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看着走进来的黄花。
“皇后,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放你出去?”黄花的表情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天方夜谭,“曹昭仪,你可是犯下了巫蛊的大罪,本宫又怎么能放你出去呢?”
黄花的反应自不在小茹的算计当中,“可是……”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难道说你……”
“曹昭仪,你为什么要如此的吃惊?你我心里都清楚,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凭什么认为我非要和你合作不可,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听你的摆布?假意联合,你以前不也常用这一招?”
“你!你竟然这样对我!”对于黄花的背信弃义,小茹是气愤至极,“这么说来,冯小怜根本就没有吃下什么毒药?”
“呵,你想利用我下毒,然后再用这个把柄对付我,我哪里有那么傻?看不出这一石二鸟的用意。”黄花笑道,“杨太医么,如果他想活下去,你认为他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小茹想起杨太医不久之前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个人她非要他死的难看不可。
“这么说来,你们一个个装病装疯的,就是合计的要嫁祸我这个巫蛊的罪名!”
“不错,只有这样才够真,够像,够分量让你翻不了身!!”黄花道,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小茹曾经多么狰狞的威胁会毒死她,所以她宁可选择和小怜合作,也绝对不会和这样狠毒的女人与虎谋皮。
是的,决定权一直在她的手上,她让谁生,谁就生,她让谁死,那个人绝对不能活!
“你难道就不怕吗?皇后,你明明知道你的家里人就在我的手上!”小茹当初敢如此的笃定不仅因为她与黄花的誓约,还因为她手上掌握了重要的人质,黄花的母亲和弟弟。她相信,黄花她不得不就范的。
“哈哈……”黄花笑道,“我怕,我当然怕……曹蔓茹,你大可以杀了他们,随便你!”
小茹望着黄花的眼睛,没有惶恐,没有担心,竟然还有那么一丝的幸灾乐祸,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一点都不在乎的她的家人吗?
是的,黄花当然在乎,她在乎的是家人带给她的意义:过去的卑贱和耻辱!也许她心里还有那么点希望,希望通过小茹的手来抹掉她的过去。
在这个宫墙里,没有最美,只有更美,没有最狠,只有更狠,没有最毒,只有更毒。攀比美貌,心计,智谋,这一切的一切只为铲除掉威胁,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其实,曹昭仪,说起巫蛊,也没有冤枉你,曾经你不就是想用这招来害死我吗?”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语气却意外的甜,像是啐过了糖,走过了蜜。
不用去想,也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小茹转身,看到了小怜,两个女人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仇恨,一种无法磨灭的仇恨,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仇恨,一种夹杂着无数血泪的仇恨。
是的,她们中间必须有一方倒下,另一方才能活下去,否则这种仇恨无法排解,只会将自己燃烧殆尽。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黄花不愿插手,她慢慢的走过小怜的身边。
“她就交给你了。”
小怜笑道,“谢谢。”
黄花走出梁宵殿的时候,想如果当初被毒死的是三皇子善德,而不是雯晴的话,那她现在真的可以回寝宫好好的睡一觉了。
“娘娘,您叹什么气呢?”身边的小丫头问。
“没什么,我们去永福宫向太昭仪请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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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雯晴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小怜开门见山,她并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
小茹笑了,“你那么想知道吗?那你求我呀,求我,我也许会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呵,小怜轻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地步?你是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上,等待着人把你推下去。”
“你不要危言耸听,皇上,皇上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皇上心里的一块宝吗?不要异想天开了,你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让皇上对讨厌了。”
“你胡说!”小茹叫道。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够久了,我从进宫来,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这一刻的到来。”小怜心中默默念道,俨,哥哥,你们的仇终于能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小怜道,“来人!”
门外冲进来一群身高马大的执法太监。
“犯人不肯招供她大行巫蛊,祸害宫内的罪行,给本宫行刑!”
小茹纤细的手指被套上了指夹。
“冯小怜……你敢!”小茹的声音终究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给我夹!”她一声令下,两个执法太监同时一拉。
“啊——”撕心裂肺的叫声从梁宵殿传出来。
小茹的手指纤细而娇嫩,从小父亲就要她们姐妹两好好保养自己的手,因为一双曼妙柔软的手会给她们的舞蹈增添无限的魅力……
她最美好的记忆也是徐大哥手把手的教她编蚱蜢,尽管她编的很丑,但是徐大哥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教她……
“小茹,你知道你哪里生的最完美,不是你的眼,也不是你的鼻,而是你的手,你有一双朕见过最漂亮的手。”小茹记得纬曾经这样对她说,所以她每天用奶羊浸泡手半个时辰,用最名贵的材料来做她的指套,为的就是保护她这双完美的手。
可是,现在,当这种钻心的疼传来,噬咬她的心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从没有生过这双手,可以不用受这种苦难。她清楚的听到手指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小怜恐怖的笑声。
“皇上,救我呀!”痛苦的尖叫声从梁宵殿传出去,却被那一阵风儿吹散了。
和梁宵殿相隔甚远的高纬的寝宫中,高纬的心此时不知怎的却抽搐了一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这样心绪不宁?
他刚想去看看小茹,小路子就跑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哦,有这种事情?快点将密折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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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经过一天的折磨,她已经不成人形了,怎么也没法让人把这样的她和曾经叱咤风云的曹昭仪联系到一起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小茹的声音已经哭叫到嘶哑,只能低低的呜鸣,宛若一只丧家之犬。
小怜离开时留下的话她还记得,“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曹蔓茹,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也应该尝尝的。”
死,的确,与其这样的被折磨,她是想死,但是她的手现在根本连动都不能动,她又怎么去死呢?
活着固然是很难,但死,有时也不那么容易。
胃里一阵的翻滚,她一阵干呕,想吐到床边,却不想狼狈的掉下了床。