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二毛躬身告退,小怜也背道,想回自己的寝宫去。不过是才走了两步。
“为什么要帮我说话?”身后传来黄花的声音,她终究是问了。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小怜淡淡的道。
到了这个份上,黄花当然不会以为小怜还是跟她同一条船上的人,她们的关系既微妙又对立,不过是表面上还维持着好姐妹的样子,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回到心无芥蒂的日子了。
“我想听你说实话。”
“这只是还你的情,”小怜道,“毕竟从前你对我还有恩情。不过,也许下一次我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没有下一次了。”黄花道。
“不要这么自信,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小怜说完,就缓步的离开了。
她还挂念着善德的病,没有心思跟黄花在这里磨蹭。
善德的咳嗽还是又一阵没一阵的,治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看在为娘的眼睛里总是心疼的。
也许真是皇宫中的空气太沉闷晦涩了,这样的孩子多多接受山林旷野自由的气息,才对身体有利。
想到这里,小怜又叹气了,派出去的探子杳无音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俨。她羡慕欣研,她能不顾一切,放下手中的一切去寻找俨,而她呢?她和善德却只能对这着牢笼一般的皇宫叹气。
到底能不能找到俨呢?小怜寻思着,如果俨没有死,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呢?也许是失忆……或者是被俘?毕竟他们看到的那具尸体面目全非,除了衣服和配饰之外,谁又能证明是俨呢?
如果是失忆,那岂不是忘了她么?不行,不行……那么他见到欣研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会不会……不会,不会。可是……欣研是那么漂亮,而且在感情方面她从来不会让着她的……
不行,她一定要亲自去确认!不过是短短的时间的,她就作出了决定。她刚才替黄花说话,好像有些鬼使神差的意思,也许是她心里还抱着一种侥幸俨还活着,她愿意为了这种侥幸而放黄花一条路,希望老天爷也冲着她一份仁慈给俨一条生路。
既然作出了决定,就积极的行动起来,小怜回去准备行装,让紫峭子时的时候把善德抱到宣武门和她与蔚蓝回合,然后她们一起离开。
入夜,气温骤降。
小怜一身素衣,未实脂粉,和身边的蔚蓝站在一块儿,全然看不出她是一个贵妃。有些好笑,没多久以前,她才去阻止陈氏的逃跑,现在自己竟然也要不顾后果的逃出去。
是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宫闱生活,整日要提心吊胆防着他人的算计,还是俨还活着的消息给了她太多的遐想?她不知道,总之她竟有些迫切的想挣脱的感觉。
宣武门冷冷清清,侍卫已经被她打发了,只等紫峭抱出善德,他们便可以离开。
等待,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磨人和煎熬的事情。每一秒都过的异常的慢,小怜忍不住来回踱步起来。
“怎么还没有来?怎么回事?”她不住的嘀咕起来。
“娘娘不要着急,入夜有些凉意,想必是要给三皇子多添些衣裳,要避开那么多的耳目也要花一番的功夫的。”蔚蓝安慰焦急的小怜道。
无奈,小怜也只能接受蔚蓝的说法。
但是等待依然漫长。
树影斑驳,一阵稀嗦中,竟然恍惚的听到一阵脚步声。无疑,在安静的氛围中更加让人紧张。
“谁?”小怜警觉道。
黑暗中转出一张熟悉的脸。
“北平王?!”蔚蓝诧异的很,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的?随即她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呆在这里,变朝树下走去,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守着。
“你想走?”贞道。
小怜不置可否,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想让任何人成为阻拦她的对象。
“为什么要走?”贞追问道。“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谣言?你的脑子到底请不清楚呀,这种事情一听根本就是假的,你还相信?!”
“你有什么资格来追问我?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我要相信什么,这是我的事,我要到什么地方去,跟你有什么干系?!”
小怜的话固然很不客气,但是也没有错,贞到底又算是她什么人呢?他有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可以左右的了她呢?但是,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好像她一走,心头就空荡荡的失去了什么东西。
“你不能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小怜反问道。
“因为……因为善德……他的前途怎么办?他怎么能受这种颠沛流离的苦?”
“善德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的孩子我清楚的很,他不是吃不了那个苦。”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让个孩子跟着你吃苦受罪只为了你那点莫名其妙的幻想?!”
“难道我想让善德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有错吗?!”小怜忍不住叫起来。她不过想追寻自己的幸福,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两个人突然都呆住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要如此的激动?
这当口,紫峭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了,可她的身边竟没有善德。
“善德呢?”小怜一看到紫峭就不管贞了。
紫峭一脸的为难,“我到了三皇子寝宫里,嬷嬷说三皇子被皇上给抱过去了。”
怎么回有这种事情?小怜想不通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入夜之后,纬从来不会召见皇子公主的……
小怜是不可能丢下善德的,看来今夜是走不成了。
半晌,小怜道,“我们先会永延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