。”他温言温语说的好不善意,路小六睇着紫落,神色复杂。
    东方焓看着今天一进苍县就遇到的东郭无极,贾修,路小六,国师,白貂……还有那个害她受伤的该死的蓝田等人,像个橡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不打算理会,刚想走,就听到贾修问询身边的百姓道:“这位大哥,不知苍县为何今日鸡鸭如此之多?”
    被他叫道的大汉,转眼打量他一眼,眼中有着喜悦的光芒道:“小兄弟,我看你像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苍县干旱和蝗灾多么严重,老天有眼,今天送了一个紫衣年轻清俊的神仙过来,要救我们哪!”
    东方焓听到紫衣神仙之后,雾眸颤了颤,同样换了一身新紫衣的他也被大汉眼尖地看到说:“呦,这位兄弟也是紫衣呢。”
    “郊外,紫衣,仙人……”东方焓雾眸流转,把手中的东西全部压在卫如孑手上,紫衣倾动,一下子就不见了。
    大汉瞪着眼睛,指着他的方向,又看着贾修,惊讶道:“他,他……”
    卫如孑皱了皱眉,看着突然被东方焓丢下的包裹,似乎想到什么,也朝着众人的方向走去。
    路小六,不解道:“唉?他们走那么快干嘛?”
    东郭无极抚须和贾修相识一笑,异口同声道:“应该是见那紫衣的神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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