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道士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香炉,将那香包里的几缕发丝扔进香炉中,加入些神符,撒上些酒,神神叨叨的一阵,一个点火,轰的一声,香炉里的东西就烧了起来。
他掏出一个布娃娃,噌蹭的插上几根针。
“我现在只要将法咒念三遍,那么便可要了那发丝主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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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念了两遍,门就被硬生生的撞开了,一对官兵冲了进来,抓住了两人。欣研走在最后,她拿过那只布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正是小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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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好不容易转危为安,捡回一条性命,可是却是三魂去了两魂半,整个人元气大伤,看得纬心疼的要死,国家大事全部被扔在了一边,就是陪在了小怜和一双麟儿的身边。
“皇上,你这整日的呆在臣妾的身边也不好,朝廷大事毕竟比臣妾一个人要紧的多。”小怜终于忍不住道。
纬看着小怜没有血色的脸庞道,“这一次差一点就失去了你,朕真是心惊胆战,如果看不到你的身体好起来,朕又怎么能够放心呢?”
“皇上对臣妾有这一片心,臣妾也就知足了。但是皇上越是对臣妾宠爱,就越是让臣妾陷入危险之中,那些妒忌臣妾的人变着法子想要臣妾的性命呢。”
小怜的话,倒是提醒了纬什么,“你那天在临盆的时候,是不是皇后故意撞了你?”
小怜低着头,半晌道,“兴许她是无意的吧。”
纬冷哼了一声,“你不用害怕,小茹已经将那天的事情告诉我了,彩清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你的。”
“可是她毕竟是国母,若是这件事情闹大了,也不好……”
纬打断小怜的话,“她作为一国之母一点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几次三番的朕都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放过她,但是她却是变本加厉,这次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皇上,你千万不能因为臣妾而和皇后失和,否则小怜不就成了罪人吗?”
“小怜,朕知道你的心肠好,但是她差点要了你的命,朕不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而不理会。”
正说着话,奶娘抱着两个孩子来了。纬抱过孩子,逗弄一番,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发现了新的玩具,脸上宠爱的表情,是无法伪装和掩饰的。
“小怜,女儿长得跟你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儿子呢?你觉得像谁?”
小怜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奶娘在一边道,“自然是像皇上,瞧这眼,这眉生得多么的俊俏呀。”
“是吗?像朕?”纬仿佛是龙颜大悦。
“儿子总是长得像爹爹那是自然的事情。”小怜道。
纬高兴的又回头逗弄着两个孩子,没有发现的小怜眼中那抹隐忍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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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人虽然在梁宵殿里,但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烛火拉长了她的侧影,她的眼睛竟然格外的明亮。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是陆太昭仪常常对她说的。她能熬过这一段时间,也就说明自己福未断。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一回头,愣住了。
“皇上?!”
纬一个人,身边并没有半个随从,连忙扶助俯身行礼的黄花。她的样子看上去清瘦了一些,但却依然如三月桃花般的娇媚。
“皇上,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让臣妾待罪之身万分惶恐。”
相较于黄花的小心紧张,纬则表现的轻松许多。“因为,朕突然想喝你煮的粥。”
啊?黄花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阵的感动,“皇上,您还这么惦记的着臣妾,臣妾就是现在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说什么傻话,你要是死了,那么勋怎么办?朕知道你这阵子受了许多的委屈,被冤枉了却无法辩白,被羞辱却无法申诉。”
“皇上……”黄花眼中噙着泪水,“只要您相信臣妾那就足够了,只要您相信够了。”
纬轻轻的拍着黄花的后背,黄花虽然表面上是个坚忍的女子,就是有苦有泪也宁可自己一个人承受,但其实纬越和她相处久,就越是发现她其实有很单纯的感情,只要你愿意相信她,保护她,她也会倾尽自己的感情来回馈。这让纬越发的珍爱疼惜她。
一方受困的帅一旦被解救出来,就意味着另一方马上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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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清面前的一群人各个都是来者不善,而且她没有想到黄花竟然大大刺刺的站在皇上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皇上,臣妾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彩清对于纬的指控:伤害后宫,谋害皇子,当然不承认。“这全都冯小怜蓄意陷害于我。”
“哦?那你有什么证据?她差点难产而死,难道她会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吗?!”纬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那她又有什么证据说我害她?皇上,就是因为她用如此险恶的方法害我,才混淆了视听!”
“证据吗?”小茹在一旁阴侧侧的笑了,“我就是证人,不止是我,还有我身边的丫头以及冯夫人身边的丫头,每个人的眼睛都清清楚楚的看到是皇后你推了她。”
胡彩清呀,胡彩清你现在知道得罪了我的结果吧,小茹想,就让我把你从悬崖上推下去吧,这就是你的报应!
曹蔓茹,你分明是狭呲报复!胡彩清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黄花道,“皇后,我劝你还是老实的承认吧,这样皇上也好从轻发落。”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彩清突然就跳了起来,“如果说我有罪,皇上,她就没有罪吗?冯小怜和她的孩子好歹还活了下来,而我却失去了孩子。但是为什么我在这里被兴师问罪,她却还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
出乎意料的对于彩清的话,纬的表情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很平静的问,“你确定你真的怀过孩子吗?”
彩清心里一惊,表面却是佯装镇定,“这种事情还能装出来吗?”
“是吗?”纬道,“皇后,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把人带上来。”
彩清回头一看,被带上来的人正是自己的替身丫头,荷花。
“荷花,你说,到底皇后到底有没有怀过孩子?”
荷花虽然跪着低着头,但是却一字一句很清楚的说道,“没有。”
“你!!”彩清根本就是恼羞成怒,她不明白她如此信任的人身边的人怎么会背叛她,“你这个死丫头!”
她冲过去,就是狠狠的掴了荷花一个巴掌。荷花顺势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迹,可见她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两个宫女连忙把她架开。
荷花爬起来道“皇上,虽然荷花是卑贱的身份,但是荷花讲的都是实话,娘娘因为想为下幻药的事情开脱,所以就假装怀孕,甚至收买了太医,她还跟奴婢说过要用流产来陷害内宫夫人。”
“你胡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这个死奴才,你不得好死!!”彩清骂骂咧咧,若不是因为被两个宫女抓住,早就过去撕烂了荷花的嘴。
黄花笑了,胡彩清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黄花在她身边安插的奸细根本就是被她抓住的莲花,而是荷花。
荷花把幻药藏到了莲花的房间,让彩清自以为抓住了内奸,把对她忠心耿耿的莲花给拷打至死,而让她完全放弃对荷花的戒心。
这不得不说黄花的高杆的地方,不是为了自保把她假怀孕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要等一个一举能铲除彩清的时机,宁可自己被关到梁宵殿,差一点被太后赐死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在这个绝佳的时机,让这一切暴露在众人面前,彻彻底底的,杀她一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的之力。
“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纬已经彻底厌烦了彩清的嫉妒成性,兴风作浪的嘴脸。
以前还有太后给她撑腰,现在她根本就已经是孤立无援了。
“我还能说什么?”彩清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个个掠过去,荷花,小茹,小荔,黄花,最后停留在纬的身上,“只怪我有眼无珠,太相信自己,也太相信别人!”
“既然你没有什么可辩驳的,那么朕现在就下令褫夺你皇后的封号,贬为庶人,迁入冷宫。”
小茹和黄花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她看出些个端倪,这个叫做荷花的丫头,敢如此做必定有人指使,而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黄花,想不到她们两个人虽然各自谋划,最后却是殊途同归。
这场战役的胜利,可以说整个后宫,整个朝廷对一个彩清和胡氏一族的胜利,当中有陆太昭仪的功劳,有小怜的功劳,有那些煽风点火的嫔妃的功劳,当然也有不断上书要求弹劾胡家的大臣们的功劳。
自胡皇后被废后,胡家从此一蹶不振,被诛被贬,彻底退出了政治权力的核心,而取而代之的则是曹家成为北齐的第一外戚家族。
只是,小茹和黄花心里都清楚,一场战役的结束必定意味着另一场战役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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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站在冷宫门口看着彩清被太监侍卫们押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彩清依然是那副样子,开口就是蛮恨的语气。
“我来送送你呀,”黄花笑道,“好歹你和我都是服侍皇上的人,大家姐妹一场,我这个人还是念着情分的。”
黄花的笑容看在彩清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这是一种胜利的笑容,提醒着彩清她的失败。可悲的是,她只能用愤怒隐藏自己的悲伤,她可是一个贵族小姐,不想在这种卑贱的人面前流出眼泪。“呵呵……我没有听错吧,你这样的人,会有那么好心?你无非就想看看我现在多么落魄,多么凄惨,现在你看到了,你高兴了?!”
“是呀,我是很高兴。胡彩清,你有今时今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的,你若不是当初如此咄咄逼人的想至我于死地,我也许也会放你一马的。”黄花当初放任彩清对她的逼迫和羞辱,就是为了让皇上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毫不留情的对付彩清。
“事情如今,成王败寇我也不想和你多费口舌,请你让开,不要挡我的路!”
黄花不因为她的无理生气,“你没有话对我说,但是我却有话对你说。”
她凑到了彩清耳边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
难道说……
“想到了吧?如果莲花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大概也不会这么早死吧。”
原来,黄花一直让荷花在彩清的吃食里下药让她无法怀孕,却不想有一次被莲花撞见了,她们就将计就计嫁祸莲花是黄花派来的内奸,铲除了她。
彩清这才想起了莲花死前的话,她们要害你呀,娘娘,她们要害你。
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本来就想一颗没有根基的树,面临的危机是可想而知的。
原来,她是一个这么愚蠢的人,一步步踩进敌人的陷阱还不自知……
黄花满意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彩清,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