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临羽站在地牢石梯上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这个哭声他并不陌生,“你们对她动刑了?”慵懒的声音有着冷意威慑。
狱军一下子吓得跪在他脚下道:“属,属下不敢!那位祖宗我们好好供着呢。”
西临羽皱了皱妖艳的眉头,红衣簌簌,狱牢的阴湿气味和他身上的摄魂香味,格格不入。
小路哭得昏天黑地,直到西临羽让人打开牢门,站在她的前面,低头看她,都没有发现。
“呜呜……相公,小六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大哥,小六好饿哪。”当路小六以一种十分有节奏的哭调,说出好饿后,西临羽笑了。
哭声突然停止,路小六有些狼狈地抬起小头颅,看到一抹红,往上再往上,一张比女人还要妖媚好看数百倍的脸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她傻了几秒。
西临羽叹了一口气,红衣簌簌朝她走去,蹲下,手指习惯性地弹着她的笨脑袋戏谑道:“小财迷,除了想你的相公,有没有想本王?”
电光火石之中,路小六一下子扑向了了西临羽,鼻涕眼泪全部往他身上抹,好似有说不完的委屈道:“西临羽你不要要杀我,呜呜……这里好冷,我好饿,我要回你香喷喷的大营,我发誓以后不偷你宝贝了,不给你乱喝酒了,我保证……呜呜。”路小六哭得昏天黑地。
如果第一次西临羽是因为没有遇见这种情况而忘了推开路小六,那么这次,看着她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一下子竟觉得心也揪了起来,推开的手势,僵了半晌,放在她的背上轻拍着不可思议道:“你这个奇怪的小傻瓜,原来也知道害怕了。”
狱牢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狱军们,大有开溜之势,他们饿了路小六一整天,看两人这么亲密,要是那个小六给齐王打小报告,怎么办?可是他们转身想逃,突然发现守门的一蓝一白,顿时脸色惨白,吓软了腿瘫坐在地上。
白素和蓝尧一身冷气,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看着牢房里,从他们一向爱美爱干净的主子进入到他一向嫌弃的牢狱时,他们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主子既然被那个小害虫压着鼻涕眼泪一大把地倒在脏乱阴湿的牢狱?
白素:“尧,我没看错吧。”
蓝尧:“素,我腿脚有点虚。”
“呜呜”哭声依旧,西临羽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邋遢的样子了,把她从他身上挪下,让人替她打开手链脚链,想拉着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她一动不动。
“怎么?不想走?”他不善地吓唬她道。她抱住他的大腿,紧紧道:“呜呜……我小腿抽筋。”
他眼中明显的不信,她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中,西临羽的玉指颤了颤,才发现她的手冰的不像话。
他将她打横抱起,眼中有着一丝的不是滋味,听着她肚子突然唱空城计,顿住了脚步,一下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路小六脸红了红,做乌龟状把头埋进他的胸口,闷闷道:“把你丢进来试试……”身后的狱军为她的口无遮拦捏了一把汗,再看他们伟大却脾气出了名不好的齐王既然没有太大的反应,终于带走了那个小害虫。
擦了一把汗,狱军们为自己的九死一生而叹息,怎么好像他们是犯人一样,只是还没放松多久,走了齐王和小六那两尊大神,可发现白素和蓝尧两个冷面罗刹还站着,并且朝他们走来。
蓝尧抽起玉龙,将牢门一下挥锁上,狱军们因为刚刚狗腿地争着帮小六开锁,又目送着二人离开,还没来得及出来就被锁进去,倒也成了真正的犯人。
“王爷说,饿你们三天。”蓝尧冷冷地说完,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白素则压根没有看他们,跟着他离去。
狱军们你看我,我看你,欲哭无泪,更加确定,那个贾小六,是个害虫,到哪害哪!一定要远离!
大帐中,西临羽抱着小六吩咐目瞪口呆的随身侍从去准备热水,把她放在自己的貂皮大床上,平坦放下,火炉燃在一旁,手指捏了捏她的小腿肚。
“啊!你轻点。”触碰的某个部位,路小六疼得叫了起来,西临羽皱了皱眉,在自己的兵书一旁拿了一个药瓶就往她疼的地方边抹边按着,路小六头冒着汗,抓紧了西临羽的貂皮,咬着唇,一声声呀,啊,和疼呀疼不绝于耳。
大帐外,侍从和将士们,额头都冒了一头冷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口口水……他们的王爷也太饥不择食了,为什么是那个害虫呀,天呀,难以想象他们伟大的王爷牵着贾小六恩爱缠绵笑看天下的情形,太恐怖了!
白素和蓝尧对望着,寂静无声,良久低头,白素握紧手中的飞刀,蓝尧抓紧手中的玉龙,脚步千斤重一般。“想不到王爷竟然好这口……”白素良久凉凉地憋出一句。蓝尧看了她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西临羽也忍受着,最终忍受不了,用一块丝帕把她嘴给堵上,路小六泪眼蒙蒙地看着他,西临羽横了她一眼,小六抽了抽鼻涕,很是委屈。
推拿过后,又帮她洗擦过的西临羽,将自己的锦缎的睡衣给她套上,路小六身材因为太瘦弱,那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是滑稽。
终于看见她干净了,检查了一下她没有鼻涕没有眼泪,闻了闻身上也没有那股难忍的臭气,他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脱了鞋袜,就在她身旁倒下。
路小六双眼发绿光地在西临羽倒下后,魔抓伸向了床榻不远处桌上的莲子粥和鸡翅,盘膝而坐,按照某人的吩咐乖乖地喝了粥立马啃起了鸡翅来,吃完后就想往床上跑,但是记得某人恶狠狠地威胁说一定要洗手,又立马折了回去,把手洗了个干净擦了擦,左右看看觉得够干净了,这才往西临羽的大床奔去,越过西临羽那扎眼的挺尸,拉开被子滚了一圈,将自己团团裹住,细目眨了眨,总算消停下来。
火光的温暖还有西临羽身上熟悉的慑香,让她觉得很舒服倦怠,又将自己滚了滚,将被子摊开,分给那个挺尸一半,窝在他的腋窝下面,她向只小猫一样地满足地喟叹了一下,搂着他的腰,一点都不知道所谓的男女有别。
“西临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知道他还没有睡着,仰着头问道。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狭长的眸子缓缓地睁开,看着她半晌道:“小六,做我女儿吧。”
她愣了愣,贴着他的胸膛大笑了起来,“哈哈……西临羽,哦,不,爹,你没病吧?”
“没病,只是想到我看光了你,摸光了你,见到你暴跳如雷,看不见你又心烦意乱,看你哭会心疼,虽然气你放走紫落但是想到你没有跟他一起离开,竟然还有些高兴,好像自己的宝贝一样,除了女儿还真想不出什么身份适合你了?”西临羽学着那晚她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路小六心里暖暖的,紧紧抱住了西临羽的腰,闷闷道:“对不起,西临羽,我是个坏蛋,我骗了你,那酒我原本就知道会让你昏睡很久,害你们昨日输了,而且拿酒其实还有些伤身……”那酒是小六从贾修那里偷来的,顺便连配发也顺了过来,不是不知道这酒伤身,只是西临羽在她眼中似乎永远不会受伤的,而紫落总是伤痕累累的样子。
他大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行了,父皇不怪你,只是以后莫要为了相公不要父皇了,男人,他日我夺了天下,要多少没有。”
“我不要你做我爹!”路小六抗议道。
“我有钱有势,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小呆瓜,你想好了。”他闭上眼睛,抱着她,虽然很瘦,但是她身子还是很软的,以后要让她多吃点。
“我要你做我娘!”路小六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西临羽呼吸一窒,觉得一口气顿时顺不上来。
洛河百里之外,一万军队,朝着这边万马奔腾而来,为首的是刺眼的红装,肆意飞扬的青丝,魅惑三千又睥睨天下的凤目,宇文鸠。
马长嘶了一声,她拉住马鞍,突然停下来,身后的军队也随着她停下,看着苍茫的荒原,黑夜中,她的眼睛或明或暗着,突然嘴角弯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
就在这个弧度弯起时候,四面八方的“杀”声四起,黑压压一片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
“不好,有伏击!”她身边有些大将看着她慌道。
而她却一派从容,手脚敏捷地拿出马侧的弓,摆好,拉满,弓长射,骇人地射住了那个骑马穿着将军铠甲的大帅的脑门,怦咚倒下,两队人马都愕然。
“摆阵!”她下令道,眯起眼睛,看着那些送上门的猎物,一脸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