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焓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微微抿了抿唇,在清暮尴尬的清眸中,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一挑,银质面具滑落,一张美的妖异却有着坚毅之色的脸呈现在清暮面前。
幽黑的巷子里,有月光投下来,辉映着少年如皎月般的玉颜,如墨的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地挽起几缕,浓密适宜的眉微扬;如薄雾般轻笼的漂亮眸子,印着清暮惊艳的小脸;高挺的鼻子下,微抿的唇透着好看色泽,长长的玉颈,下面有着比女人还要美丽的锁骨,“咳咳……”清暮视线从东方焓的颈子赶紧撇过去,脸微微红了红,心里想到,“祸水!”这是他对眼前这个绝色少年的评价。
东方焓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微抿的薄唇,轻轻地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清凉的好听嗓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暮稍稍又恢复镇定,今天已经有两个人问她名字了,“赵颜儿。”自己是小人物,清暮也没有隐瞒道。
“赵颜儿。”东方焓重复着,声音里有着一丝的寻味,又让清暮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呢?”月光下,清暮歪着头问,加上她细软的声音,很是可爱。
东方焓,微微张了张口,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告诉她名字,他可以告诉她,他叫东方焓吗?东方这个姓,是少有的;即使在明煌,也只有皇室。他可以相信她吗?
正在东方焓犹豫的时候,清暮站起来,拍了拍蓝色的纱裙道:“你救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你。”
东方焓站起来,没有回答她的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清暮不纠结了,可是他却纠结了。
清暮撇了撇嘴,猜寻着眼前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绝色小美男,长大一定是个闷骚又执拗的主。拍了他的肩,清暮没好气地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而我也不是好事之人。”
东方焓如雾的眼眸闪了闪,看着她的目光泛起了一丝捉摸不透,这是一个十岁小女孩能说出的话。
拉着他的手臂,清暮朝着巷外走去,这个少年总是用眼神和她交流,她有些招架不住,不是很难懂,而是他的眼睛太有勾魂了。
“你喜欢吃什么”清暮拉着他,转身问他一些,不用他思考的问题。
东方焓看着那双拉着他手臂的小手,看着她煞有介事问他吃什么的时候,心情莫名地很好地答道:“都可以。”说完,戴起手中的银质面具
清暮一转身又看见他戴起面具,微微诧异后也没说什么。她觉得他长得比女孩子还美,街上这么多男的,还是戴上面具比较安全点,弯起嘴角道:“不挑食,好孩子。”
东方焓的步履微微晃了晃,因为她那句,好孩子。她明明比他小,怎么总是一副比他大好多的样子,虽然这个样子他并不讨厌,可是说不上的怪异。
清暮就这样拉着他,在街头找着小吃,刚刚跑那么远,她除了想感谢他一下外,她饿了。
路过一座石桥,清暮看着一个卖烤番薯的大叔,清澈的眸染上了喜色,一下子松开了东方焓朝番薯奔过去。
东方焓看着从刚刚一直很安静拉着他走的赵颜儿,突然性格大变地欢喜地朝着石桥奔过去,虽然被松开的心里觉得有些空空的,但是看着她那双看到那个一团黑黑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后,带着喜气的眸子,面具下的唇微微地又弯起。
“面具小哥,快过来,有烤番薯吃了。”清暮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薯,对东方焓招手道。
东方焓听着这句面具小哥,步子顿了顿,朝她走去,指着她手里两团黑黑的东西道:“这个能吃吗?”
“你没吃过烤番薯?”清暮的清眸微微地带着讶异。
东方焓的眼眸有些尴尬,转身便朝着清暮相反的方向走了,他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他明明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只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怎么会被这个小丫头拉着到处跑。
清暮看着那个透着诱人红色的耳根,抿紧了唇,想笑但是憋着,缓了一下跟上去,好言好语地道:“面具小哥,我都买了,不能扔了吧,没吃过烤番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东西,天下的东西……”清暮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前面突然顿住的身体撞到,一个反弹,向后退了几步。
东方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雾色的眸子刚才闪过一丝焦急,待清暮站定,看着那双盈满笑意看他的眸子,焦急敛去,竟有一丝莫可奈何。
清暮伸出用黄纸包着的烤红薯,弯着头,诱惑道:“很好吃哦。”
东方焓的的喉结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伸出好看的手指,接过了那个黑黑的烤红薯。他是有洁癖的人,但是他看着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却不觉得那个黑黑的东西有多么的脏。
清暮笑得明媚,心想,真是个别扭的小少年,不过很可爱的说。当然这些,东方焓不知道。
枫铃县的一家酒楼里的雅间里,一个白发的美妇坐在刚刚的黑衣男子身上,怀着他的腰撅着嘴道:“昊天,你养的死士怎么能够小女娃都绑不来,呜呜。”
叫昊天的黑衣男子,看着怀里他的至爱,一对擎天眉纠结在一起,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只是他这个样子只是对着他对面的面瘫的侍卫,冷声道:“魅,你去看看。”
“是。”叫魅的男子,一听到命令就如一道风消失了,仿若他从不在这间屋里似地。
美妇看着离去的魅,挑挑眉:“这冰块还真是个人才,身手越来越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微微紧了紧美妇的腰,黑衣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地酸意道:“玉儿,魅是个人才,那我呢?”
被叫玉儿的美妇聪明地看出男人的醋味,勾着男人的脖子,靠向自己,鼻尖只差一点够到男人的鼻尖,媚眼如丝,喷薄着温热暧昧的气息道:“当然是我最爱的冰山亲亲夫君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于昊天,大手微微用力,唇附上了那双红艳的诱人的唇,温柔缱绻,美妇轻吟了一声,耳中响着有男人霸道的宣言:“你的眼中只能有我。”
美妇响起轻悦的呵呵,眼角却含着一丝晶亮的东西。即使她白发,又如何?即使她不能生育,又怎样?即使人人避她如蛇蝎,众叛亲离,又有何可在意?有他的爱,她天下第一毒后墨玉,可以毫无顾忌地横着走!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坐在石桥边的河梯上,清暮香喷喷地吃着红薯,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将至。
此时的东方焓坐在她旁边,面具褪去,绝色容颜暴露出来,美的窒息。他将红薯拨的异常干净,用手指优雅一根根撕着红薯肉,然后微张红唇,细细地咀嚼,雾般的眼睑,尝到着温热地甜甜地滋味,有流光闪过,甚是美丽,吃得也好不优雅。
吃完红薯的清暮,眯了眯眼睛,弯起嘴角,很是满足,转头便看见东方焓,吃个红薯,竟然……吃得这么让人怦然心动,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又看看自己吃的黑乎乎的那团残渣,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后道:“面具小哥,你慢吃,我去洗个手。”然后就向河边移过去。
东方焓虽然看似吃得很专心,但是她的动作却一首眼角,抿着的唇,微微地勾了勾,停下吃红薯的动作,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这样宁静没有负担和压抑的片刻了,眸中泛着温柔。他想如果他也如她这般,生在寻常百姓家,多好……
一阵风吹过,原本泛着浅浅月光的湖面,突然飘过来一大堆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的彩灯,照亮了两人的眸子。
清暮看着飘过来的祈愿灯,如绽放在湖面上的点点星光,一下子醉了她的眼。想到两年前的她生日的时候,她的弟弟小哲曾经用自己的画笔做了一盏她小夜灯给她,她高兴地在洗澡时,放在浴缸里,关着点,许下了希望他能重见光明的愿望,一下子清眸泛着泪光。
东方焓看着那个原本泛着暖意的侧颜,一下子清冷了很多,他的心,莫名地扯了一下,泛着淡淡的疼意。不自觉地迈开步子,他想过去,将她这份清冷挥去,即使他觉得,这样的她,有种说不出的美。
走到一半的东方焓突然看到桥对面一群气势骇人的军队,在人群中收寻着什么,走下去快速拉着清暮,贴着桥,直到那嘈杂的声音从桥这边走过。
突然被拉起的清暮,虽然讶异,但是很乖巧地一句话都不说,他的手指比以往更冰凉,还微微有着颤意,她知道他在紧张。
人走后,东方焓低着头,又是四目相对……她果然刚刚情绪不对,他看到她还残留的眼泪,薄唇微微地抿了抿。他们今天好像总是这样看着对方,冰凉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我叫东方焓,记住了。”
指间的清凉让清暮颤了颤,东方焓,她的眸光闪了闪。
东方焓把手中的面具放在她手中,看着他,雾气散去,极为认真地道:“日后如若我认不出你,你只要拿出面具便可与我相认。”说完起身,便要走,又顿了顿,回头别有生意地看了一眼清暮。
清暮张了张嘴,站起身来,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一句也说不出……花灯慢慢从两人脸上掠过,沿着水流飘向另一方,紫色的衣衫随风奔跑了起来,直到消失在那片华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