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 袭 阅读至0%

第26章 夜 袭

书名:相思扣 作者:白衣若水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8
    看她那么害羞、惶恐,我也不好再责怪,毕竟那也只是一个玩笑,就算了吧!
    “算了!羊腿就不吃了,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我挥挥手说。
    在路边的小面馆吃了碗羊肉面,我们继续赶路。现在已过午正,今天不知能走到哪个地方?晚上要在哪里投宿?两年前那次离家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那时也是夜宿荒山野岭,还好有辆马车躺躺,虽然很硬,睡得我腰酸背痛,却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今夜如果错过宿头,怕是连马车也没得躺了。
    还好,我们没那么不走运,天快黑时,看到一个小村子。说它小,还真是半点不假,没有房子,只有疏疏落落的十来个毡包零星的扎在草原上,地上的草半枯半黄,远处一个穿蓝色衣裙的姑娘正赶着一群羊朝这边走来。
    阿旗走上前去,叽叽咕咕和她说了一通,她点了点头领着我们朝村子里走去。
    “阿旗,你刚才跟她说什么呢?”我问。
    “我跟她说我们想在她们村子里借住一宿,问她有没有空出来的毡包。”
    “哦……”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村子。
    阿旗说,这个小村子叫乌扎,乌扎在渭朔语里是很小的意思,在前面领路的姑娘叫央子,是巫师的女儿。
    村子很小,能腾出来的毡包只有一个,我只能和阿旗共用,我倒是没什么,大家都是姑娘家。可是在阿旗看来却非同小可,我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虽然草原儿女不拘小节,但要与一个男子共睡一个毡包,却还是意义非凡的。要不就表明身份,要不就睡到毡包外边,我面临着两难选择。对她表明身份可能会惹火烧身,说不定还把我当敌国奸细送到官府去,不表明身份就只能睡到毡包外面,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要娶她。虽说冬天的夜晚寒风呼啸,冰冷刺骨,总好过明早起来被人刀架脖子做新郎官,最多向央子多拿两条羊毛毯子。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还是睡到毡包外面吧!
    我对阿旗说:“晚上我睡外面,毡包留给你!”
    她又担心又害羞地说:“可是,到了夜间外面会很冷的,你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多盖两条毯子就好!睡到外面不是刚好可以给你守着门?”我开玩笑地说。
    入夜,寒风呼啸,我蜷缩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已经睡到背风的地方,也多加了毯子,却还是冰冷刺骨。
    “离哥哥……你到里面来吧,外面那么冷!”阿旗在里面叫道。
    “没事,你睡吧,不用管我!”我哆嗦着说。
    “我也不睡了,你进来,咱们坐着说说话吧!”她说着把蜡烛点亮了。
    我终是熬不过寒冷,卷起褥子毯子进了毡包。里面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我感觉就象是冻僵了的冰人,给人用暖烘烘的水一下一下的浇透,暖意直透心里,唉!这不起眼的毡包,到了夜里竟也是千金难换的好物事!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两个人都昏昏然,困倦不已。突然一声奇怪的啸声传来,然后是远远近近,啸声不断,不知是什么声音,听到人耳朵里毛骨悚然的。阿旗一听啸声,睡意全无,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怎么了?是什么声音?”我被她感染,顿时也紧张起来。
    “有狼!”
    “狼!”我一声惊呼,寒毛直竖。
    “嗯,”阿旗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而且,是遇到狼群了!”
    狼群!我的心里狂跳起来,它们想怎么样?攻击我们吗?正当我们惶恐不安的时候,周围毡包里的村民也都起来了,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我们也出去看看!”阿旗说着背起包袱走出去。
    我也把包袱背在背上系好,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走出毡包,看到大家都提着家伙往村头奔去,我们也跟着往前跑。村头已经聚齐了不少人,大家神色凝重,盯着前方。冷冷的月光下,前方二十来丈远的地方,一只只发着绿光的狼眼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怵。我小心数数,竟有四、五十只那么多,整个村子加上我们两人也不过四五十人,其中还有老弱妇孺,要如何斗得过这些狼?转头看看阿旗,她双拳紧握,微微颤抖。我从小没出过关,以前只听人说过狼性凶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狼,阿旗从小生活在草原上,对狼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连她都如此惊恐,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大家看到那么大的一个狼群,霎时没了声音,四周静悄悄的,人群、狼群在凄冷的月光下对峙着,每个人心里都在颤抖,彷佛已经感觉到死亡的冷锋从指端渐渐寒起。
    这时,狼群开始往前挪动,它们开始进攻了。
    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大家纷纷点起了火把,四周顿时亮如白昼。狼群停止了前进,却也并不后退,似乎不惧怕这火光。
    “这群狼怕是饿疯了!”阿旗皱着眉头说。
    再看那群狼,可能是很久没有找到食物了,一只只饿得瘦长,月光下,碧绿的眼睛发出贪婪的光。今晚是月圆之夜,狼会特别兴奋,加上长久的饥饿让他们无所畏惧。羊群已经被人赶到后方稍安全的地方去了,如果这些羊落入狼口,可能会被它们吃个精光,那么牧民们就得饿死,更恐怖的是,也许狼群连人也不放过,今夜势必会有一场苦战。我既不会武功,也没有牧民们那样可以和狼搏斗的力气,难道今晚真是过不去的死劫?我的心开始真正感到恐惧。
    狼群又往前挪动了,人群中开始响起小孩的哭声,惊恐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领头的是一只掉了毛的公狼,身上斑斑驳驳,竖着一只耳朵,另外一只大概是被猎人割掉了吧,样子异常凶残。
    人群中,青壮年的男子都站在前面,老人、女人和小孩被保护在后面。我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过,狼似乎惧怕金属碰撞的声音。前排的男子们手上都拿着家伙,也许可以吓一吓狼群。我把心中所想跟阿旗说了说,阿旗点点头走到前面跟领头的男子耳语了一番。男子一声吩咐下去,手上拿着兵器的人开始用刀剑互相撞击、摩擦,顿时,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响起。
    狼群果然有所惧怕,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望。金属声虽然能吓一吓狼群,但是并不能把他们逼退,终不是长久之计。再看狼群,离我们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了,危险步步逼近,再想不出法子,今晚可真的要葬身狼腹了。我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思虑良久,却仍然毫无办法。
    阿旗解下了身上的包袱,往外拿着什么,这个大包袱一直看她背在背上,却从没见她打开过,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不一会儿,她把东西拿出来了,却是一把排弩和一大扎箭。
    “你要射它们吗?”我担忧地问,“可是这样会不会惹怒狼群,激起它们的进攻?”
    “只能搏一搏看,总不能坐以待毙!我先把东西准备好,随时出手。两方相斗,谁抢到先机就赢了一半。”
    这时人群众一阵惊呼,我抬头看,原来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羊跑了出去,跌跌撞撞,搞不清方向,朝向狼群跑了过去。只见群狼蜂拥而上,撕扯起来,全然不顾其他,奋力抢夺食物,一时间血肉横飞,转瞬间,小羊已经被吃干抹净,只剩一副白骨。那种残绝的画面让我胃中一阵翻腾,就要呕起来。狼群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更加蠢蠢欲动,金属声已经不能震住它们,领头的公狼对着月亮长啸一声,已有几只狼开始往前迈步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进脑子里,我想起了包袱里为了防身而做的几包迷药纱包。那些迷药都是师父家传的,药性极强,普通人只要吸上几口就会昏迷,姑且试一试,也许可以救大家一命。
    “我有个法子,也许管用,”我对阿旗低声说,“我有几大包迷药,可以把狼迷倒,但是需要几只羊做诱饵,你跟领头的人说一说,看使得不?”
    阿旗点点头走上前去跟领头的男子说了几句,男子转过头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羊牵来了,我让牧民打来几盆温水,把纱包剪开,将迷药全数倒入水中,再用药水把羊全身浸湿,浸透,为了避免把羊给迷到了,我尽量避开羊头,只浸湿了羊身。寒风吹来,全身湿透的羊儿冻得瑟瑟发抖,眼中全是恐惧,有的羊眼中渗出了泪水,它们也知道自己即将作为诱饵被扔到狼群中的命运了吗?我感到心痛,不敢看它们的眼睛。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该如何把羊赶到狼群中去呢?我刚才没考虑这个问题,羊已经意识到死亡的来临,无论怎么赶,都不肯往前挪步。
    领头的男子看我犯难,操起稍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有办法把羊赶过去!”
    他说完把一只羊拉到前面,抽出腰间的匕首,往羊的屁股上用力一扎,羊“咩咩”惨叫声声,负痛往前奔去。顷刻间群狼又是蜂拥而上,我闭上眼睛,不敢看这惨烈的画面。
    男子如法炮制,不一会儿,十只羊已经全数赶入狼群之中。狼群疯狂地撕咬着、抢夺着。这时,阿旗单膝跪地,弯弓搭箭,“嗖嗖嗖!”三箭齐发,两只狼应声倒下,另外一只射中了屁股,嗷嗷叫了一声,继续疯抢食物,其他的狼根本不理,眼中除了鲜血淋漓的羊,什么也看不到。
    不一会儿,渐次有狼倒下,渐渐的,倒了一大片,到最后,全部躺在了草地上。嗯,看来是迷药发挥作用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脖子,命总算是保住了。
    人群中响起了欢呼声,他们热烈地和我说着感谢的话,更有甚者把我举起抛到空中。热闹了好一阵,人们才想起去收拾那些被迷倒的狼。保住了羊群和自己的性命,还收获了几十只狼,牧民们兴高采烈跳起舞来。草地上燃起了篝火,大家都不睡了,把狼通通杀了,狼肉用火熏干。
    “今年过冬又多了不少吃的,小兄弟,谢谢你!”刚才领头的男子走到我身边坐下说。
    “不用客气,我那也是自救。”我说。
    正说着,阿旗也跑过来坐下,“离哥哥,你的办法真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狼群灭了!”
    “我也是情急之下乱想的法子,还好管用,要不白白牺牲了那些可怜的羊!”我说,心里仍对刚才惨烈的场面心有余悸。
    “小兄弟过谦了,要不是你,不仅那几只羊,所有的羊群还有我们这些人都可能性命不保!”男子赞赏地看着我说。
    这时,有人拿了坛酒上来,男子拿过两只碗,倒满酒,递了一碗给我,自己拿了一碗,“小兄弟,我叫扎布,我敬你!”说罢仰头干了那碗酒。
    “我叫赵离……可……可是扎布大哥,我不会喝酒!”我看着手里那碗酒,十分为难。
    “哎……赵兄弟,只不过是一碗酒,男子汉大丈夫,还怕了不成?仰头一口,就完了!”扎布大哥把酒碗往我嘴边推,豪气万千地说。
    我不好推却,只得仰头喝了。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口里直传到胃里,整个人好像要烧起来。
    “这酒真烈!”我说罢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扎布大哥哈哈大笑起来,阿旗在我背上轻拍,问我有没有怎样。
    我咳了一阵,只觉满脸发烫,一阵风吹过,连头也有点晕起来。
    “赵兄弟真是好相貌,竟比那女子还美三分!天朝男子果真风神如玉!”扎布大哥盯着我,由衷赞道。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把头转过另一边,却正对上阿旗亮晶晶的眼睛。她看我转过来看她,眼神如受惊的小鹿,躲闪着望向别处。这下可是越来越乱了,我心中苦笑。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不行了,我有点头晕,我先到帐里休息一会儿,扎布大哥,阿旗,你们慢慢喝。”
    “我送你回去!”阿旗站起身扶着我的手臂把我搀回了毡包。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