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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秋枫岭

书名:相思扣 作者:白衣若水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8
    昨天夜里喝多了酒,怎么回到帐里都不知道,一睁眼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头还有点沉,有点痛,宿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我举起手轻轻按摩太阳穴,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谁叫我喝酒都不喝。
    “离哥哥,你醒啦?”阿旗掀了帘子走进来。
    “哦,我昨晚是不是喝了很多?怎么醉得那么厉害?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我问她,心里有点担心,千万不要梦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哦,这倒没有,你喝了酒之后说头晕,我把你扶回来,你一躺到垫子上就睡着了,除了叫了几声什么……师父之外,一直睡得挺安静的。”
    “哦……”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露什么马脚。
    “这酒可真厉害,我现在还有点头痛!”我捶捶前额,对阿旗苦笑。
    “要不咱们今天在这休息一天,明天再赶路?”阿旗说。
    “不碍事儿的,还是赶路要紧。”我说着从垫子站上起来。
    掀开帘子,外面阳光普照,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天空湛蓝湛蓝的,我深吸一口气,冰冰冷冷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好舒服!五脏六腑都好像被荡涤了一番。
    洗漱完毕,用了点早饭,我们辞别央子和乌扎村的村民们,继续向西北进发。一路倒也顺利,风平浪静的,第六天傍晚,来到了麓颍郡。
    麓颍郡位于樵山郡的南边,我们从西於来,要到樵山必经麓颍。麓颍是阿旗的家乡,挺大的一个郡府,也很繁华,这里远离边疆,丝毫不受战争的影响,到处张灯结彩,迎接新年。麓颍地处渭朔西南部,坐落于若迦山脚下,这里有高山,有树林,有瀑布,不像桐台和宣州那样,到处是草原与戈壁。秋枫岭位于麓颍和樵山交界,从麓颍城骑马过去大概只要三个时辰就到,但我们到达麓颍时已是傍晚,虽然我恨不得立即就上山,却也只能在麓颍城住一宿,明晨上山。
    我随阿旗沿着麓颍最繁华的六角街走到尽头,一座高宅大院出现在眼前,深棕色的牌匾上写着“诺府”两个字。
    “诺府……”我仰望着牌匾,低声说。
    “对呀,这就是我家,我姓诺呀,我叫诺阿旗!”阿旗开心地说,一回到麓颍她就活泼得象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好大的府第啊!看这气派,就不是寻常老百姓能住的起的,阿旗,一定有着不平凡的家世。
    “哎呀!我家那匹脱缰的野马终于肯回来了!”一个花甲之年,却声若洪钟,脚步如风的老头从里面冲出来。
    阿旗立刻张开双臂冲上去抱住老头,亲昵的把头靠在他肩上,还用手揪住他的胡子,“二伯,半年没见,你怎么越来越老了?太让我失望了!”
    “臭丫头!知道我老了,还整天往外面跑,也不在家陪我!”老伯在阿旗头上不客气地敲了一个爆栗子。
    “少来啦,你这只老狐狸,还不是想把我嫁给陆风,当我不知道呐!”阿旗白了老伯一眼,嘟着嘴巴娇嗔。
    看他们那样笑笑骂骂,我心里竟觉得十分的温暖,这是多少年来,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天伦之乐。从小父皇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威严,我说话做事处处小心,即使想跟他说句亲近的话,还要细心看他的脸色,还要想这句话说出去他听到高不高兴,他会怎么看我。象他们这样嘻笑怒骂,感情却亲密无间,让我无比羡慕,阿旗虽从小没了父母,但是有这样一个二伯,也是很幸福的了。
    “二伯,这是我的朋友赵离,离哥哥,这是我二伯!”阿旗开心地介绍。
    “老伯!”我抱拳行礼。
    “赵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进吧!”老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含笑,请我进屋。
    当晚即在诺府住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身。简单吃过早饭,我们就从阿旗家里牵了两匹好马,出发往秋枫岭。
    就要到秋枫岭了,我反而胆怯了,自从听到师父失足堕崖后,我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温柔的笑脸还在我眼前,他低沉的声音还萦绕在我耳边,我的身边还有他温暖的气息……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对自己说,他还在,他没有死!正是这残存的一点希望支撑着我活下来,支撑着我不远千里,只身来到这异国他乡。如今,终点就在眼前,觉得自己象等待宣判的囚徒,生死之间,只隔一线。
    “离哥哥,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阿旗问。
    “我在想事情。”我心不在焉的说道,整个人沉浸在紧张和担心中,一忽儿充满希望,一忽儿又觉得非常绝望。
    “阿旗……”我转过头看她,觉得老天很不公平,我与她年纪相仿,她有爱他的大哥和二伯,她的生活充满着阳光,她的眼神中只有单纯、快乐,而我,短短的十七年却经历了有的人可能一生都不会经历的坎坷,我觉得心很累,伤痕累累,如果找不到师父,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离哥哥,怎么了?”阿旗,仿佛感染了我的悲伤,睁着大眼睛望着我,眼眶里浮起淡淡雾气。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也许我只是想这么叫一下她,仿佛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艰难独行的旅人,渴望看到,哪怕是一只鸟儿飞过。
    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秋枫岭,由于山路不好走,我们把马栓在山下,徒步上山。
    山上简直没有路,到处是林立的树木,嶙峋的怪石。我仿佛看到师父当天带着张侍郎仓皇奔逃的情形,前面没有了路,后面还有大批拿着弓箭、排弩的追兵……心口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忍往下想。
    “阿旗,这岭上是不是有个断肠崖?”我问。
    “嗯,听人说过,我也没到过,大概是在山北面,”阿旗歪着脑袋想想说,“那我们往这边走吧,找找看!”
    断肠崖,真的是断人肠,师父,当你从崖上坠落的时候,脑子里最后想的可是我?想着我每天翘首以盼,想着我等你回来为我披上嫁衣,想着对我说过的诺言——“我要你,至死不变”!
    我艰难地往山上走,心中思绪万千,连路上荆棘刮伤了手也浑然不觉。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断肠崖。
    我疾步奔到悬崖边上,从上望下去,悬崖高愈百丈,深不见底,崖壁上岩石陡峭,树木丛生。我跌坐在悬崖边上,一股寒气直透心头,虽然我不想相信,但是我知道,从这儿掉下去,是绝无生还的可能的。我万念俱灰,真希望现在就有一场大的地震,把我震下去,把我埋葬在这里。
    我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心里空空的,看看远处的山石,近处的树木,怎么都变成灰色的了?我的眼睛被寒风吹得很酸涩,我以为我会泪流满面,我以为我会嚎啕大哭,可是,我没有,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尊石像。原来,伤心绝望到了极致,是连泪水也流不出来的!
    “离哥哥,你不要待在悬崖边上,太危险了!”阿旗在身后叫我,我充耳不闻。
    “离哥哥……”阿旗走到我身边。
    良久……
    “阿旗……”我叫道,声音微弱。
    “我在。”
    “有没有路可以到悬崖下边?”
    “没有,”阿旗摇摇头,“断肠崖又叫断魂崖,从来没听说有人可以下去过。就是有人下去了,也上不来了!”
    “断魂崖……”我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失神地望着崖底。
    “我一定要下去,哪怕是跳下去!”我说着就要起身跳下去,我方佛看到师父就在下面,崖下阳光明媚,四处开满鲜花。
    “离哥哥!”阿旗死命拉住我,“你干什么!不能下去,下去就没命了!”
    “没命吗?”我喃喃地说,“无妨,我的命七年前就没有了!”
    阿旗死死抱住我,把我往后拖。
    “你别拦着我!我要找我师父!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拦着我?”我朝她吼道。
    “我不管,总之我不让你下去!”
    我拼命挣扎着要掰开她抱在我腰上的双手,突然颈后传来一阵撞击,我感到眼前一黑。
    “离哥哥,对不起……”阿旗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闭上眼,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幽幽醒转时,我躺在一个小木屋内。阿旗一看我睁开眼睛,拿了点水喂我。冰冰凉凉的水就如夏日里清凉的溪流,从我嘴里一路流淌下去,我神智清醒了不少。
    “这里是哪里?”我问道。
    “这可能是猎户暂居的木屋,离哥哥,刚才,对不起……”阿旗嗫嚅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心里难过。”
    “离哥哥,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事,也许你现在不想说,但是如果哪天你愿意说了,我一定静静的听。”
    阿旗,真是一位好姑娘!
    “阿旗……”
    “嗯?”
    “你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没有了,他该怎么办?”
    “什么都没有了……”她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话,“如果他现在失去了所有的东西,那他应该努力去抓住新的东西!”
    努力抓住新的东西……我在心里慢慢咀嚼,在我的生命中,一直经历的是失去,失去亲情,失去父母,失去国家,现在,又失去了爱情,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抓在手中的。
    “我该上哪儿?我能上哪儿?”我喃喃自语。
    “离哥哥,到我家去吧,我领你在渭朔四处走走,散散心。”阿旗说。
    我不置可否,失魂落魄地跟在她后面下了山。回到诺府,已是掌灯十分,我觉得十分疲乏,向阿旗和诺老伯告了罪,回房躺着。大家看我心情不好,也都没来打搅我,只差了小丫头送过晚饭和宵夜。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没有合眼,我还是决定不再逗留渭朔,早点回西於,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家人一个交代。心知如果阿旗知道我这么急着走肯定不会放行,或者又会跟着我到西於去,还是不告诉她了,失礼之处,就在信中向她赔罪吧!
    天微亮时,我起身收拾好东西,把写好的信放在枕头上,走出了诺府。
    (今天一直很忙,很晚了才抽出一点时间写文,对于这一章,自己都很不满意,大家将就着看了!后面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有时觉得自己对文字的掌控和运用实在是不够纯熟,很多东西心里想得很好,却总是表达不到位。抱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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