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的愤怒不过是黄花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理解仙儿现在的感受,这都是她该受的,她并不怪仙儿。
“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想再辩解什么,小姐你认为我处心积虑也好,背弃主子也好,我都无所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冲着我们主仆这么多年的情分,来给主子磕个头。”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情分’?你说我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我哪一点亏欠你的,你就这样对我。难怪呀,进宫之前我说要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却执意不要,原来你如此的心高呀,就算计着有一天飞上枝头。”
“我承认,这么多年小姐你是对我很好,从没有把我当成下人看。但难道因为这样我就不是个下人,不是个奴才了?小姐的箱子里成百件的根本连穿都不穿,但我穿一件小姐送我的旧衣服,都要被管事的姑姑罚,说我不知身份。小姐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你说一句谁不给你面子,那我呢?我说我没有偷大夫人的东西,又有谁相信!小姐说心血来潮说要上玉龙山,你有八抬大轿,我却只靠一双脚爬上山,上了山,你一个不高兴连夜说要下山,我们就得摸黑走下来,你知不知道我的脚上磨的都是泡,身上被树枝划的都是伤痕?还有那次,小姐打碎了丞相的花瓶,结果还是我帮你承担的一切,活活挨了一顿板子,难道这就是我该受的?
你高高在上,生来就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而我呢?我只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丫头。我曾经认为这就是我的命,老天注定了我娘是大夫人的丫鬟,所以我注定要服侍小姐。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做奴才,让我的孩子,让我孩子的孩子,让我的子子孙孙都做一辈子的奴才。”
“所以,”黄花直视仙儿道,“即使小姐你要恨我,要怨我,我也不会后悔。”
仙儿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些,她从小就是被宠惯了,疼惯了,她难过的只是纬不够宠爱她,烦恼的是那些没大没小的嫔妃爬到她的头上,可她没有真正痛苦过什么,又怎么理解花黄的心里的苦呢?
“你以为这么说,就可以掩饰你的卑鄙无耻的行径。我是那么的信任你,爱护你,你竟然这样利用我,这样背叛了我!然后还有脸到我这里来大言不惭的说你的道理,好像反倒是亏欠了你似的。好你个韩贞凝,是我有眼无珠,才会没有看清楚自己身边藏了什么样的人!”仙儿太过激动,说完的话不住的咳起来。
一旁的念雨也是仙儿娘家带进宫来的,她知道仙儿待黄花从来不薄,也为仙儿不平。“小姐,小姐,你现在有身孕,千万不要这样激动,大怒伤身,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的。”念雨对黄花道,“有些人不过是一只麻雀,就算是妄想飞上枝头,也改变不了自己终究是只麻雀的事实。”
黄花道,“即使是麻雀,要落也落在最高的枝头上!”
黄花恭恭敬敬的给仙儿磕了个头,算是了断了她们主仆的情分,“皇后娘娘,黄花今天出了永泉宫的门,以后再相见,黄花就不是你的奴才了,若是皇后娘娘愿意大可以把黄花当作姐妹,若是皇后娘娘不愿意……就当从没有认识过黄花。”
黄花起身,正欲离开,就听门口的小太监高声道,“胡昭仪到,曹隆徽到,曹芳华到,章婉华到,李贞媛到,毛英淑到……”
这一大群人的人,加上他们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到永泉宫还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自从仙儿怀孕了之后,就免了请安的差事,素来不把她放在眼中的胡彩清当然不会再去看仙儿的脸色,而正是得宠的小茹,也是有意无意的“忘记”请安这件事情。有些嫔妃一看彩清和小茹不去,她们也学样子,而有些嫔妃自己的级别不够,皇后娘娘根本不清楚这号人,所以去了也是白去。唯有小荔还是经常去给仙儿请安,不过每次都会被小茹讪笑一番,说她装模作样。
小茹和彩清两人素来不和,会同时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到还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更稀奇的是,两个在永泉宫门口打了个照面,居然不吵不闹,而是会心一笑,明白了彼此的来意。
“唷,这是怎么回事呀.?皇后娘娘怎么这般的生气?”彩清故作惊讶道,“哪个奴才惹的皇后娘娘不高兴了?只要皇后娘娘开口,清儿保管帮皇后娘娘出手教训她。”
仙儿心里当然清楚这些人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这章婉华,李贞媛是胡彩清一票的,而毛英淑则是小茹一伙的。
“不劳妹妹费心,一个奴才嘛,本宫要教训随时随地都可以,不劳烦妹妹御驾。”话是对着彩清说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黄花。
小茹笑道,“这不是韩贞凝嘛,真可是个标致的可人儿,可,怎么有些眼熟呀?”她转头看看众人。
毛英淑道,“这位韩贞凝娘娘可是大有来头呢?她昨日还是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今日就得了宠,做了主子。”
“怪不得皇后娘娘这样生气了。”小茹道,“原来是自己的奴才,这一觉醒来,却莫名其妙做了自己的姐妹,是人都受不了。”
彩清道,“这可不?知道身边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随时想借着主子攀上高枝,这能让人不心寒嘛。”
她们这些人一搭一唱的,好像排练好似的。听的仙儿心里火冒三丈。
“也难怪皇后娘娘出手那么狠了。”小茹抬起黄花的脸,“只是可惜了这俏生生的脸蛋了,这样还怎么伺候皇上?”
她那长长的黄金指套在黄花脸上来回的磨蹭,一个“不小心”就划出一道长长血痕。
黄花的杏眼对上小茹那对妖瞳,却就只能不做声。今时今日她已经不能指望仙儿再保护她,为她说一句话了,她只有先忍着,忍着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忍着脸上的疼。
“不过,皇后娘娘也不用太愤怒难受了,连自己最亲的亲人尚且可能出卖自己,不要说一个心怀鬼胎的丫头了。”
小茹这话是对这仙儿说的,可是却让小荔的脸色一变。指桑骂槐,她还不至于听不出来。
“我想皇后娘娘也累了,我们还是让皇后娘娘休息吧。”小荔真怕如果她们再气皇后娘娘,会把仙儿气出病来
小茹转头,不悦的瞟了小荔一眼。
彩清道,“也对,也对。皇后娘娘的龙胎要紧,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趁了那些个下等的狐狸精的心,让她们得了便宜。”
那些?连我都一起骂?小茹愤愤瞪了彩清一眼,别说的自己那么清高,你自个儿也不是整天巴望这皇后掉了孩子,你自个儿好做皇后,什么下等的狐狸精,自己不也是个狐狸精。
“好了,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们跪安吧。”你们唱戏唱够了吧,仙儿不耐烦道。
“嫔妾告退。”
众人离开,黄花也跟着走了,谁知张婉华竟伸腿绊了黄花一下,让她重重的摔了一跤。
呵呵,众人一阵讪笑,仙儿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近了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